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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反派,挺好

第七章 拆穿身份

當反派,挺好 長安西行 4096 2017-09-17 23:46:37

  謙謙公子,憑欄而站,天下詩書,氣韻自華。

  當林子朝走入房間時,便看到荀羨靜靜的站在窗前,望向遠處的大燕城門陷入深思。臨風而動的衣袖,沉靜如水的眼眸,最重要的是那一身百年大家的氣度,讓尋常人不自覺的對荀羨產(chǎn)生一種疏離感,但這份疏離并不來自于厭惡,而是高山之于山丘,汪洋之于池水,不可謂優(yōu)劣,只可歸之于敬。潁川荀氏,百年底蘊,風采自成。

  林子朝上前出聲,“荀公子,好久不見?!?p>  荀羨拉回了思緒,禮禮本就規(guī)整的衣衫,轉(zhuǎn)身沖著林子朝一笑,溫聲道:“來了。”

  “荀公子,今日找林某,可有要事?”

  “上次若非子朝你的那份名單,只怕到今日,我都抽不出身。這個是謝禮,你且嘗嘗還合口味?”說著荀羨將桌上一個紅木雕花的食盒打開,里面整齊碼放著一排精致的糯米小酥,軟糯香甜的外皮上還撒有濃香的芝麻和磨碎的杏仁粉,每一樣都是林子朝的最愛。

  看著這些,林子朝的疑心病又犯了起來,荀羨今日,只為這個?如此符合自己的口味,也是否太過巧合?

  “荀公子,客氣,你我之前不過是交易,你給了林某玉佩,我自然也不會爽約?!?p>  “三次?!?p>  “什么?”

  林子朝被荀羨這突然的話打斷了思緒,一時不知如何回應(yīng),愣在了那里。

  荀羨看到林子朝眼中的疑惑,輕輕一笑,將一塊糯米小酥夾到林子朝的盤子中,解釋道:“你喚我了三次荀公子,子朝莫不是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望著荀羨那雙溫柔的眼睛,沒有責備,沒有惱怒,只有淡淡的笑意在等待著自己憶起。林子朝收回目光,努力回憶。

  上次他們之間有說些什么?

  突然林子朝松開微皺的眉頭,是了,竟是如此。林子朝無奈一笑,拱手行禮,“荀羨,是我的不是,此禮向你賠罪。只是沒想到,一件小事,你卻如此記念在心?!?p>  “你我之間,從無小事,每一句話,我都會牢牢記得?!避髁w的雙眼緊緊盯著林子朝,頭一次如此炙熱和強烈,讓林子朝略有不適。

  夾起盤中的糯米小酥將其送入口中,幼時的畫面突然出現(xiàn)在林子朝眼前。

  桂花樹下,落英飄香,母親將剛蒸好的糯米小團端于桌上,自己趁人不備,掀開蓋子,穩(wěn)準狠的扎起一個小團,張開嘴就要往里塞。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便能第一個吃到母親親手做的點心,沒成想,一只大手飛快的搶過團子,丟入口中,轉(zhuǎn)頭只見兇手正是在一旁洋洋自得的哥哥,吃完后還要一臉滿足的戲弄自己,一時間小小的院落充滿自己的張牙舞爪,也充滿的母親和哥哥的笑聲溫柔。

  嚼著粘糯的點心,出神的盯著食盒,林子朝一言不發(fā),眼中閃過難得一見的溫情和遺憾。

  只是都過去了……

  同樣安靜的荀羨捕捉到林子朝眼中變化,心中暗嘆,如此對他,也算有個交代。

  放下筷子,林子朝恢復往日疏遠客氣的偽裝,開口道:“這點心很是不錯,多謝。”

  “你我不必如此,這只是今日我找你的頭一件事。”

  挑了挑眉毛,林子朝打量著荀羨,終于開始了正題,“既然你我之間不必客套,直言吧。”

  嘆了口氣,荀羨再三猶豫后,還是問了出來,“你可知煜王對云國歸地一事,是何看法?”

  從他這里打探情報?以荀羨的才智,為何出此下策?

  林子朝斂了目光,并不接話,好像并沒有聽到荀羨方才的疑問,只是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荀羨看著林子朝的這番表態(tài),自然知道林子朝的意思,比起為自己解惑,閉口不談顯然對林子朝更為有利,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時候做出何種選擇對他來說意味著更多。

  “如此,也罷,是我強求了。但有些事,我今日必是要說出來,若子朝心有顧慮,權(quán)當做我酒后亂語便是?!避髁w無法,只能借這個拙劣的謊言,讓林子朝安心的聽完他的每一句。

  “酒使人失智,看來荀羨你也不例外?!狈畔虏璞?,林子朝笑著看向荀羨,他既然幫自己找了個借口,順著便是,能讓荀羨這個翩翩公子如此為難,說自己不好奇也是誆人。

  聞言,荀羨心中一喜,放下半顆心來,只要他愿意聽就好。

  “云國來使一為求親,二為求地。煜王拒絕,公主不愿,求親之事必不能成。云燕交界三百里,處處乃是關(guān)口要塞,送還云國,必是燕國大患,燕皇也絕不會允?!?p>  林子朝悠閑的把玩著手中茶盞,對荀羨的話無動于衷。

  “意料之中的拒絕,蕭承衍又怎會不知,所以這背后的深意,才是云國真正的目的?!避髁w摸不準此刻林子朝臉上的笑容到底是何意,頓了一頓,意味深長道,“煜王乃帥才,想必自是有應(yīng)對之策?!?p>  若換做其他人,面對荀羨此時刻意拉長的沉默,至少會隨意應(yīng)上一句打破難熬的安靜,或者心中不斷揣測,自亂陣腳,這也是荀羨的目的所在。

  而林子朝也的確心中難安,滿面難色,但卻不是因荀羨所言,只因方才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地上的瓢蟲,全然忽視屋內(nèi)尷尬的場面。

  見此林子朝不知是刻意或是無意的忽略,荀羨苦笑一聲,搖搖頭。自己也是急昏了頭,眼前之人可是林子朝,他若不想說,誰又能看得透。罷了,直言吧。

  “我今日目的,本想讓子朝帶話給煜王,云國既不為人,也不為地,要的只是一個由頭,一個能將罪責退給燕國的借口。兩國往來,誠意為先,整車的奇珍異寶是在滿城百姓注視下送入皇宮,云國為兩國長安,誠心求娶,大燕相拒,為兩國通商,高價購地,大燕不允。云國對大燕已禮數(shù)周全,但大燕不尊云國,日后若起戰(zhàn)事,這便是揮師出兵最好的旗幟,一切非難都由大燕承擔!”

  荀羨的每一句都能重擊任何一名大燕子民的心,家國之危,匹夫有責,可惜對于林子朝……他并不在乎。

  緩緩起身,看了眼荀羨,開口道:“潁川荀氏向來不理朝政啊?”

  “潁川地處大燕?!?p>  簡單六字,便是最好的回答。

  “哦?!绷肿映桓被腥淮笪虻臉幼?,點點頭,慢慢走向門口。

  “煜王目光長遠,可我……也不笨?!?p>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林子朝抬腳走了出去,融入了街上的熱鬧。

  看著敞開的房門,荀羨嘆口氣,低下頭,正好瞥到桌上還剩留的點心,苦笑道:“至少這個,他是高興的?!?p>  ……

  “聽聞林子朝為無憂閣的一個姑娘一擲千金,本王倒看不出你如此風流?”越則煜嘲諷的盯著林子朝,語氣中盡是尖酸刻薄,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從仆郇那知道林子朝的行蹤后,他有多么惱怒。無憂閣,豈是他能去的地方。

  恭敬的低著頭,林子朝一言不發(fā),自己方才將將回府,便被煜王逮了個正著。自己是去了無憂閣不假,可也不至于盛怒至此。若說因此敗壞了煜王府的名聲,那盛延比他更是常客,怎么就抓住自己不放?心中雖有抱怨,但林子朝也不敢多言,現(xiàn)如今他盼著煜王能早一刻把這股無名火發(fā)泄干凈,別耽誤時間。

  越則煜瞇著眼睛,瞧著桌子,沉聲問道:“喜歡琵琶?”

  “是?!?p>  “知音?”

  “是?!?p>  “林子司也去了?”

  “……是”林子朝瞥了眼臉色越發(fā)陰沉的越則煜,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如實回答。

  “還有什么要說的?”

  片刻的沉默后,林子朝搖了搖頭,開口道:“沒有?!?p>  “林——子——朝!”

  此刻越則煜眼中的冷意,渾身的殺氣,是林子朝從未見過。雙拳青筋暴起,完全顯露出越則煜在努力的強壓怒火。

  風暴來臨前,黑云壓城,卻沒有一絲風吹,燥熱的空氣,無處不在的寂靜,每個人都知即將而來的大雨傾盆,但又不知何時,天會落下第一滴雨點。

  “你當真……還不說?”

  林子朝抬頭直視越則煜的雙眼,斬釘截鐵道:“子朝無話可說?!?p>  “咔嚓”一聲,越則煜將一個錦盒扔在林子朝面前,里面所放的一枚羊脂白玉簪,摔在地上,斷做兩半。

  “此玉罕有,世間僅存一塊,存于云國當今一品左仆射林余安手中。云國延和十一年,林余安請工匠將此玉打造為一只玉鐲,一只玉佩,還有一只玉釵,贈與其妾侍冉書煙和其一雙兒女?!?p>  說完這些,越則煜看著沉默至極的林子朝,勾起嘴角,冷笑一聲,“你說,本王該叫你什么?林子朝,還是林語暮?”

  林——語——暮!

  還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了。

  林子朝,也便是林語暮,雙眼不移,依舊怔怔的看著越則煜,揚唇一笑,“王爺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要挑明呢?”

  被揭穿真相后該有的慌張,解釋,哪怕是憤怒,卻為何在她的臉上不看到半分,她怎能如此淡定,怎能如此輕描淡寫,當做什么都未發(fā)生過一樣?原以為當自己揭開她的一層偽裝后,他便能看懂林語暮,可直到現(xiàn)在,越則煜雖不想承認,但又無何奈何。

  他看不透……

  “不是本王挑明,而是你自己找死。林子司雖難擔大任,但也不是個心軟的人,若他見到你,你會是個什么下場?!?p>  越則煜的回答竟是在擔心自己,林語暮雖有些意料之外,可也絕非分不清楚眼下情景,回應(yīng)道:“他的心有多狠,只怕我比王爺更清楚??晌业男挠卸嘤?,王爺又曾知道?”

  帶著溫柔的笑意,卻說出如此狠絕的字句,這般矛盾,卻又恰如其分。

  越則煜怒極反笑,走過桌案,行到林語暮面前,低頭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命令道:“本王只知道你現(xiàn)在是我煜王府的小廝,本王不放你,你便逃不掉?!?p>  沒料到林語暮這次不在閃避,反而抬腳向前一步,靠近越則煜,看著他的眼睛,挑眉問道:“王爺何時發(fā)現(xiàn)?林子司來訪前,王爺在云國的密探查出?”

  越則煜不回答,只是笑著看她。

  搖搖頭,林語暮繼續(xù)道,“比這更早?是我對頌竹茶莊出手太重,王爺查了出來?”

  還不等越則煜反應(yīng),林語暮再次否定了自己,語中頗有遺憾,“原來更早吶……那就是只有郭時敬了,呵,沒想到王爺知道的如此之早,是我大意了?!?p>  她倒是猜的不錯,當日從宮中抱回中毒昏迷的林語暮后,郭時敬便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所以自己才將團蘇和仆郇放在她身邊,一個是為了照顧,另一個是為了監(jiān)視。

  越則煜瞇了瞇眼睛,敲著手指,斂了那帶有幾分譏諷的邪笑,心中不悅,自己沒能看清他,她倒是將自己看的透徹……

  察覺到越則煜的不悅,林語暮勾嘴一笑,后撤一步,躬身行禮后,開口道:“方才靠近,王爺都沒有抓住,日后我若要走,您同樣也留不住?!?p>  丟下這句話,林語暮徑直離開。她不在乎越則煜會如何抓狂,但她知道,至少現(xiàn)在他不會將自己的身份公之于眾,這樣便足夠了。荀羨的擔憂其實是多余,她能想到,越則煜也能想到,蕭承衍她雖不了解,但林余安想要什么,自己再是清楚不過。

  云國,燕國,日后如何,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復仇,就算拉全天下陪葬,她也在所不惜。

  越則煜看著林語暮的背影,將快要伸出的手,無力的收回……

  回到院子后,林語暮并沒有看到團蘇,估摸著時辰,此時團蘇應(yīng)當被諸葛先生拉著同盛延,寧北一道聽琴品茶。

  自打發(fā)現(xiàn)團蘇泡茶的手藝后,諸葛先生對團蘇的喜愛提升不少,更重要的是,只要有團蘇在場,盛延必會找上門來,如此,聽他撫琴的人便多了一個。少年心思,諸葛先生豈會不懂,為他所用,自是在好不過。

  見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林語暮轉(zhuǎn)身,沖著空蕩的院子開口道:“仆郇,出來,我有事問你?!?p>  沒有了尊稱,便是將客套丟到一旁,是生是死,直接許多……

長安西行

有人看到我之前埋的幾個伏筆嗎?這么長的伏筆,我自己都快忘了。雖然身份揭曉但在別人眼里,林語暮還是林子朝,所以還是沿用林子朝的名字做自述,至于在有男主的場景中,就回歸真名,就當給男主一點特殊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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