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撒播在神殿的每一個角落,它是來自神的,一生只能獲得一次的祝福。
沐浴其中的年輕人們無比的安詳,舒適,溫暖自光中蔓延開來,趕走了痛,驅(qū)散了倦,留下最純粹的力量,讓他們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一頭銀發(fā)的艾文如同他人,神態(tài)安詳?shù)毓蚍诘兀w內(nèi)卻流著徹骨的泠,從心臟,蔓延到指尖,他的周身,連神賜予的光,都莫名暗淡。
起初,艾文懷疑,這分寒冷,來自對神的不敬。與其他信徒不同,他跪伏于此,是因一句囑托,一份承諾。
因他想盡快得到力量,借此,掃除阻礙,實現(xiàn)愿望。
須發(fā)皆白的校長霍華德疑惑的觀察著他最喜愛的,跳過一級的學(xué)生,他送走過一代代優(yōu)秀的光靈使,可不曾有一個人能讓神的力量,弱上分毫。
“難道他能吸收遠(yuǎn)超前人的力量?”他無比疑惑,卻并不焦急,光一消散,光靈就會噴涌而出,根據(jù)學(xué)生的資質(zhì),飛進(jìn)他們的里世界,一個光靈使最初能吸收多少光靈,幾乎可以推斷出他能在光的道路上,走出多遠(yuǎn),而這個判斷,例外極少。
儀式的最后階段到了,光靈們就憑空出現(xiàn)在了神殿的上方,它們像淘氣的孩子一樣,追逐、玩鬧,涌向跪在地上的學(xué)員,它們未來的主人。
霍華德再一次驚訝了,飛過艾文的光靈沒有一個離開他,似是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把它們牢牢握住,強硬地扯進(jìn)艾文的身體。
雖然他不認(rèn)為艾文會用不光彩的方法吸引光靈,他還是踱到了艾文的身側(cè),可是,他什么都沒能發(fā)現(xiàn)。
儀式過半,霍華德的心越跳越快,艾文吸引的光靈,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超過記錄,他毫不懷疑,如果這是資質(zhì)的證明,光明神座的一旁,將有艾文的一席之地。
但他錯了,對艾文來說,光靈并非仆役,而是食糧,他的體內(nèi),什么東西再蘇醒著,沉重,黑暗,極度貪婪。
毫無節(jié)制地吞食著來自神的,無比強大的光。
或許是光消失了,或許是那東西吃飽了,寒冷,漸漸淡了。
他想站起來,可凍僵的手腳幾乎讓他跌倒,霍華德猛地扶住了他,難以忍受的寒冷襲來,讓老人在尚未完全消逝的光中,打了個冷戰(zhàn)。
艾文微笑著向他一禮,走出了神殿。
“錯覺嗎?”霍華德只能這樣暗示自己,他不認(rèn)為任何人可以在這樣的寒冷中,做出這種表情,尤其是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孩子,但無論怎么說,他都要把這個孩子,送進(jìn)上一級學(xué)院。
他又錯了,艾文,正是這樣的人。
這是最熱的時節(jié),熾烈的陽光,無情地烘烤著每個生靈,樹垂下了枝條,草低下了頭顱,連最熱愛光的信徒們,都躲在涼爽的地方。
艾文成大字躺在無人的地方,試圖借太陽的熱,驅(qū)散體內(nèi)的冷。
“這么熱的天還在曬太陽?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怪?!鄙倥殖终陉杺?,走至艾文的身旁。
“光明信徒接受光的祝福有什么錯嗎?倒是你,迪雅小姐,自稱信徒,卻要站在陰影的下面。”只聽聲音,艾文就猜出了少女的身份,每次考試,他都是第一名,而她是第二名,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這個出身高貴的傲慢女孩,總出現(xiàn)他的身邊。
迪雅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卻找不到反駁的話,氣氛冷了下來。
“那么,尊貴的迪雅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艾文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有沒有找到畢業(yè)舞會的舞伴?”許久,女孩才吞吞吐吐地擠出了這句話。
驚異,在艾文的眼中一閃而過。
“我不會跳舞?!边@就是他的答案。
話音落下,迪雅的臉白了幾分,她轉(zhuǎn)過身,走向遠(yuǎn)處。
這就對了,艾文知道自己會走什么樣的路,這樣的路上,不該有這樣的女孩。
他默念一聲對不起,可女孩跑回了他的身旁,猶豫過后,她下定決心,“我教你?!?p> “為什么?”
“因為我還沒找到舞伴?!钡涎诺拖骂^,用腳尖撥弄著地上的石頭。
“明明有那么多追求者?”
“我就是想叫你幫我擋擋那些蒼蠅?!钡涎胚^頭,“明天我來找你?!蔽吹劝幕貜?fù),她跑遠(yuǎn)了。
艾文嘆了口氣,自從進(jìn)入學(xué)院,他就同所有人保持著距離,全心追求他所需要的力量,可即便這樣,這個既煩人又無禮的家伙,還總是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畔,甩都甩不掉。
他站起身子,向宿舍走去,“不知道萊恩怎么樣了,估計他的志向,就是混到死靈法師畢業(yè),然后找?guī)资桏俭t幫他種地吧?!毕肫鹉莻€性格與幾乎與自己相反的小伙伴,艾文的心中涌現(xiàn)出一絲暖意,可能,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回到宿舍,拉上窗簾,測試自己力量的時刻,終于到了。
他按照教科書的講解,施展了最簡單的術(shù)力釋放。
瞳孔驟然凝縮,純粹的黑暗,從他的手中緩緩溢出,身為光靈使的他,居然無法使用光的力量。
懷著一絲不安,他潛入了里世界。
這里沒有光靈使里世界該有的明亮,只有純粹、濃郁的暗。
但他能清晰地看到這里的一切,一座城堡,一本書。
他走到城堡前,卻無法推開那緊閉的大門。
“這扇門后,究竟有什么?”艾文的指尖在門上游動著,他有種感覺,有什么遠(yuǎn)超出他理解的東西,就在門的后面。
“力量?!焙谏臅回5爻霈F(xiàn)在艾文的身后,“足以讓你如愿以償?shù)牧α俊!?p> “你為什么不裝成一個沒有自我的道具。”艾文回頭,深深地凝視眼前這詭異的存在?!斑@樣,或許我會放下對你的戒備?!?p> “那樣既會浪費你的時間,對我也毫無益處。”
“如愿以償、察覺意志,你能看到我的想法?”艾文警惕地看著對方,“我該用什么交換你口中的力量?”
“能量,僅此而已?!睍Ь吹卣f。
“不要?;ㄕ?,你該知道,在這個里世界中,我隨時可以毀掉你。”艾文猛地捉住了書。
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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