第三十章 籌備
秋天的午后,陽光就像是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彌漫在大地,傷兵營里不斷的爆發(fā)出一陣陣的叫好與哄笑聲。
這里還是第一次這么的充滿活力與朝氣。
幾匹駿馬在騎乘之人的催促之下不停的奔走過條條街道,不一會馬匹便是來到了軍營前。
倪濤與幾個兵士一起勒住韁繩,單身下馬,一進(jìn)軍營之中便是聽到了那隱隱約約傳來的哄笑聲。
吩咐完兩個兵士要做的事情之后,倪濤便帶著滿心的好奇,聽著那若有若無的聲音來到了傷兵營里。此刻幾乎所有的傷兵都在圍繞著吳銘不知道在聽些什么,但總之這些人的心情很是愉悅,因?yàn)樗麄兛谥械年囮囆β暰筒辉_^。
走到人群稀疏一些的地方,倪濤輕聲招呼著幾個傷員讓開一條道路,自己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最里面。
只見吳銘張著大嘴若有所思,那模樣哪里像是個將軍,簡直就跟城中央的小說家一個樣,“……我們總不能一股腦的蠻橫去拼命對不對?當(dāng)初春秋兵家孫武子就有曰,有勇無謀那就是一把刺不到人的鋒利寶劍?!?p> “將軍,屬下怎么沒聽過孫武子說過這番話?”一個兵士聽的迷了直接開口問道。
也幾乎所有的兵士心中都有這么一個問題,都在眼巴巴的等著吳銘回答,所以倪濤擠進(jìn)來的事情也就只有讓路的那幾個兵士知道。
“哈哈,我怎么知道你聽沒聽過。”伸出一只手,他一邊大笑著,開口說道:“我告訴你啊,這句話不只是孫武子曾經(jīng)說過,就連我們魏國當(dāng)年的吳起將軍也說過。”
“那,吳起將軍怎么說?”
“吳起啊,吳起將軍他說,孫武子說的對?!眱芍谎劬σ坏牵瑓倾懺谀樕献龀瞿敲匆桓惫帜9謽觼?。
“哈哈……哈哈哈哈……”
待他那聲音一落,頓時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倪濤站在人群前面聽的真切,也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此刻他也算是徹底服了吳銘這個將軍,怪不得人家就能擊退秦軍呢,說到底還是腦子好使。
“吳將軍,真是見多識廣,末將受教了啊?!蹦邼⑽⒀鲋肿呱锨叭ィ谥械恼f著。
看到倪濤的到來,一眾傷員這也知道兩位將軍肯定是有事情相商,紛紛一聲哄笑都散開了去。
“嗯,城外的事情可否處置妥當(dāng)了,眼下事情較多,別再出什么差池。”看到微笑走來的倪濤,吳銘止住了笑,換做了那一臉的平淡。
“一切正常,并無什么特殊的狀況?!蹦邼捖洌那牡目戳搜鬯奶幧㈤_在討論著吳銘的一個個傷兵,輕聲道:“將軍怎么有時間來這了?!?p> “沒有時間總也得抽點(diǎn)時間出來,兵士們浴血奮戰(zhàn)受了傷,本將若是不來,那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你來的正好,剛才我大致看了一下,這里還需要做些改動才是……”
說話間,吳銘已經(jīng)帶著倪濤走入了傷員的休息室。
擁擠的空間內(nèi)平鋪著眾多的雜草,在雜草上再覆蓋一層獸皮等物便成了一張簡單的臥榻,撿漏的環(huán)境絲毫沒有衛(wèi)生的保證。這個時代瘟疫都與上天的懲罰等東西掛的上鉤,可見醫(yī)術(shù)不是一般的差,任何的一點(diǎn)傷口化膿,或者疫病、頭疼腦熱,等可以傳染的病癥都有可能導(dǎo)致大批傷者的死亡。
這在無形之中將會加大軍中兵士的死亡率。所以吳銘在進(jìn)入這里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看出了這么一個問題,不過他并不想拉出多少知識來教導(dǎo)倪濤與醫(yī)師什么,因?yàn)槟切┒酁闊o用功,而且吳銘并不懂得醫(yī)。
“我們沒有多余資源,但這城中的空置屋舍還是有的,以后軍中的傷員全部按照傷勢分開安置,將外傷、內(nèi)傷的也一并分開,另外找?guī)讉€婦人收拾一下這里的雜物,弄的干凈點(diǎn),心情好了傷口自然好的快一些?!敝钢块g中的一切可以改動的地方,吳銘輕聲對著倪濤吩咐道。
但就這么一些小的提議與改動也是讓倪濤驚訝不少,微微拱手,倪濤對著吳銘揖禮,淡淡道:“自三家分晉,天下禮崩樂壞以來,人命如同草芥,我大魏兵士能遇上您這樣的將軍當(dāng)真是三生的福分,末將代全軍將士謝謝將軍了。”
……
就在吳銘想盡一切辦法籠絡(luò)軍心調(diào)整軍備的時候。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韓國上下也是一陣風(fēng)生水起,原因無疑是韓昭候下達(dá)的對魏開戰(zhàn)的指令。
自報家門的公仲侈,因?yàn)楸幌铝怂赖闹噶睿救昊I劃的東西卻讓他必須在一年之內(nèi)籌備妥當(dāng),如此重的擔(dān)子,壓的他不得不整日的奔波在全國各地,軍隊(duì)的操練、籌備糧草、打造甲胄、兵器等一應(yīng)物資,各種事情著實(shí)讓這個剛剛上任的將軍忙的應(yīng)接不暇。
分部各地,還算完善的生產(chǎn)體系在這一刻開始瘋狂的運(yùn)轉(zhuǎn),各色的資源被征用集結(jié),加上如今的秋收,整個韓國上下就沒有一片消停的地方。
夜晚十分的鄭城已經(jīng)是有些微冷,此時大多數(shù)的平民百姓早已經(jīng)熟睡,但公眾遲府邸的書房中卻是燭光搖曳。
站在院落里只聽到一聲聲的嘆息接連不斷的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出征步卒攻城用的甲胄尚需一萬八千二百一十件……”
“銅礦石吃緊,望緊急供應(yīng)……”
“伐魏一事約籌備箭矢六萬支,因工匠缺失進(jìn)度將繼續(xù)延期……”
“運(yùn)輸糧草的牛車正等待征收……”
“按照預(yù)計伐魏全程至少僵持半月,除去馬匹等需要糧草外,以每人每月一石的糧草計算,我六萬步卒共需籌備糧草三萬石,眼下尚需一萬零八百石……”
看著被軍中各處擺放到自己面前的一個個難題,公仲侈的臉色簡直愁苦到了極致,他早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不成想問題竟然如此之多。
“銅鐵礦石韓國倒是不缺,箭矢即使再延期一月也在出兵之前可以趕制出來,可韓地多山,年產(chǎn)糧草僅夠百姓生活所需,自申相以來更是大赦天下,主張休養(yǎng)生息,國庫儲糧無幾。這一萬八百旦的糧食,真是……真是讓人頭疼啊……”
幽暗的燈光四散著柔弱的光亮,照射在公仲侈的臉上映襯出那淡淡的凄苦。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