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姐很威武，海洋很害怕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天庭還關(guān)注著自己，也沒有任何一個神仙出現(xiàn)在身邊打探情況，周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自己的曾經(jīng)。就好像他突然活了過來，突然出現(xiàn)在了很久以后。若不是那些記憶猶新的人、事和肝腸寸斷的痛苦，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像是這個叫做楊念戩的普通人做了一個夢，夢醒卻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楊戩愈發(fā)覺得恍惚，自己究竟是誰？依舊是神，亦或只是個凡人？封神臺上的記憶如此刻骨銘心，讓楊戩怎么都無法忽視。他握緊了左拳，平復下心情，心道，無論如何，得先適應現(xiàn)下的環(huán)境。楊戩也好，楊念戩也罷，既然還沒死，就得把路繼續(xù)走下去。若天庭還在，玉帝尚存，那他定會找上門來，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時代變了又能怎樣？況且現(xiàn)在的情況與之前大有不同，沉香經(jīng)過了這千年的歷練，肯定大有長進，即便不需似自己當年縱橫捭闔，也定能獨當一面。
小咪看著楊念戩陰晴不定的表情有些擔憂的問他，“楊念戩，你沒事吧。這個時間差對你很重要嗎？”
楊戩搖了搖頭，指了指小咪寫的阿拉伯數(shù)字道，“你可否……可否教我寫這個？”
小咪依舊一臉擔憂，“沒問題啊，不過你確定不用去醫(yī)院嗎？你好像傷的不輕，整個人都不對了。”
“如何不對了？”楊戩愣道。
“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只會冷著張臉，不是睡覺就是打架，從來不學習，好像也從來不思考?？墒乾F(xiàn)在你會主動學習啦，還那么會做眼保健操！”小咪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責備的正是正在聽她講話的人，口風一轉(zhuǎn)又夸了兩句，聽到這楊戩隱隱松了一口氣，自己確是楊戩無疑，前司法天神，天條，昆侖……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這不是夢，而自己，更不可能是楊念戩。
“你更喜歡現(xiàn)在的我？”楊戩問道。
“嗯?！毙∵渫蝗挥行尚?，楊戩一愣，發(fā)覺自己定是又問錯了話，于是試著岔開話題，“教我寫這個吧?！?p> “下課好嘛，現(xiàn)在先聽課。”小咪有些舍不得歷史課。
“之后我細細講于你可好，比起我，她講的定會略遜一籌?！睏顟炜粗_上的人對小咪說。那是必然，臺上之人所講只是后人對前事的歸納總結(jié)，又怎能比得上他這個親身經(jīng)歷了三千多年的人。
“真的嗎？”小咪將信將疑。
“嗯。”楊戩只想盡快盡多的學會這個時代的東西，以免再出笑話。
在小咪的認真教授下，楊戩很快學會了數(shù)字和標點符號的書寫，手中的圓珠筆也愈發(fā)用的順手起來。
“方才的時間你是怎么算的？”楊戩廣讀博覽，三千多年從來書不離手，即便是《九章算數(shù)》這樣的書也有所涉獵，那書里描述的計算方法雖然也能迅速算出答案，卻感覺還是小咪的算法看上去更方便些，楊戩不禁心向往之，不由發(fā)問。
小咪現(xiàn)在是任何驚訝都沒了，連數(shù)字都不會寫也就不指望楊念戩能知道加減乘除。于是便真像小學老師般一板一眼的從基礎(chǔ)教起。
“對嗎？”楊戩將自己寫的一個歪歪扭扭的豎式推到小咪眼前，小咪指著豎式的一處眉開眼笑道，“這里，這里滿十了，要進一位?！睏顟煊行┘{悶為何自己的一個小失誤都能惹得小咪如此開心，卻不知現(xiàn)在小咪根本就是自信心成就感爆棚，成績向來差強人意的她居然能教別人東西，忽略掉所教的內(nèi)容僅僅是小學的課程這一事實，心情還真是好到不行。
這一天的最后一節(jié)課以一種比以往快很多倍的速度結(jié)束了，小咪甚至是有些戀戀不舍的和楊念戩道了聲再見。
楊戩看著身邊的人都在收拾著東西陸續(xù)離去，自己卻是茫然無措。他們該是回家了吧，那自己呢，家在何處？楊念戩肯定也是有家的，難不成自己真要去到他的家去？也罷，既來之，則安之。雖說不是有意為之，但既然自己已經(jīng)霸占了這個楊念戩的身體，就替他活下去也未嘗不可。思及此有了想法，見張海洋低著頭在找些什么，還未離去，便慌忙塞了兩本書到包里走到張海洋身邊。
“海洋?！睏顟靻镜?。
張海洋終于找到了深藏在書包夾層里的香煙，聽到楊戩的聲音抬起頭賊笑了一下，將手中的東西抽出一根遞給楊戩，楊戩接了過來卻不知這是何物。只見張海洋又抽出一根塞在嘴里，拿出火機看著楊戩。
楊戩莫名其妙，卻只能學著張海洋的樣子將手中的東西含在口中。
“二哥，反了?！睆埡Ｑ鬂M臉黑線的看著正對著自己的煙屁股，提醒楊戩。楊戩默默的將煙換了個方向，復又叼在口中，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張海洋也沒再追究，打著了火機欲給楊戩點煙。楊戩先是被那個能變出火的東西驚了一下，緊接著就想后退遠離那個看上去很是危險的東西，但他抑制住了那個沖動，由著張海洋將那個跳動的火苗湊到他叼在嘴里的東西上。幾乎是本能的一吸，楊戩立馬被嗆得咳嗽不止，直到眼淚都咳出來了才止住，然后便不欲再看手中之物一眼。張海洋一邊點燃煙一邊揶揄楊戩，“二哥你不是吧，失憶失的煙都不會抽了?！比缓笫智繁獾耐鲁隽艘粋€煙圈，透過煙霧繚繞看得到他十分享受的表情。
楊戩小心翼翼的又把煙放回嘴里，這次長了教訓，輕輕一吸，然后學著張海洋的樣子吐了出來，反復幾回，到底是掌握了此中訣竅，再沒被嗆到。
“待會去哪？”張海洋一邊吞云吐霧的一邊發(fā)問。
“我想——想回家。”楊戩有些別扭。張海洋的反應就令他更加別扭，“回家？！”“是，是啊。我想回去讀些書?！北疽詾檫@個回答會使張海洋更加詫異，沒想到得來的卻是一陣狂笑，手中的煙險些被震落到地上。楊戩看著狂笑不已的張海洋眉頭輕皺，愣愣的開口，“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沒有?！睆埡Ｑ笮量嗟娜讨κ暦裾J，“讀書......二哥，看來你今天確實傷的挺重，我這就送你回家?！?p> “不回家那應該是做何事？”楊戩實在沒辦法忽略張海洋的表情，開口相問。
“魔獸啊，打怪，那個boss太難殺，今天加把勁一定能把它給滅了?！睆埡Ｑ髽返馈！癰oss？”楊戩不解的重復那個聽都沒聽過的詞語，“就是怪物啊?！睆埡Ｑ蟾託g樂了，等二哥恢復記憶了，自己一定要把這段美好往事告訴他?？纱嗽捯蝗攵謱顟靽樍艘惶治?？莫非天庭出了什么亂子，還是老君又走丟了坐騎？眼前這個沒有絲毫修仙跡象的男孩怎么收服得了怪物？讓怪物橫行人間，沉香這司法天神怎么當?shù)?？！想到這楊戩忍不住發(fā)問，“是什么怪物？”
張海洋愣了一下，覺得現(xiàn)在不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和楊念戩溝通，干脆像哄小孩般的安撫楊戩，“二哥，我先送你回家吧，好好養(yǎng)傷。”
“那怪物不會為禍人間嗎？”楊戩皺著眉問。
“為禍人間？不會不會，就算為禍也做多禍禍我們的賬號，不招惹它也沒什么損失。好啦好啦，反正它也跑不了，等你傷好了再收拾它也不遲?！睆埡Ｑ笙藷煟_始收拾東西。
雖然聽得莫名其妙，不過既然張海洋這么說，看來那怪物暫時構(gòu)不成什么危險。楊戩不再多想，跟著張海洋走出教室。
街道上的景色讓楊戩為之一震。繁華的的高樓大廈一幢接一幢，有的甚至直沖云霄；玲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造型千奇百怪；大街上衣著頭發(fā)千奇百怪的人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楊戩不由在心里感嘆，好些人的造型和自己千年前降的妖極為相似，不禁又有些熟悉感，心里暗自發(fā)笑。
“呀，大姐！”但聽張海洋驚呼一聲，立馬躲到了楊戩身后，正想逃卻被一個聲音喝住了。
“張海洋！”說話的人頭發(fā)扎成一個馬尾，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上去雷厲風行，此時正好整以暇的款款走來，“你跑什么呀？”一邊說著一邊從楊戩身后把張海洋揪了出來。
楊念頊，楊念戩的親姐姐，在本城上大學，性格大方不拘束，行事剽悍少顧忌。最是疼愛她的親弟弟，即使知道了楊念戩不好好上學在外廝混也只是氣場十足的和一群十來歲的毛頭小伙子說了一句，“讓他做你們的大哥？把我這個大姐往哪放？”于是從此以后楊念戩成了二哥，他們小團體里的每個人都尊稱楊念頊一聲大姐。
“大姐，你來了正好，你這是要回家？”張海洋一臉訕笑。
“是啊?！睏钅铐溙裘嫉馈?p> “那你剛好帶二哥回去吧，我先撤了?！睆埡Ｑ髮顟焱频搅藯钅铐溍媲?，趁她還未伸出魔抓之前逃掉了。楊戩看著張海洋慌張?zhí)优艿谋秤?，暗道這女子何方神圣，竟然讓張海洋如此懼怕。
轉(zhuǎn)過頭，卻看到那女子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又打架了？”楊念頊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親弟弟。
“沒有。摔了一跤?！睏顟毂灸艿难陲椓诉^去，看眼前的人如此擔憂的神情，想來和楊念戩的關(guān)系不一般才對。好像是千年來不愿讓任何人為自己擔心的習慣使然，楊戩不想讓眼前的人為自己或者說是為楊念戩擔心。
“嘴硬！”楊念頊摸了摸楊戩的頭，嘆了口氣一副心疼的樣子，“就算我信了，回去讓老媽怎么信呢？”
楊戩愣住了，不僅是因為楊念頊的動作，更是因為她寵溺的語氣，一時間楊戩居然有點渴望一個擁抱，不過他馬上克制住了自己，平靜的回道，“回去再議?！?p> “被打傻了吧，怎么說話呢?！睏钅铐溹止镜?，也沒多想，便拉著楊戩往家里走去，順路買了兩個創(chuàng)可貼，將楊戩臉上比較慘烈的傷口收拾了一下。不知為何，楊戩對這個自己還不知道名字的人有著一種天然的信任，對她的任何一個舉動都不會設防，在她身邊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