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可真是個會過日子的。”爺和奶看著沈安福買回來的東西,眼中滿是贊賞,嘴里不住地夸贊著。那眼神,仿佛沈安福就是這世間最懂事的孩子,喜愛之情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
“是啊,買的都是家里常用的物件,這孩子從小就心思細(xì)膩。”沈進笑著附和,臉上洋溢著為人父的自豪。
“咱今年可是能過個肥年嘍?!崩罨劬暌贿呎f著,一邊手腳麻利地把肉拿出去,準(zhǔn)備凍在存肉的缸里。自家買了肉,孩子二叔又送了些,這個年,可真是富足得很。莊戶人家冬天存肉,要么埋在雪里,要么凍在缸里,再蓋上厚厚的棉被,就怕被老鼠或者貓狗偷了去。
沈安福給沈安靜和沈安然每人都買了一身喜慶的衣裳。兩個小姑娘穿上后,活脫脫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小仙女,既喜慶又好看。
“這衣裳真好看,要不留到安福成親的時候穿?”沈進看著兩個閨女試穿衣裳,滿心歡喜,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哪能留到那個時候啊!”李慧娟嗔怪地白了沈進一眼,“孩子們都在長個子,你瞧安然今年躥了多高?褲子我都給改了三回了?!?p> 沈安?;貋恚罡吲d的當(dāng)屬沈安然了。她整天像個小尾巴似的,圍著沈安福轉(zhuǎn),片刻看不見哥哥,就急得四處找尋。
那幾日,雪一直下得很大。院子里和院外都堆起了厚厚的雪堆。沈安福一回來,李慧娟就不用再去掃雪了。父子倆總是配合得十分默契,及時掃出一條條供人行走的小路。
晚上,李慧娟就和沈安靜她們睡在一個屋子,沈安福則和沈進睡在一起。爺奶屋里晚上放了盆,這樣夜里起夜也不用出門,關(guān)上里屋的門,大家都能睡得安穩(wěn),互不干擾。
大年三十這天,全家人都起了個大早。沈進早早地就把各屋子的爐子燒得旺旺的。屋外的天還沒有大亮,灰蒙蒙的天空中,雪花悠悠然地飄落著。屋內(nèi),爐火熊熊,暖意融融。
李慧娟做了一頓簡單卻溫馨的早飯。大家吃完后,便各自忙碌起來。沈進和沈安福拿著對聯(lián)和糨糊,小心翼翼地貼在門上。沈進負(fù)責(zé)擺正位置,沈安福則認(rèn)真地涂抹糨糊,兩人一邊貼,一邊討論著對聯(lián)上的吉祥話。沈安靜仔仔細(xì)細(xì)地收拾屋子,把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李慧娟則坐在炕邊,耐心地給沈安然梳辮子。她手法嫻熟,不一會兒,就給沈安然梳出了兩個漂亮的羊角辮,還系上了喜慶的紅頭繩。隨后,她讓沈安靜和沈安然穿上了新衣裳,又把給爺奶趕制好的新衣裳拿出來,幫他們穿上。爺奶穿上新衣裳,笑得眼睛都沒了縫,臉上的皺紋里都透著幸福。
一早上,家里熱鬧非凡,沒一個人閑著。
大年三十要準(zhǔn)備年夜飯,可沈安定年三十會在沈老二家過,所以李慧娟和爺奶商量著,年三十就吃餃子,等初二沈安定回來,再做一桌豐盛的好菜。一般莊戶人家也整不起好幾桌年夜飯,年三十吃了大餐,后面就只能做些簡單的飯菜,就算有客人來,也多是招待吃餃子。
爺奶自然是贊同。李慧娟和了一大盆餃子面,沈進在一旁認(rèn)真地剁著肉餡。爺奶坐在伙房的炕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沈老大一家忙活著。
今兒個要包好多餃子,平時舍不得吃的白面和肉餡餃子,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敞開肚皮吃。放以前,沈家吃肉可都是稀罕事,也只有過年才能解解饞,不像現(xiàn)在,平時也能吃上一些。
餃子餡是羊肉和白菜餡的,雖說還是菜多肉少,但也滿滿地裝了一大盆,面也和了好大一坨。
李慧娟和沈安靜負(fù)責(zé)搟餃子皮,只見她們手法嫻熟,一張張圓圓的餃子皮就像變魔術(shù)似的在她們手中誕生。其他人則坐在炕上包餃子。沈進手笨,包的餃子不太好看,好半天才包出一個,模樣還有些歪歪扭扭。爺包餃子倒是有模有樣,像個小元寶似的,精致又好看。沈安福和奶包得最快,手指翻飛間,一個個飽滿的餃子就擺滿了蓋簾。沈安然也不甘示弱,雖然包得速度慢些,但餃子的形狀還挺像那么回事。一家人有說有笑,屋子里充滿了濃濃的年味。
“今兒的餃子吃起來肯定香?!鄙蜻M看著那一大盆餃子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適時地咕嚕叫了一聲。
“老大這是看餓了?!蹦檀蛉さ?,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娘,您別看孩子他爹不聲不響的,嘴可饞著呢?!崩罨劬晷那榇蠛?,順著奶的話茬笑著說,還輕輕推了沈進一把。
“娘,我也嘴饞,我應(yīng)該隨我爹?!鄙虬踩徽V笱劬?,天真無邪地說道,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哈哈,嘴饞還遺傳???咱安然說話可真逗人喜歡。”奶一天到晚把沈安然稀罕得不行,一會兒看不見就得問。
今天的沈安然又跟從年畫里走出來的小人似的,穿著新衣裳,扎著紅頭繩,別提多招人稀罕了,一家人都看得滿心歡喜。
大伙包完餃子都到半下午了,李慧娟趕緊燒水煮餃子。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餃子就端上了桌。圓滾滾的餃子,冒著誘人的熱氣,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爺夾起第一個餃子,放進嘴里,細(xì)細(xì)咀嚼后,感慨道:“今年這個年過的安逸。”
“是啊。”奶附和著,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娘,以后的年會一直這么安逸下去的,您二老就把心放肚子里?!崩罨劬晷χf道,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對未來的憧憬。
“是啊,娘,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您二老就好好享福。”沈進也連忙接話。
吃完餃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沈進和沈安福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鞭炮拿了出來。沈進點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瞬間在院子里響起,聲音清脆響亮,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鹦撬臑R,映照著一家人開心的笑臉。沈安靜和沈安然捂著耳朵,躲在李慧娟身后,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鞭炮,既害怕又興奮。
放完鞭炮,一家人又回到屋里。爺奶把準(zhǔn)備好的紅包給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都給爺奶磕了頭拜年。
李慧娟和沈安靜把剩下的餃子收拾好,放進存餃子的缸里。沈進則把爐子添滿了煤,讓屋里始終保持著溫暖。大家圍坐在炕上,開始嘮起了家常。爺說起了年輕時的趣事,講著他和奶是如何辛苦地把幾個孩子拉扯大,那些艱苦的歲月在他的講述中,仿佛也變得充滿了溫情。沈安福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問上幾句,沈安靜和沈安然則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爺,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爺也特別喜歡一家人圍著他,也樂意講以前的過往。
夜深了,外面的雪還在不停地下著,整個世界都被白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屋里,一家人卻依舊沉浸在濃濃的年味和幸福之中。大家都知道,新的一年,會有更多的美好等待著他們。
大年初一早上,依舊吃了餃子,桌子上擺了瓜子、花生、糖,還有一碟糕點,火爐上的水壺開水翻滾著,水都燒開了,就怕進來個人不能及時倒水,沈進把存的茶葉也拿了出來,來人給倒茶喝。
初三之前一般都是只有最親的親戚來拜年,過后才會有相熟的人來家里。所以沈老三一家今日里穿戴整齊,一家四口踏著厚雪來了。
老三媳婦一進院就嚷了起來,“大嫂,我們來給你們拜年了。”
李慧娟一骨碌坐起來,連忙迎了出去,“三弟妹啊,快進屋快進屋,爹娘剛還念叨呢?!?p> 以往這時都是沈老大一家去老宅拜年,現(xiàn)在爺奶過來了,就變成沈老三一家來這邊拜年了,雖然爺奶不是很喜歡老三媳婦,但是大過年都心情好,見了老三媳婦也熱絡(luò)得不行。
“爹娘過年好?。 鄙蚶先凉M臉堆著笑上前和爺奶拜年。
“好,好,快上炕,外面冷?!?p> “爺奶過年好?!蓖:屯斏锨敖o爺奶磕頭拜年。
“好,好。”爺奶說著便給每人給了一個紅包。
老三媳婦看到后臉上笑容更燦爛了,“爹娘,我們一收拾完屋子就過來了,旺福和旺財都說想你們了?!?p> “這倆孩子現(xiàn)在懂事了!”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啊,都是大孩子了,也該懂事了?!鄙蚶先谝慌愿胶椭?p> “大嫂,也沒啥可給爹娘拿的,這是我娘家送的一只雞,我拿來給爹娘吃。”老三媳婦說著便把籃子里裝的一只雞拿了出來。
往年沈老大他們?nèi)ソo爹娘拜年一般都會抓兩只雞,再配些雞蛋還有糕點,老三家就拿了一只雞,還說是娘家人送來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都沒舍得吃拿了過來孝敬爺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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