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它?那個……大姐……我想回家……”男孩覺得自己的雙唇冷得發(fā)抖。
“它是吃人的,可以殺?!?p> 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好嗎?誰不知道能殺?可我就是個六歲小孩,整個塞它嘴里都不一定能裝滿!
“吼!”
在這邊兩人看似和和氣氣打著商量時,那巨大的火尾虎一聲長吼,震落了林中無數(shù)剛剛長好的新葉。
吼聲剛落,火尾虎朝前一撲,向兩人撕咬而去。
男孩嚇得動也不敢動,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葬身虎口時,腳下長出了花蔓,花蔓瘋長,將他帶上了半空。
火尾虎撲空,虎爪一抓,將所有花蔓撕開,而半空的兩人再度被落地點的新花蔓接住。
女孩站在花蔓上伸手向那火尾虎一點,頓時密密麻麻的花蔓探出地面將火尾虎緊緊纏縛,然而,花蔓才剛剛纏上,虎身突然燃起了金色火焰,花蔓瞬間化作灰燼灑落。
“火……這是……玄獸???”
男孩曾經(jīng)聽他爹爹說過,山上有食人的猛獸,這種猛獸十分恐怖,能呼風(fēng)喚雨,能噴火結(jié)冰,大山外的人對這種猛獸通稱為‘玄獸’,遇上的話就得趕緊逃跑,不然九死無生。
男孩想哭,他不是遇上也不是被遇上,他是被人強行帶來遇上。
以一個獵人的身份……
男孩很快看到那頭火尾虎尾巴上的火攀升了一個高度,然后開始沿著它的尾巴蔓延,到他的背脊,脖子,頭部,然后虎口大張,金黃色的火焰噴吐而出!
花蔓將兩人分別甩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那火焰將雨水蒸發(fā),在其后的草地帶出一片墨黑的痕跡。
男孩在地上滾了幾圈,火尾虎在兩人之間看了幾眼,突然向男孩撲去,花蔓連忙又將男孩甩向天空。
火尾虎撲空之后,后背翅膀一振,再度向半空中的男孩撲出,這次花蔓也無能為力。
女孩向火尾虎一指,地上花蔓瞬間將它纏上,但毫無意外,很快便被火焰焚毀,火尾虎離男孩只有不到一丈距離。
“你別過來!”
男孩大驚,雙手猛地往前一合,黑色的長刀在雙手間出現(xiàn),那長刀至少也有四五尺長,在這樣近的距離里憑空出現(xiàn),火尾虎根本無法閃避絲毫,長刀從它的口中刺入,在它的速度下向下切去,開膛破肚,瞬間死得不能再死……
男孩張大著嘴,舌撟不下,但這還不是全部,只見下一息從火尾虎體內(nèi)噴灑而出的血液全部回縮,然后被那黑刀吸收,接下來是火尾虎的血肉與骨骼,最后是它的毛皮,這一頭一丈多高的巨大玄獸,在一瞬間被男孩手中的刀‘吃’得干干凈凈,一根毛都沒有留下……
眼睛從驚愕到驚恐,男孩連忙松了手中的刀,而那黑刀沒有下墜,而是直接消失。
男孩從半空中墜落,被下方花蔓接住。
相比男孩那丟了魂的模樣,女孩的臉上卻依舊鎮(zhèn)定。
“你看,你有刀,你就能殺了它?!?p> 她對于妖刀食虎這件事沒有感到一絲古怪,或者應(yīng)該說絲毫沒有興趣,她說完便走向一旁,那里的草地上開著一株曇花,散發(fā)著銀白的光塵,一看就不是凡物,她輕輕撫摸著曇花,輕聲道:“謝謝,你救了它?!?p> 不愧是殺過雞的人,恐懼過后,男孩很快就安定了下來,他的注意力被那朵白色的、美麗的花分散,并且吸引。
“好美……”他不由得贊嘆道。
女孩始終沒有波動的臉上沒來由浮出一層紅暈,偏過頭看著男孩,就那么好奇呆呆地盯著他。
“我是說花……”男孩被她看得發(fā)瘆,皺著眉糾正。
女孩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
看了看天色,快到傍晚了,再不回去估計又得挨藤條,男孩想了想,問女孩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本想編一個,到底是沒編出來,反問男孩道:“你呢?”
“我?我叫夏祈!這名字可是我們村里最有學(xué)問的家伙給我取的!”名叫夏祈的男孩道。
“夏祈?”女孩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道,“我叫夏曇?!?p> …
龍都,白榆村。
這是一個僅有百多戶人家的小村子,北國龍都一個如果不是在輿圖上碰巧看到就不會有人記起的小地方。
村莊有炊煙裊裊而生,一座座茅屋石屋錯落在山谷之中,隔山不聞世事,一片安詳意。
令人煩悶的春天總算是過去了,陽光炙烤著大地,蟬鳴聲中,生機無限。
白榆村的村口有間賣酒的小店,之所以開在這個地方,是因為村里獵人無論是上山還是下山,都必須先喝下這么一碗酒,以作祈福,算是村里一代代傳下來一個不成文的儀式。
在小店的旁邊,有一棵很老很老的桂花樹,這個村里三四代人都是看著這棵樹長大的,每年花期,整個村口都是桂花的香氣。
小店的店家是一位已過古稀之年的老人,身子骨還很是硬朗,村里老一輩們都喚他‘老酒翁’,聽說年輕時喝起酒來那叫一個千杯不醉,往往一天下來賣出去的酒還沒有他自己喝的多,那時候沒少被家里賢惠的媳婦拿著笤帚滿村子攆打。
別看小店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各樣的酒都有得賣,但賣得最多的還得數(shù)小店的特色名酒,桂花酒。這桂花酒醇厚柔和,綿甜爽凈,喝完嘴里余香不絕,一碗就要收人五個銅板。
每年秋季的時候,小店還會賣自制的桂花糕,那可是村里孩童們一整年的盼頭,每天老酒翁打開那只蒸籠的時候,店外已經(jīng)堆滿了那些流著哈喇子的小鬼了,不管是有錢沒錢,都在那使勁的吸著那股醉人的清香。
草棚之下,老酒翁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自斟自飲,手里拿著一支煙桿子悠悠吹著煙圈,看著前方老桂花樹下挺直腰桿子盤坐等待著感靈測試的孩童,囅然而笑,渾濁的老眼里似有追憶,仿佛想起了自己幼年時,也有著這么一段時光。
“歲月有韻,殘韻有刀,配一碗老黃酒,剛好,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