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激昂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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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里邊請……”客棧的伙計善于擦眼觀色，見公孫衍的一舉一動頗為不凡，一看此人不是尋常庶民百姓，頓時直呼“先生”，公孫衍這樣裝扮的人對于客棧的這位伙計卻是見怪不怪了，自從食肆客棧開始出現(xiàn)這些新鮮食物之后，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公孫衍環(huán)顧了四周的衛(wèi)人正在品嘗各種食物之后，收回視線便對著隨行的客?；镉嬚f道：“這位小哥，此為何食材？在下竟是從未見過?！?p> 店里的伙計看到公孫衍好奇的詢問，頓時一笑便道：“先生可能是外地人，此為麥谷所制之食糧?！?p> “哦？麥谷——？”公孫衍一聽更是好奇了，那些難以下咽的麥谷雜糧能夠制作成這樣的食物還真是頭一糟聽說，看成色似乎與雜糧掛不上鉤。
“先生有所不知……”那伙計頓時指著旁側(cè)的食客正在品嘗的食物說道：“此皆為麥谷所制，花樣多著呢，這是小籠包；這是蒸餃；還有這是水餃……”
“奇——！”公孫衍言簡意賅，旋即道：“每樣都呈上一些來！”
“好嘞！先生稍等片刻——！”
隨同公孫衍一起前來的幾個手下也好奇的看著四周的衛(wèi)人，一個個對著口中的食物連連點頭稱道，顯然，這里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慕名而來更是第一品嘗這種小麥制作的食物。
“數(shù)載未臨，想不到朝歌城已經(jīng)變了一番模樣……”公孫衍的目光環(huán)顧著四周頓敢慨然，不一會兒周圍的人的談?wù)撻e聊很快被公孫衍注意到，犀首大才，洞悉敏銳，鬼門云：口者，心之門戶，百姓之口，國之門戶。揣其國情必行觀其民情。
公孫衍不由得豎起了耳朵聆聽周遭衛(wèi)國百姓的議論。
“麥谷亦能制成口感如此香美之食，素未嘗聞也，甚奇——！”
“據(jù)說此等吃法乃從宮中傳出！”
“此話當真？”
“可不是？市井傳言此等麥谷吃法乃今上君侯所創(chuàng)，據(jù)說君侯親自下廚……”
“如今官府高價收購麥谷，看來并非事出偶然??！”
“豈不是說農(nóng)人種植麥谷莊稼可矣，我等苦農(nóng)百姓大有利可圖??！”
“我還聽說，君侯發(fā)明麥谷新鮮的吃法就是為了鼓勵百姓在新開墾的荒地種植麥谷呢！官府高價收購麥谷也是怕老百姓心憂白忙乎一場，如今麥谷的吃法花樣有了如此之多，與粟谷不遑多讓??！”
“衛(wèi)有如此明君，實乃我等衛(wèi)國百姓之福?。 ?p> “然哉！然哉——！”
……
旁聽的公孫衍目光驚疑不定，客棧的伙計已然送來了一盤餃子和包子，他盯著案幾上的食物內(nèi)心卻是思緒不斷。
民心向背定一國興衰。這樣的道理公孫衍怎么可能不明白，如今衛(wèi)侯在衛(wèi)國如此深得民心，哪有天下士子傳言那般昏聵？
莫不是衛(wèi)崢在向外界釋放煙霧彈？企圖迷惑天下人？公孫衍忽然如此想到，越想越覺得衛(wèi)崢是在效仿越王勾踐行的臥薪嘗膽之舉，這樣的人如若為敵國之主絕對是心腹大患。
犀首旋即收起了思緒開始享用朝歌城的特色美食。
離開客棧之后的公孫衍再次游覽朝歌城，其變化之大讓他尤為震驚，當初游說齊國的時候也就幾年前的事情，那一次還途徑了朝歌，那個時候的朝歌還是魏國的一座重要的城池而已，雖繁華卻不至于今早這般景象。
而今的朝歌儼然出現(xiàn)了一番高歌黎明的景象，
公孫衍越是深入了解越讓他心驚肉跳，尤其是衛(wèi)國變法的具體內(nèi)容，衛(wèi)國的法是公諸于眾的，自然輕松的便能知道，朝歌城內(nèi)多處都有新法告示廣開于內(nèi)外臣民。
更讓他公孫衍震驚的是，通過打聽得知衛(wèi)國的老百姓正在展開火熱的開荒大潮流，一個人竟是能種四五十畝地，種種跡象看的公孫衍心中狂跳不止。
“不行，絕不能讓衛(wèi)國趁勢崛起而成為一小霸，合縱攻秦刻不容緩——！”低頭思索的公孫衍自言自語，旋即對隨從說道：“即刻回大梁——！”
在衛(wèi)國地界停留了幾日的公孫衍帶著凝重的心情折返回去，衛(wèi)國之行本是來打探虛實的，公孫衍想要通過民間來探察衛(wèi)國的潛力，不探查還好一察讓他心驚肉跳。
顯而易見，公孫衍果然沒有猜錯，這衛(wèi)國之主衛(wèi)崢這是在放煙霧彈啊，什么沉溺于美色？或許不假，但整個衛(wèi)國上下呈現(xiàn)出一片激昂向上的風氣也不假，國力如噴泉一般蓄勢待發(fā)，只待一朝噴涌而出，一飛沖天。
再說了，國君沉溺于美色就等于是昏聵嗎？
公孫衍從衛(wèi)崢身上看到了一代雄主齊威王的影子，年輕的齊威王繼位初期也是荒淫無度，不理朝政，諸侯都來侵伐，齊國局勢混亂，家國危如累卵卻無人敢勸諫威王，于是便出了一個如今天下有名的典故。
臣子淳于髡得知威王愛猜謎語，就想用謎語的方式勸諫，：“有鳥止南方之阜（土山），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此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乃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乃將以觀則民，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衛(wèi)國此番的景象不就是如此嗎？公孫衍隱隱的的猜測到了衛(wèi)侯是要效仿齊威王給全天下人來個“一鳴驚人”
朝歌一行讓公孫衍感受到了緊迫感，按照目前的局勢，若在等個十年五年，衛(wèi)國在衛(wèi)崢一番兢兢業(yè)業(yè)的治理下，魏國的東境怕是要出現(xiàn)一小霸，屆時魏國的處境將面臨東西兩邊秦與衛(wèi)國的相互夾擊，如此何以存國？
公孫衍不但已有破局之策更早獻于老魏王，奈何張儀橫插一腳而讓老魏王猶豫不決，公孫衍的計謀便在于形成合縱大勢，聚兵合謀，取壓強之勢舉兵伐秦，秦一破便能順勢而為的把崛起中的衛(wèi)國扼殺在搖籃之中，解決這個后患免于日后做大做強。
公孫衍這一次衛(wèi)國之行，看到衛(wèi)國處于一片激昂向上的局面既是讓他憂心忡忡也是讓他倍感欣喜，將此事回去稟告老魏王，以老魏王對衛(wèi)崢的憎恨，得知衛(wèi)國的真實情況必然由恨轉(zhuǎn)為懼，王恐之，定然會下決心采納合縱大策，衛(wèi)崢給老魏王的恥辱能夠徹底絕了老魏王朝秦暮楚的搖擺心思，進而舉兵合縱伐秦。
公孫衍也能實現(xiàn)他的理想和抱負。
這一次犀首對衛(wèi)國的重視尤為空前，再也不敢如當初說的那般舉兵數(shù)萬即可蕩平衛(wèi)國的豪言壯語。
今年開春伊始，秦國舉兵十萬由樗里疾率軍攻魏，魏國河東曲沃、平周又被秦國給奪了去，秦國咄咄逼人的東出大策同樣也是利弊并存，公孫衍見時機越來越成熟，秦國如此大張旗鼓不僅僅讓魏國遭殃，東方諸國莫不恐懼秦國，所謂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如今天下山東諸國莫不憂慮虎狼秦國，合縱攻秦的時機也越來越明朗。
說動老魏王是第一步驟。
犀首重返魏國大梁開始精心謀劃，待時而動欲一錘定音。
犀首配“六國相印”合縱攻秦的序幕已然拉開。
另一邊的衛(wèi)國仍舊在默默的暗蓄國力，亦是待時而動。
這一日，衛(wèi)崢因為寧新中傳回來的消息而興奮不已，更是第一時間秘密離開了朝歌城。派出的秘密探測鐵礦的隊伍終于有了消息，安陽鐵礦可以說是他魂牽夢繞的事情。
鐵制兵器一出，衛(wèi)國的軍隊必然要武裝到牙齒，看似同樣是冷兵器的鐵制武器，與當下列國主流的青銅兵器卻不能一概而論，換句話說鐵器刀兵與青銅兵器那是形成了“代差”的。
……
（Ps:典故的另一種說法是楚莊王，楚莊王和齊威王都是“一鳴驚人”的國君，這里說齊威王算是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