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老謀深算李東陽
趙山河眼瞅著馬永成跌跌撞撞進了紫禁城,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從天壽山追到北京城,這一路上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瞅著就能干掉馬永成,沒想到這個閹賊奸似鬼,根本不敢回東廠衙門,而是直接躲進了皇宮之中。
趙山河看著手中的令牌,東廠衙門他敢依仗令牌砸個稀碎,但是眼前的紫禁城真的不行。不過趙山河并不準備放過馬永成,進入皇宮又能如何?就算到了天宮今天也不能饒了你,雖然這一次不能殺掉你,但是狠狠揍你一頓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趙山河圈過戰(zhàn)馬,回到神機營軍陣之中,命令全軍卸掉甲胄,將武器收起來,在紫禁城護城河簡子河外等待著天明。趙山河雖然心中恨意滔天,但是讓他現(xiàn)在進入皇宮內(nèi)院,他還真的不敢。
如果在紫禁城外,他手持天子令,在神機營軍士保護下,不管里面出來多少人,他都不怕。相反出來的人越多他就越安全,畢竟天子令一出,只要不是想要謀反的人,都得老老實實聽他的。
可一旦要是進了皇宮,那里面絕對是太監(jiān)的地盤,想一想黃巾軍起義時期被十常侍弄死的大將軍何進的先例,趙山河無論如何都不會在天沒有徹底放亮之前進入紫禁城這個太監(jiān)聚集的地方。
這一夜時間實際已經(jīng)過的差不多了,趙山河在簡子河外等候了沒多久,就聽到五更天的梆子聲,只要再等上一個時辰,天就會放亮,到時候進入皇宮自然就安全很多。
趙山河在神武門外等待天明的過程中,皇城內(nèi)先后出來兩批人。第一批,皇城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建勛帶領(lǐng)三百羽林衛(wèi)出來,準備讓眼前這一百神機營繳械,結(jié)果給趙山河當(dāng)了衛(wèi)隊;第二批,大太監(jiān)張永手下的一個太監(jiān)頭目出來興師問罪,結(jié)果一句話沒說讓趙山河大手一揮給綁了,扔在簡子河邊。
躲在紫禁城內(nèi)的馬永成這時候終于意識到這一次踢到鐵板了,派出去的軍隊,被人家直接強行接收,當(dāng)起了站崗放哨的哨兵,出去的太監(jiān)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綁了扔在一旁。這些事情無一不透露著趙山河手上有皇帝的信物,也只有皇帝的信物才能讓趙山河敢于從天壽山一直有恃無恐地追殺他到紫禁城。
馬永成看著張永,開口哀求著:“張兄,你們兄弟一場,陪伴萬歲從太子登上皇位,在這期間彼此多有撫照,你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啊?!?p> 張永看著聲淚俱下的馬永成,口中說道:“馬兄,靖遠伯趙山河明顯有萬歲的信物,要想救你性命,全天下只有二人。第一各人,是萬歲,只要萬歲金口一開,靖遠伯就算有萬歲信物也不能再難為你;第二個人就是皇太后了。我看這樣吧,我這就安排八百里加急去宣府求萬歲回京,你先去沐浴更衣,然后親自去求皇太后。畢竟皇太后現(xiàn)在才是著紫禁城的主人。也只有他能夠讓萬歲的信物暫時無用。”
馬永成聽著張永的話,哀嘆一聲:“也只有如此了。沒想到此子竟然如此狠毒,完全想要至雜家于死地?!?p> 張永看著馬永成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說道:“馬永成啊馬永成,明天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雜家有件事沒有告訴你,趙山河是皇太后的義子,那是太后親口封的御兒干殿下,就算到了皇太后那里,你也不占便宜。只求皇太后修佛之心慈悲,饒你性命吧?!?p> 話說張永派人出午門,饒了一大圈然后出德勝門直奔宣府去找皇帝朱厚照。他卻不知道,李東陽在東廠馬永成親自帶人趕往天壽山的時候就派出了驛卒前往宣府給朱厚照送信。
首輔李東陽已經(jīng)猜到趙山河帶著那五百神機營軍士的作用,那不是朱厚照派給他種地的,那是朱厚照派給他殺人的。種地的人滿天下都是,神機營全世界只有一支。
自從馬永成派義子馬乾去皇家農(nóng)場抓韓凌云的時候,李東陽就已經(jīng)斷定了趙山河必然會與東廠鬧翻。
李東陽雖然與趙山河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從趙山河拒絕進入兵部和戶部的事情他就意識到,趙山河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卻很難掌控!只是現(xiàn)在閹黨橫行,趙山河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還不到除掉的時候。
李東陽這一次派出驛卒前往宣府送信,他有著自己的想法,借著這一次趙山河火拼馬永成的事情,一方面向皇帝暗示趙山河年少輕狂,不足以委以重任;另一方面向皇帝暗示閹黨氣焰滔天,根本不把皇權(quán)放在眼中。
李東陽,文華殿大學(xué)士,文筆自然是非比尋常,一篇書信寫的是聲情并茂,在陳述了事情,發(fā)表了看法,表達了意見,提出了建議的同時,還狠狠地在朱厚照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老臣年老力衰,為大明江山殫精竭慮四十余年,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想要到天壽山農(nóng)場頤養(yǎng)天年,以殘生目睹祥瑞在我大明生根發(fā)芽,老臣雖死也心中無憾。
李東陽要奪權(quán),奪天壽山皇家農(nóng)場的控制權(quán)。趙山河桀驁不馴,閹黨一手遮天。這兩者天壽山一場火拼,必然會讓朱厚照心煩,圣眷必然有所虧減。
在這個時候,他這個第三個,也是除了趙山河和皇帝朱厚照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祥瑞實情的人,絕對是出任皇家農(nóng)場首領(lǐng)的最佳人選。而且李東陽相信這一次趙山河為保韓凌云與王承裕二人而大戰(zhàn)馬永成,已經(jīng)足以給王承裕找到名正言順留在皇家農(nóng)場之中的借口。
李東陽暢想著一旦自己掌握了皇家農(nóng)場之后的情景:天壽山皇家農(nóng)場之中有一支打得東廠番子狼狽逃竄的蠻橫軍隊;一個被閹黨恨之入骨卻又在閹黨面前活蹦亂跳的儒家領(lǐng)袖王承裕;三個足以改變大明國運的祥瑞。
想到這三樣?xùn)|西即將被自己掌握在手中,李東陽就激動地渾身顫抖。朝廷之外,他擁有能夠讓閹黨不敢伸手的皇家農(nóng)場最為基地招募群雄;朝廷內(nèi)部,他這個文華殿大學(xué)士首輔大臣運籌帷幄,等待時機。只要時機一到,他李東陽振臂一呼,朝野內(nèi)外對閹黨群起而攻之,閹黨必然敗亡。
李東陽滿心期待地等著皇帝朱厚照回京城,到時候御口一開,自己就是大明首輔兼皇家農(nóng)場負責(zé)人,內(nèi)外呼應(yīng),鏟除閹黨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