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重返霸州
趙山河在綠柳山莊實行的工作組式的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改革很快就彰顯出來他的優(yōu)越性，雖然沒有土地擁有權(quán)，但是卻有土地使用權(quán)以及收獲成果百分之五十的擁有權(quán)的農(nóng)民在勞動中表現(xiàn)出極大的工作熱情。
為了進一步檢驗這個制度的實用性，趙山河決定再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觀察成果。當然這一個月他也不是無所事事，霸州那個破爛的攤子還在等他去收拾！北直隸其他地方的破爛攤子也在等著他去處理。
一百軍士與王承裕留在了真定，趙山河帶著自己的本隊人馬與收編寧杲的軍隊返回霸州。
當趙山河踏上霸州地界的時候，他就感受到這里百姓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的那種期待。
趙山河自然明白這些百姓期待的是什么，作為一個已經(jīng)滿手沾滿了地主鮮血而且還得到了皇帝允許的屠夫來說，趙山河毫不猶豫對手下軍隊下令，掃蕩霸州，所有地主都抓起來。
霸州皇莊內(nèi)，趙山河威風(fēng)八面地端坐在庭院中唯一一張椅子上，在不太晃眼的太陽下瞇著眼睛假寐。
在趙山河的身邊，太監(jiān)馬管手拿拂塵身板站的筆直，兩只眼睛里面冒著興奮的光芒。趙山河離開的日子里，馬永成不但升了他的官，而且把他宮外的弟弟弄進了京杭大運河位于通縣的碼頭上當管事的。
趙山河身后，韓凌云、白樹生、南勇、萬彪、劉虎分列兩廂；范奎、劉栓二人帶著衛(wèi)隊在這些人身后雁字排開；齊彥名等人站在一旁激動地攥著拳頭。在他們的面前，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地主士紳，每個地主身后都站著一個孔武有力的軍士。
趙山河瞇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不動不說話，地上跪著的地主和士紳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這些人都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更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不遠處的真定干了一件多么人神共憤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地主和士紳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千萬不要激怒了眼前這個屠夫，真定城中發(fā)生的慘劇千萬不要在霸州再次上演。
椅子上的趙山河云淡風(fēng)輕在假寐，地面上跪著的地主士紳一個個心里在打鼓，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當中越來越多的人被現(xiàn)場幾乎凝滯的氣氛壓抑的快要喘不上氣來，尤其是偷眼觀看身前身后那些滿臉橫肉的殺才一個個手中提著锃明瓦亮冒著寒光的屠刀，神經(jīng)時時刻刻都在緊緊地繃著，生怕旁邊的丘八手起刀落使自己人頭落地。
終于，一個年老的地主再也堅持不住就這么跪在地上，口中發(fā)出一聲哀嚎，向趙山河說道：“將軍，趙將軍，趙老兒知錯了，看在咱們一筆寫不出來兩個趙字，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老兒我愿意用錢買命?！?p> “呱噪，砍了?！壁w山河一聲令下，趙老兒身后的軍士手起刀落，老頭身首異處。
趙山河用手指掏著耳朵說道：“用錢買命？我殺了你，然后再殺了你全家，你的錢都是我的。這樣不是更簡單？”
趙山河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傳遍了所有被他抓來的地主耳中。這些人聽到趙山河的話后，一個個心中將他恨得要死，卻敢怒不敢言。
趙山河看著下面的人群，感覺自己的心理攻勢差不多也到火候了，對著齊彥名喊話問道：“齊彥名，你家田地誰占的？”
齊彥名聽到趙山河的話后，趕緊跪在地上說道：“回大人話，草民家中田地是田老財占的?！?p> 趙山河點了點頭，大聲詢問著：“田老財在不在這里？哪個是田老財？”
在趙山河的視線中，一個五旬左右的地主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哆哆嗦嗦地說道：“將軍，老朽就是田老財。老朽知錯了，求將軍饒命啊。老朽愿意把所占土地原封不動的退還給齊彥名他們?！?p> “哈哈，我怎么覺得我聽到了一個笑話?！壁w山河聽到田老財?shù)脑捄螅笮χ?，對著馬管說道：“馬公公，你聽說過原封不動奉還這種事情嗎？”
馬管那也是人精，一聽趙山河問道自己身上，雖然不太清楚趙山河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趙山河是大人物，絕對是無利不起早，原封不動的奉還這種事情決不能發(fā)生在趙山河身上。
“回將軍話，老奴沒聽說過。老奴掌管的莊子，都是小斗出，大斗進。所有的官莊都跟老奴這里一樣，至于城中賭場還有九出十三歸的高利貸。老奴聽說過很多事情，就是沒聽說過原封不動奉還這種情況?！瘪R管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總之一句話，那就是——不好借更不好還！借的時候你想借多少你自己說了不算，還的時候你想還多少，你自己說了還不算。
趙山河聽著馬管的話，一挑大拇指，說道：“聽到了嗎？本將軍可是按照你們平時的規(guī)矩辦事。可不是在故意刁難你們。”
馬管看到趙山河對他的稱贊，繼續(xù)說道：“將軍，這個賬不是這么算的。老奴說的是本地的人放賬的算法。您大老遠不遠萬里從京城帶著近萬人的軍士風(fēng)塵仆仆來到這里，利息必須翻倍，否則大軍的開支用度是填不滿的?！?p> 趙山河聽到馬管的話，立刻就感覺到了宦官這個職業(yè)的專業(yè)從業(yè)者個個都是察言觀色，往死里坑人的高手。從一個皇莊管事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劉瑾為什么能夠在朝廷中一手遮天！
別說皇帝朱厚照，就是自己這個在心里時時刻刻仇恨閹黨的人都在這一瞬間被攻克，更何況一直由閹黨陪伴長大的朱厚照。
“馬公公說得對。本將車馬勞頓，這里就交給馬公公了。眾將聽令，有鬧事的殺，哭喊的殺，裝暈的殺，假死的殺?！壁w山河說完之后，轉(zhuǎn)身離開向皇莊深處走去。
說到底，趙山河還是不忍心看到眼前這些地主都被砍掉腦袋，雖然這些人把霸州弄得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但是經(jīng)過了真定那一次的發(fā)泄，趙山河對眼前這些人還是下不去死手。
皇帝朱厚照帶頭兼并土地，下面的人自然也會學(xué)著做。更何況在這些人之中肯定還有一些人在日常生活中有慈善之舉，中國五千年來傳承的文化就決定了大多數(shù)中國人是善良的，是勤勞的。
在重返霸州的路上，趙山河甚至還想在這些地主之中劃分出來中農(nóng)、富農(nóng)和大小地主的區(qū)別?？上谡娑ǔ菤⑷藲⒌奶荩@時候已經(jīng)不容他心慈手軟。否則，一旦虎頭蛇尾，對那些依舊熱衷于土地兼并的地方勢力起不到震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