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頭的林子朝此刻完全樂得自在,帶著團蘇和寧北走在大街上,只要是二人多看兩眼的東西,不論價格,大手一揮,就一個字,買!十足一個紈绔公子的模樣。
能突然如此闊綽,全因林子朝之前從頌竹茶莊那里拿到了房契地契,將宋掌柜的宅子轉(zhuǎn)手一賣,多余的錢林子朝便投在燕都城中幾家不錯的鋪子,算上這些利潤再加每月小六交上來的餛飩鋪收益,如今的林子朝雖不能說富可敵國,但也不會為了銀子發(fā)愁。
怪不得惡人能欺行霸市,用些特殊的手段,果然效果可觀。
團蘇抱著一大堆東西,搖了搖頭,再定睛一看,這才確定她沒有花眼,前面的人不正是盛延嗎?他不是說今天傷口疼,不愿意下床嗎?
團蘇的眼力自是比不過盛延,打離著三丈遠,盛延便看到林子朝一行人。他也想掉頭就走,可旁邊的這位姑奶奶就是不愿意啊,他能怎么辦。說謊果然遭雷劈,為了背著團蘇偷吃個糕點,扯了個謊,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揭穿了。等回去,這要如何解釋?哎,頭疼啊。
“嘿,那不是林子朝嗎?”越逸陽看見三人,興奮的大喊揮手,也不顧身后的盛延和墨逐。
隔著人群,聽見越逸陽的聲音,林子朝報以一笑,沖著團蘇和寧北快速交代道:“那位公子雖性情仗義,但你們不可失了禮數(shù),冒犯于他?!?p> 畢竟是天家貴胄,即便是他們耍了性子,受罪的也只能是旁人。
不過片刻,越逸陽便沖上來,拍拍林子朝的肩膀,豪邁道:“我就說今日風水好,一出來就碰到了你,墨逐還不信?!?p> 見越逸陽的目光掃過寧北和團蘇時,林子朝連忙介紹道:“這兩位是王府的婢女小廝,團蘇,寧北。今日街上熱鬧,子朝便帶他們出門逛逛,不想能巧遇公子你。”
見林子朝十分識相的沒有戳穿她的身份,越逸陽很是滿意,招呼著眾人道:“今天本公子心情好,請大家好好玩玩?!?p> “公子,天色漸晚,若還不回去……”
墨逐的這句話還未說完,立馬被越逸陽的下一個主意嚇的不輕。
捏了捏寧北的臉,越逸陽提議:“你倒長的挺俊,長大了肯定能勾不少少女情思??茨沣额^愣腦的樣子,肯定還沒喝過花酒,今天本公子就帶你去開開眼,為你以后打打基礎(chǔ),免得到時候算不清你的桃花債。”
喝花酒!
盛延聽著,心中暗道一個服字,果然和王爺同出一脈,行事作風就是不一樣。而林子朝一聽眉頭一挑,大燕公主去青樓喝花酒,倒也是美談一樁。唯獨這邊墨逐的臉直接變色,陰沉至極,渾身冷氣四溢,瞧的團蘇打了個哆嗦。
“勸我的話都憋回去,我這可是為了寧北好,瞧他長得也是眉清目秀,長大了止不定有多少姑娘圍在身邊,現(xiàn)在不讓他見識見識人間美色,培養(yǎng)一下鑒別佳人的眼光,日后吃虧怎么辦?!痹揭蓐栒f的十分動聽,好像她全然是為了這個初次見面的寧北著想,至于她心中想去青樓逛逛,實地考察一番江湖多事之地的小心思,不過是圖個順便。
若非有林子朝的事前交代,只怕寧北對于被捏臉的行為,當即扭頭就走,面對越逸陽的盛情相邀,寧北婉拒道:“多謝公子,只是……”
話未說完,寧北已然被越逸陽一把捂住嘴,拽入人流中去,半點張口的機會也不給。
看著遠處無憂閣的招牌,林子朝揚唇一笑跟了上去,他這也算故地重游了吧……
當一行人剛剛踏入無憂閣內(nèi),只見滿堂燈火通明,琉璃彩飾,晃的人眼前發(fā)花,舞臺之上,管弦絲竹,撓的人心中發(fā)癢,廳堂之內(nèi)坐滿了男男女女,調(diào)笑嗔罵,皆是風流。這等景象一時間,讓越逸陽、團蘇和寧北瞪大了眼睛。
這青樓和書里說的還真是一樣啊,怎么多佳人,肯定其中有一兩個身世悲苦,強顏歡笑的,若是讓自己找到了,那就和書中俠士一樣,可以“英雄救美”了。越逸陽喜滋滋的暢想著自己的江湖大計,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墨逐早已護在她身側(cè),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幾位公子面生啊,要不要宵傾姨給你們介紹介紹?!辈恢獜暮翁幎鴣淼南鼉A姨,即便頭戴一直簡單的玉釵,依舊是光彩照人。
只見她扭著身段,緩步而來,走進一瞧,正好看到努力低頭躲藏的盛延,笑出聲來,“原來是盛公子的朋友啊,恕我眼拙,沒認出您來。您可好久不來了,怎么,今日還是去樓上包房?”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皆投向盛延,林子朝調(diào)侃,寧北墨逐默然,團蘇驚訝,其中以逸陽公主可以噴出怒火的眼神尤為犀利。
撓撓頭,盛延一臉尷尬,急忙擺手辯解,“這里的糯米酥和紅豆點心可是燕都城一絕,我來只是為了嘗點心,別的事我可沒做過啊。我沒有啊?!?p> 宵傾姨見盛延一臉認真的解釋,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岔開話題,捂嘴一笑,“盛家二公子貪吃的名聲,在滿燕都城都傳開了,連我這無憂閣的美食他都惦念著,怎么,幾位要不也上樓嘗嘗?”
瞥見一旁男女孟浪的舉動,墨逐悄然側(cè)身,堵住越逸陽的視線,沉著聲音道:“公子,我們還是……”
越逸陽大手一擺,滿臉怒容,“本公子要最好的包房,最好的姑娘!他盛延能做的,本公子也能?!?p> 說完掏出一枚銀錠扔給宵傾姨,瞪了眼盛延,大步走上二樓。
宵傾姨收了銀子,立刻吩咐人好生招呼。突然,她臉色微變,盯著林子朝的背影,默不作聲。
“宵傾姨,可是哪里不對?”一個下人問道。
那人為何有些眼熟?
細下想想,答案就在嘴邊,卻又差了半分。
于是收回目光,宵傾姨恢復(fù)如常,“這些可是大主顧,不可怠慢,讓姵央上去伺候?!?p> “回宵傾姨,姵央說她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宵傾姨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賣藝不賣身,身子舒不舒服有什么影響。告訴她,無憂閣的所有人都要給我賺錢,她若彈不了琴,我就給她換條生財路?!?p> 下人躬身退下。
看著二樓合上的房門,宵傾姨轉(zhuǎn)身投入廳堂喧鬧中,笑臉盈盈道:“王公子,您總算來了,月兒可是很想您呢”。
無憂閣,世間歡喜的銷金窟。熏香裊裊,醉人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