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xiàn)在叫白澤,十九歲,他對這個名字倒是沒有什么怨念,上天能讓他重新活著就是最大的恩賜。
只是活著就有許多的麻煩會找上你,兩千年后的社會只要有手有腳起碼不會為吃喝犯愁,但是同時欲望也被放大到了最大。
白澤這個身份是一個普通的高三文科學生,天職是高考。
在華夏,高考的好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以后的工作和收入,或者是向上晉升的空間,不過很可惜白澤的學習成績很差。
有多差呢?電腦桌邊的垃圾桶里就有一張上個月的月考成績單,班級總分成績倒數(shù)第二。
只要不是太笨,這種成績總是有原因的,或是不愛學習的自暴自棄,或是精力被分散了,白澤屬于后一種。
學生時代的精力被分散主要是游戲和戀愛,白澤都占了,這沒什么,關鍵都沒精通,這就很可惡。
游戲喜歡玩LOL,每日熬夜奮戰(zhàn),依然在黃金分段徘徊,至于戀愛,追了一個女孩五年,依然沒有追到手……
家庭關系不復雜,當年白澤老娘未婚先孕生下他之后就跑了,姥姥早逝,自小就跟著殺豬的姥爺一起討生活。
這個簡單的家庭有不簡單的三寶:一間回遷的地段不錯的兩百平的房子,一塊傳家的戰(zhàn)國古玉,還有一個嗜賭成性的舅舅(活寶?。?。
姥爺挺疼白澤,把三寶之中的二寶都給了他,這就導致了活寶舅舅的不滿,和家庭矛盾的主要由來。
玉佩的丟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舅舅,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賭昏頭去借了高利貸,沒錢還就躲到了姥爺這來說要拿房產(chǎn)證抵押,早上和姥爺吵了一架把姥爺氣中風住院了,下午就瘋了般的搶了白澤的玉佩跑了。
眼看一個家要垮掉,在白澤痛苦奔潰的邊緣,他才覺醒的。
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對于眼下的事情是沒什么辦法的,從小依靠的姥爺昏迷在醫(yī)院需要錢治療,唯一的親戚舅舅搶了玉佩跑了,感覺天都要塌了……
天塌了嗎?然而并沒有,過了幾千年了天依然沒塌,于是他就回來了。
他帶著兩千多年前的記憶重生了,這些和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事情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玉佩被搶了就搶了,是他的跑不了。主要是他現(xiàn)在太弱了,而且玉佩進入市場,也可以側面的試一下如今這個社會到底還有沒有煉氣士了。他不信自始皇帝焚書之后,煉氣士的文明真的斷絕了,如果有,號稱輪回道石和氏璧打造的玉佩將是最大的誘惑。
如果煉氣士的文明沒有斷絕,那么九命鳳凰佩就沒那么難找。
如果煉氣士的文明斷絕了,那么他也不介意重建帝國!?。?p> 他也不是說大話,煉氣九態(tài),自遙遠的伏羲大神傳下,由圣人延續(xù),一共分為九個進階狀態(tài),
星態(tài),云態(tài),天態(tài),月態(tài),神態(tài),轉(zhuǎn)態(tài),世態(tài),太上態(tài),無為態(tài)。
每一個狀態(tài)都是在進化,而太上在道家里是至尊的意思,就是神。那種肉身強橫,可以時空穿梭,舉手投足間毀天滅地的神??!
兩千年前他也只是區(qū)區(qū)跨過星態(tài),力大無窮,但也要吃五谷雜糧,不然也不會被萬箭穿心而死,不過好在他家室還不錯,天態(tài)前的修煉法訣他都知道,后面的也知道大概的方向。
只是三災四劫實在太過可怕,太多的前輩在進階的時候或灰飛煙滅,或重傷垂死,包括他的父親趙奢。
他猶記得父親趙奢死前說的話,“煉氣之法多謬誤,長生只是虛妄,我們都被騙了?!?p> 他至今都不知父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或許只有達到了父親曾經(jīng)達到的云態(tài)巔峰之境才能明白一二吧。
只是現(xiàn)在的身體依然是個普通人,熬夜到三四點難免困倦,他趴伏在桌上睡了一會。
夢里全是戰(zhàn)時的馬嘶喊殺和白起坑殺四十萬兒郎時的場面,白澤睡的并不安穩(wěn)。
天亮了,白澤紅著眼拉開窗簾,窗外夏日蟲鳴鳥叫,朝陽微微從地平線冒出頭,紅紅的火球映紅了整個天邊……
嗯,或許,該去醫(yī)院看望姥爺了。
白澤的姥爺,也是他的姥爺,他現(xiàn)在就是白澤,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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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市三甲醫(yī)院,杭市省立醫(yī)院住院部。
白澤在重癥監(jiān)護病房見到了面容憔悴的昏迷不醒的姥爺。
主治醫(yī)生面容嚴肅的說如果近期醒不過來,就需要手術了,并且手術的成功率很低,需要簽意外身亡的合同。
白澤漠然點頭。
醫(y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瘦高青年,訝異的看了白澤一眼,感覺白澤太平靜了,平靜中還有一絲的冷漠,這不像是一個家屬應有的態(tài)度,醫(yī)生覺的有些怪異,不過也沒有深究。
醫(yī)生走了之后,白澤就在那扔著三枚硬幣,算卦!
“下下簽,閻王暗影,奪命之厄!”白澤面色冷然,一邊扔著硬幣,一邊在心里默算著,一連扔了七七四十九次,計算著無數(shù)的變數(shù),只是結果依然很壞。
卦象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近期內(nèi)會有危及生命的災禍,剛剛那青年醫(yī)師說近期如果醒不過來就要手術,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
……
姥爺叫白得勝,少年從軍,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無數(shù)次戰(zhàn)爭活了下來,曾經(jīng)身為參謀長的高職,后來卻沒有做官,而是回老家賣豬肉?;顚毦司艘恢蓖虏圻@一點,如果姥爺當初不是腦抽現(xiàn)在也進中央了,一家人早就雞犬升天飛黃騰達了。
長年戰(zhàn)爭一身傷病,白澤敬佩這樣的老軍人,只是卦象很不好。
以目前這種情況如果靠著姥爺自己的意志醒來實在太賭了,現(xiàn)代醫(yī)學對這個沒什么辦法,白澤也只能試試自己的辦法了。
兵行險招,實在情非得已?。?!
姥爺這種情況主要是血脈不暢,對外界的感知模糊,這種時候就需要給予足夠的刺激,趙國軍醫(yī)有一套刺穴之法,倒是可以拿來一試。
白澤環(huán)顧整個病房,在桌子的角落找到一盒牙簽,擰開蓋子,隨意的抽出了大把的兩頭尖尖的牙簽,攥在手里。
刺穴之法比較粗暴,簡而言之就是放瘀血促進血氣流速,刺激人身體各處痛穴,各種痛苦疊加只要不是死了基本都能醒來,以這種方式來救那種意識模糊的傷兵。
相對于以前軍中找不到工具的時候用箭簇,用牙簽已經(jīng)很輕量了。
姥爺穿著病號服,身上插滿了管子正在輸液,這些液體只能消炎抗菌,對于現(xiàn)在姥爺?shù)牟∏椴]有什么大的作用,于是白澤暫時把他們都給拔了。
白澤手上不停,左手掐著姥爺?shù)拿}搏,精準的拿牙簽刺入了姥爺皮膚干癟的手臂中的一處處穴位,每刺進一根,姥爺?shù)纳眢w就顫動一下,一根一根又一根,從右手開始直到脊背,一根又一根,尋脈刺穴,深入皮肉……
姥爺顫動的越來越厲害,很快腐朽干癟的四肢不住的抽動,白澤眼神冷漠,手上不?!?p> 病房是那種敞開式的屋子,來回路過的人都能看到白澤的所作所為,初始的一些人都把目光移了過來,存了看好戲的心態(tài),直到巡房出來的主任醫(yī)師瞧見之時,頓時大罵出口。
“我的天,你在干什么?你TM在干什么?”
來回巡視的青年醫(yī)師,在走廊外剛好看到了白澤的行為,驚愣了之后立馬大吼了出來,甚至爆了粗口。
這一聲爆吼引來了無數(shù)人病人和家屬的側目,此時只見病床上的一個老人身上插滿了牙簽,牙簽深深的插進肉里,有血液從傷口上漫出來,有一種星星點點的紅色暈染,看著實在可怖。
更主要的是老人已經(jīng)開始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這是一個中風的生命垂危的老人啊,據(jù)說面前的這個小孩還是老人的外孫,拔了輸液救命的藥就算了,還拿著牙簽深深的刺入皮肉,這是赤裸裸的虐待啊。
老人已經(jīng)昏迷,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主任醫(yī)師大步走過來,呼呼帶風,一把就把白澤扯倒在地,指著被扎成馬蜂窩的老人,居高臨下大聲呵斥:“你干的好事!”
圍觀的病人和家屬頓時聚攏了過來,把本就不大的病房圍的水泄不通,各種議論聲不斷,感嘆著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青年醫(yī)生一臉凝重的表情,又是掐人中,又是量血壓,又是找輸氧氣的設備,各種手忙腳亂?,F(xiàn)在的醫(yī)生都這樣,過分的依賴儀器和數(shù)據(jù),沒了這些就各種抓瞎。
只是牙簽入肉很深,青年醫(yī)生嘗試著輕輕拔動竟然拔不出來,心中多少震驚和憤怒,正要加力。
此時忽然一雙瘦弱而有力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正是罪魁禍首白澤。
“你滾開!”青年醫(yī)生沖著白澤大吼。
白澤搖搖頭,“這個,你不會不要亂拔,會出人命的。”
話音聲平淡卻不容置疑的口氣。
主任醫(yī)師瞪了他一眼,白澤冷靜的直視著醫(yī)師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漆黑深夜里的一把利劍,隱而不露,一旦出鞘就是一抹殺人的寒光。
主任醫(yī)師驚怒交加,抬手想給白澤一巴掌,但是看著白澤冷然的眼神,忽然心中莫名的被震懾到了,手又僵在了那里。
如果真出人命了,責任在誰?誰來負責?
床上的老人不停的顫抖,口吐白沫越來越甚,眼看就要不行了,以他主任醫(yī)師的行醫(yī)經(jīng)驗來說再不救就要死人了,懶得與白澤糾纏,立馬招呼外面的護士拿急救設備,特效藥,要立刻轉(zhuǎn)入手術室進行搶救手術。
白澤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樣子攔住了主任醫(yī)師,圍觀的人竊竊私語的越來愈多,眼看老人要不行了,親外孫這是謀殺啊。主任醫(yī)師已經(jīng)不想說什么了,這樣冷血的小孩反而讓人覺的有些害怕。有許多人開始拿出手機拍下了白澤的照片,準備發(fā)微博譴責。
“你給我滾開,人命關天!”主任醫(yī)師或許是醫(yī)者之心覺醒,再次一把推開白澤,推著病床就要進手術室。
白澤卻忽然如鬼魅一般,一根牙簽狠狠的扎入了醫(yī)師脖頸的一處痛穴上,直接使得醫(yī)師痛的攤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場面一下變的亂糟糟。
“我知道人命關天,但是你不要給我添亂!”
“誰給誰添亂,我是醫(yī)生,你是在謀殺你知道嗎,謀殺!”青年醫(yī)生捂著脖子痛苦的嘶吼控訴。
白澤卻充耳不聞,眉頭緊皺,麻利的動手開始按照穴位的排布有規(guī)律的把那一根根猶如鬼刺的牙簽從肉里拔出。
隨著一根根被扔掉的帶著血肉的牙簽,露出的一個個圓圓的血孔開始往外滲血,直到最后一根拔出,姥爺忽然咳嗽一聲,直立而起,一道血箭直接噴了出來。
這一道血箭,粘稠溫熱,剛好噴在了暴怒而起的主任醫(yī)師的臉上身上,主任醫(yī)師嫌棄的各種擦拭怒罵,氣急敗壞的一把揪起了白澤的衣領。白澤沒有反抗什么,臉上也被濺了大半的血,卻歪著頭看著床上的姥爺,姥爺使勁的咳嗽著卻是已經(jīng)醒來了。
圍觀群眾都在各種拍照錄像,如果床上這個老頭死了,那么就是搞了個大新聞了,作為見證者,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會有和別人吹噓的談資了,只是本已病危的老頭忽然醒了,群眾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間倒是沉寂了下來。
本是看熱鬧的嘈雜場面,一下就寂寥了下來,像是一個嘮叨的長舌婦一下被人掐住了脖子,一瞬間反而沒有人說話了。
姥爺睜開渾黃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人群,看到白澤在床邊,眼神中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嘴巴抽動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就這么指著白澤,眼睛睜大,張著嘴要說什么,接著忽然就倒了下去。
“回光返照?”人群中不知是誰嘀咕了這么一句,接著場面又變的吵鬧了起來。
“老人一定是想罵這個不孝子孫,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唉,真是可憐!”
“我要是有這樣的小輩,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敝車膰^群眾不時這樣感嘆。
白澤充耳不聞,直視著被濺了一身血的斯文醫(yī)生,道:“你如果要打我就快點,我不還手,如果你不出手,就請放開。”
主任醫(yī)師雙手壓抑不住的顫抖,爆喝了一聲,揮出拳頭要打白澤,但畢竟是讀書人還是醫(yī)者,這里又是醫(yī)院,最終還是沒有打下來。
白澤掙脫之后,找了塊溫熱的毛巾擦了擦姥爺身上的血跡,順道摸了摸姥爺?shù)拿}搏,脈象依然虛浮,但是比起剛才倒是沉穩(wěn)了不少。姥爺畢竟老了,身上又有許多暗傷,這樣的猛藥果然是不適合姥爺?shù)模贿^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青年醫(yī)師的臉色很差,氣的直喘氣,護士們拿來許多白澤看不懂的儀器,此時青年醫(yī)師的專業(yè)素養(yǎng)便是體現(xiàn)出來了,一番檢測之后得出結論姥爺沒什么大礙,有沒有后遺癥還需要觀察幾天。
主任醫(yī)師冷著一張臉就指著白澤的鼻子說;【你給我等著,等著哈,等著!】
說完,青年醫(yī)師就氣急敗壞的走了。
人群雖然慢慢散去,但是對白澤投來的都是鄙夷的目光,沒有人會理解白澤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救人。
白澤守著姥爺,一直守到傍晚時分,姥爺才又重新醒來,只是刺穴之法終究太過粗暴,姥爺雖然醒了,但是卻開始失語,不能說話,而且身體機能也有部分開始癱瘓,手指也不能握緊。
姥爺顫抖的伸手握住了白澤的手,在白澤面前甚至急的流出眼淚,從姥爺?shù)难劬χ邪诐煽吹搅藷o奈與不甘,但這是衰老的必然趨勢。
白澤握住姥爺?shù)氖郑Φ溃豪褷?,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會好起來的。
姥爺很激動,不能說話,老淚縱橫。
姥爺畢竟老了,這些情況也在白澤意料之中,醫(yī)院方面依然是建議手術。
白澤肯定是不愿意手術的,保守治療便好,只要他的煉氣有所小成,便能以氣化瘀,清除余毒,姥爺便能不藥而愈。
只是時間上不能拖太久,而且姥爺?shù)淖≡嘿M已經(jīng)欠了好多天,剛才得罪了主任醫(yī)師,肯定不能拖欠了,必須得籌錢了。
太子不換貍貓
如有興趣對白澤那場戰(zhàn)爭表現(xiàn)的可以看舊章節(jié),白澤在長平之戰(zhàn)中有詳細的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