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我醒了過來。
率先竄入鼻子的氣息是草和泥土的清香...然后是一股鐵銹味,我似乎是倒在了草叢里。
我緩緩站起身,但頭暈?zāi)垦5母杏X讓我?guī)缀鯚o法站立,堪堪靠著旁邊的樹樁撐起了身體。
我感覺頭側(cè)有液體劃過,伸手一摸。
“呀啊啊啊——”
血,是血!
我的大腦被一個激靈喚醒,一團漿糊的思緒重新組合起來...
大腦逐漸恢復(fù)了思考能力。我是...伊莉雅!
但是這是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會受了傷...然后躺在這里?
隨著大腦的感知回歸,身體各處也隱隱傳來了疼痛感,尤其是右手側(cè),被劃破而浸出的血液順著我的指尖往下滴落。
我環(huán)顧四周,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且并不像東瘟疫之地的樣子。
我進入精神世界中,卻只看見了因為共生的關(guān)系也受了傷,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伊莉茍薩...想必也沒法問出什么來。
大概是因為她先前掌控身體的關(guān)系,對頭部造成的創(chuàng)傷更重吧。
我細細搜尋著通過共生鏈接傳達過來的瑣碎記憶——
我只看到了她和普雷爾在斯坦索姆中戰(zhàn)斗...然后遇到了克羅米...緊接著乘坐在普雷爾的獅鷲上...
咦,沒了。
糟糕,這部分的記憶剛好沒有。
是不是和她的共生鏈接不夠穩(wěn)定?看樣子以后要經(jīng)常加深...才行呢。
...所以,那頭獅鷲哪去了?
如果我是在空中被什么人擊落了的話...那它應(yīng)該也在附近才對。
我決心先找到獅鷲,于是我便從尋找血跡開始。
我抬起左手,看到左手上的青銅龍紋章還在時,輕舒了一口氣。
先前我通過它釋放出時間之力,可以通過某種媒介還原不久前發(fā)生的場景,比如血液。
正如我的猜想,我果然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血液的痕跡...仍未干涸,說明這是剛剛留下來的。
在時間之力的影響下,時之沙籠罩了我的周圍,很快便還原出了不久前的場景——我看到獅鷲在向某個方向移動著。
我有些不解:根據(jù)我在這個世界看過的些許書籍,獅鷲獸是非常忠心的生物,哪怕是臨時的主人,通常都不會輕易拋棄而去??伤鼮槭裁匆x開我身邊呢?
我循著它的血跡找去。隨著一步步的尋找,我的腦海里漸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獅鷲正在被什么東西追逐...!
它受傷了,無法起飛,而巨大的體型在樹林中穿行會十分不便,所以追逐它的人大概已經(jīng)得手了...
這血液是幾分鐘以前留下的,也就是說...
兩個聲音突然先后傳入我的耳中:
“是誰在那里?!”
“可能是這頭獅鷲的騎乘者,去把他找出來?!?p> ...糟糕!
我下意識向腰部的收納包摸去。
沒有了!刀柄不見了!
我本來就并不擅長使用奧術(shù)或時間之力直接戰(zhàn)斗,更別提是在這種情況下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之前莫名其妙被囚禁已經(jīng)耽誤了好長時間,可不能再來一次了!
況且,這群家伙可不一定會囚禁我,說不定會直接把我殺了。
我咬咬牙,拼一回吧。
我模仿著伊莉茍薩的施法方式,調(diào)控著全身的奧術(shù)能量——心中默念著要傳送的位置,并盡全力、設(shè)法讓身體去執(zhí)行。
傳送術(shù)!一定要生效啊——
我感覺奧術(shù)能量瞬間包裹了我的身體...當(dāng)我再度睜開眼睛時,我已經(jīng)置身于一間裝飾奇特的哨塔中。
糟了,看樣子是傳送歪了。
...
“是誰!”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伊莉雅此時才注意到哨塔中的另一個人,一名身著血色十字軍教袍的女性。因為刺眼的血紅色布滿了整個室內(nèi),伊莉雅一時半會兒都沒發(fā)現(xiàn)她。
然而,伊莉雅傳送后的動靜可不小,這個女人倒是立即注意到了伊莉雅。她似乎是在此處辦事,而伊莉雅好巧不巧地傳送到了這個地方...
而且看樣子還是個高官!
伊莉雅心里暗罵:“怎么哪里都有你們??!”
“精靈?你們這些異端!居然派刺客來殺我?!”
“等等,聽我解釋,我不是...”
“閉嘴!異端!”她手中的法杖頂端發(fā)出強烈的圣光,隨時會發(fā)出攻擊。
這名女教徒由不得伊莉雅解釋。
“我會把你這種小賊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她咬牙切齒地道,仿佛和伊莉雅有什么深仇大恨。
伊莉雅早已在被銀色黎明的圣騎士關(guān)押時做過了功課,對于血色十字軍這群神經(jīng)病...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并不指望這群家伙能正常溝通...
“嘖,高官嗎...可比幾個雜魚難對付多了...再賭一次好了?!币晾蜓畔?。
...
轟———!砰砰砰——砰!
壁爐谷的一座哨塔內(nèi)突然傳來連續(xù)的爆炸聲。
在壁爐谷各處駐守的衛(wèi)兵大驚失色,因為目前正在那座哨塔里的....是從血色修道院駐地來此地巡察的大檢察官懷特邁恩!
“懷特邁恩大人遇襲!各單位進入戒備狀態(tài)!”
這支血色十字軍是懷特邁恩帶來的的親衛(wèi)隊,顯然比斯坦索姆那些暴徒訓(xùn)練有素得多。
數(shù)十秒后,士兵們破門而入。
“大檢察官!懷特邁恩大人!您沒事吧?!您這是...受傷了?!”
懷特邁恩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廢物,來遲了!刺客逃走了!從那邊的缺口!”
她指了指一塊破損的墻壁。
“可是,您的傷勢...”
“閉嘴,我會自己解決,現(xiàn)在給我出去追!要是沒追到人,你們回來都要上刑!”
衛(wèi)兵們爭先恐后地沖出缺口,幾秒后,整個哨塔中又空無一人了。
...
懷特邁恩的嘴角劃出微笑,“一群笨蛋?!?p> “懷特邁恩”走到一旁的儲物箱旁,一把掀開,已經(jīng)被時間之力靜止了的懷特邁恩...正躺在里面。
沒錯,這位懷特邁恩才是本尊。
而在打開箱子的這個“懷特邁恩”......正是伊莉雅。
伊莉雅成功地停止了時間,于是,在時間靜止的這短暫的數(shù)秒內(nèi),伊莉雅運用了在伊莉茍薩的記憶中讀取到的一個法術(shù)...相當(dāng)之簡單。
那就是:認知扭曲。
時間之力作為與空間息息相關(guān)的強大能力,自然擁有扭曲空間的功能,那些墮落的永恒龍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
而自然地,扭曲自己周圍的空間,讓周圍的生物產(chǎn)生認知障礙,把青銅龍認成其他人什么的,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這是青銅龍最慣用的招數(shù)。他們在維護時間線的和平時,最常用的便是這一招。
它可以讓青銅龍偽裝成這個時間線的某個角色,以讓青銅龍能混入這個時間線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永恒龍?zhí)幚淼簟?p> 伊莉雅便是偽裝成了懷特邁恩的模樣,然后迅速將這個虐待狂女人塞進了箱子里。
伊莉雅一打開儲物箱,怒不可遏的懷特邁恩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你——”
震驚的懷特邁恩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上的法杖已經(jīng)到了眼前的“懷特邁恩”的手上,而自己也突然間被五花大綁,說不出話。
為了防止她有機可乘,伊莉雅還順手用幾枚大鎖給箱子上了鎖,隨后打壞了所有鎖的鑰匙孔。
在確認這個施虐狂女人絕對逃不出這個鋼板拼成的牢固箱子后,伊莉雅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真是有驚無險?!?p> 伊莉雅現(xiàn)在想來都有點后怕,她完全沒用過這些招式,萬一其中哪一環(huán)施法出了差錯,那都是致命的。
“真是野豬逼急了會上樹啊?!?p> 當(dāng)伊莉雅一放松下來時,渾身的傷又隱隱作痛了。
尤其是頭部受了傷,這讓她時不時會頭暈?zāi)垦F饋怼F(xiàn)在還好,萬一什么時候失控,突然失去了這層偽裝,那可真是完蛋了,就算是沒有被識破,再打開一次箱子去復(fù)制懷特邁恩的認知樣貌可是要冒著生命危險的。
伊莉雅走到鏡子前,對鏡中的自己施放了認知扭曲,看到了自己所偽裝的樣子。
雖然大檢察官懷特邁恩的裝扮相當(dāng)...暴露,但她是一名牧師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從和她那短短的十幾秒的戰(zhàn)斗中就能窺知一二。
伊莉雅紅著臉解除了對自己的認知扭曲,雖然這只是個偽裝,但一想到她要頂著這副模樣出去晃悠...仍然覺得相當(dāng)羞恥。
“沒事的,沒事的。反正不是我。”
伊莉雅現(xiàn)在首當(dāng)其沖的任務(wù)便是找到一名牧師給自己治療。
至于如何離開這里,如何阻止永恒龍,如何保護老農(nóng)夫,以及那頭獅鷲的下落等等一系列的麻煩...都得一個一個來。
伊莉雅都有些習(xí)以為常了——似乎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不是在戰(zhàn)斗之前受了莫名其妙的重傷從而錯過每一場戰(zhàn)斗,就是在床上度過了大量傷后康復(fù)時間...
話又說回來,由于她現(xiàn)在這個懷特邁恩的身份是牧師,而牧師卻不給自己治療這事未免太過可疑...哪怕她是大檢察官。
伊莉雅沉思著來回踱步,思考著對策,殊不知對于借用了“懷特邁恩”這個身份的她...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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