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方才那名名叫楚向南的弟子歸來后,便恭敬的邀請兩人,上了山。
此時已是黃昏時刻,岷山三清首峰之上雖是有薄云淡霧繚繞,但一眼望去任誰都會感嘆這飄渺壯麗的風(fēng)景。
“咚,咚,咚,咚,咚”
正當幾人剛走出清風(fēng)亭,踏上亭子后方的那段扶搖直上的青石階梯時,就聽見一陣陣低沉厚重的鐘聲響起。
于是,木一一便好奇的問道“楚師侄,這幾陣鐘聲是為何事?”。
楚向南轉(zhuǎn)過頭,微笑道“二位師叔有所不知。但凡這警鐘響過五聲,便是掌門要召集道宗五峰所有峰主與其幾位親傳弟子入殿議事。而如今的鐘聲,是因二位師叔所響”。
此言一出,施無為臉上冷汗頓時直冒,心中更是一陣慚愧。
“這下可要糟糕了,道宗如此隆重的接待我二人,若是讓他們知曉我將經(jīng)書弄丟,不知會做何感想”。
眼下,他那顆本就懸著的心,更覺羞愧難當,不知到時該如何開口。
木一一本來心中還算坦蕩,因為經(jīng)書亦不是二人有意丟失。
但見此情此景,眉頭也是微皺。腦海中卻是想著應(yīng)對之法….
而這岷山之上,到處都是有青石階梯依山而建,直達各峰。
施無為二人就在那道宗弟子的帶領(lǐng)下,沿著這條階梯往山上行走。
大約一刻鐘過后。
在楚向南的帶領(lǐng)下,當三人踏上了最后一塊青石階梯時,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塊由青石板鋪成的演武場。
場中的青石板十分的整齊,絲毫不見一塊有缺口的石板。
而平時,這場地便是掌門傳道之地。
演武場的兩旁都是一間間白墻黑瓦的房間。
其實施無為在山腳眺望各峰之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山頂上房屋的特殊之處。
但此時當他到達了山頂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建筑的顏色,都是根據(jù)這陰陽之說所建造。陽魚為黑,視為黑瓦。陰魚為白,視為白墻。
而演武場的正前方,便是岷山首峰正殿的所處之地,亦是掌門議事之地。
按理來說,身為三宗之首的道宗正殿應(yīng)該是氣派無比,宏偉壯觀才是。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這道宗首峰的正殿,也僅僅就是比其余的那些房間要大上數(shù)倍而已。至于這白墻黑瓦的布局,也還是同其余房間相同。
“二位師叔,前方便是三清峰正殿。掌門及眾峰主都已在殿內(nèi)等候”。只見楚向南邊走便講解道。
眼見正殿越來越近,施無為此時的心亦是越跳越快,其手心已有了些許汗水。
他實在不知進入了正殿后,自己該做怎樣的說辭。
也正當其還在思索之時,三人便是不知不覺的踏入了殿內(nèi)。
腳步聲響起。
只見殿中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了施無為二人身上。
為首正坐的青袍老者正是道宗當代掌門,三豐祖師之徒張松溪。
只見他雖然滿頭白發(fā),但卻不顯一絲蒼老。面容十分和藹慈祥,若是讓施無為二人來說,這道宗掌門還真有幾分師傅的脫塵之意。
“掌門師尊,弟子楚向南已將二位師叔帶到”。
張真人此時也是微笑著看著幾人,道“恩,向南且先退下吧”。
“是,掌門”。
待得楚向南退去,施無為二人也已將殿中人打量了個遍。
而據(jù)他觀察,此時殿中人數(shù)眾多,而且各個修為高深,最次的弟子也是一品上,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小階。
于是,施無為便拱手道“在下施無為,這是師妹木一一。我?guī)熜置枚速杭規(guī)熤?,前來拜見道宗掌門及各位峰主”。
岷山共有五峰,眾人議事之處乃是主峰三清,歷代掌門亦身兼三清峰峰主。
而此時列坐于掌門下方的便是其余四峰的峰主。他們身后各又是站著幾位年紀輕輕且修為不凡的道宗弟子。
其實,施無為二人見到的,也僅僅只是道宗的一角罷了。
岷山道宗每一代的弟子人數(shù)都是眾多,但凡有弟子突破了二品或是三品,便會有資格當上各峰的峰主。
而剩下的二,三品弟子,則會按照宗門的指派,或是留山修煉,或是前去天下各地的道觀,傳道。
張真人見兩人入了殿,便慈祥的笑道。
“呵呵,二位師弟師妹莫要見怪。且當這岷山是自己家”。
緊接著,他又看向了有些拘謹了兩人,繼續(xù)道“家?guī)熢谑乐畷r,便與陸上仙是至交好友,亦曾共患難。而且陸上仙也曾指教過我?guī)兹瘴涔?,所以二位不要太見外了”?p> 他說話之時,一直在打量著這兩位年輕人。
但忽然間,他卻發(fā)覺每每他提到陸上仙之時,這二人便會不自覺的微微低頭,仿佛略有所思。
所以,就見他皺起了眉,問道“不知陸上仙身在何處?”。
而木一一,卻略帶悲傷之意的回道“家?guī)熞延谠虑跋扇チ恕薄?p> “什么!陸云仙已死?”。
當?shù)钪兄说弥斈昴俏粺o敵于天下的陸云仙竟然身死,無一不是轉(zhuǎn)首相視。心中震驚十分。
而此時,坐于掌門下方的執(zhí)法峰峰主周云泉也是眉頭微皺,心想“依稀記得當年師叔與陸云仙的那場泰山之戰(zhàn)。外人雖傳陸云仙只是略勝半招,但卻不知他其實從頭至尾便也就只出過一招……不知兩人是否盡得其真?zhèn)??”?p> 張真人見狀,便出聲安慰道“兩位亦別太過傷心。陸上仙一生儻蕩,光明磊落,視救萬民于己任。此刻雖是仙去,但其卻是永遠活在世人心中”。
施無為見掌門竟然如此禮待二人,更是覺得心中有虧。心想丟書一事,不可再拖。便將心一橫,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道“張真人,施無為愧對家?guī)?,愧對道宗。家?guī)煆浟糁H命我二人將太乙真經(jīng)歸還道宗,可不料三日前經(jīng)書卻被人盜走…”。
此言一出,有如一道驚雷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讓殿中的眾人,無一不是震驚不已。
“什么!經(jīng)書被人盜走了?”。執(zhí)法峰周云泉一聽這道宗絕學(xué)竟被這二人弄丟,便從座位上站起,威聲道。
不單單是周云泉,就先連各峰峰主此時也是緊皺眉頭,神情微妙。而大殿之上的所有年輕一代弟子也都是相視,并交頭接耳的談?wù)撝?p> 此時,周云泉瞪大了他那對有如銅鈴般大小雙眼,又厲聲道“經(jīng)書到底是被何人盜走”。
“我二人也不知情”。
“你二人可有做何調(diào)查,可有線索?”。
“還未曾調(diào)查,暫無線索”。
施無為依舊是拱手訴說著。
但他這回答,更是讓周云泉氣不打一處來。
于是就見他伸出手指,指向施無為,憤怒道“那你二人竟然還敢上岷山?你們難道不知這太乙真經(jīng)乃是道宗不傳之秘嗎?”
木一一見這牛鼻子老道竟然用這般口氣對師兄說話,心中頓生不悅。于是便白了一眼周云泉,對著掌門拱手道“張真人,我二人并非有意將經(jīng)書弄丟。而經(jīng)書被盜走后,未做調(diào)查,是怕打草驚蛇。如今,我二人全力趕來岷山,就是想將消息告知,望道宗速速派人下山追查”。
其實掌門自始自終都未曾生氣,就連眉頭也不見其一皺。只是一直輕拍著座下木椅扶手上的一只木雕鶴,淡淡的看著二人。
而周云泉見這小女子竟然白自己一眼,更是惱怒,還未等掌門發(fā)話,便怒吼道“你…”
“周師兄,來者便是客。你且先別這般動怒”。
一旁的云劍峰峰主吳坤山怕對方一怒之下會忍不住出手傷人,便上前勸道。
吳昆山身穿黑白道袍,身材勻稱,面容儒雅,仿佛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君子。
只見他對著施無為二人,不溫不火的說道“你二人可曾習(xí)的太乙真經(jīng)及其中劍譜?”。
“有,家?guī)熢鴮⒔?jīng)書內(nèi)容傳于我二人”
周云泉聽到二人竟然修煉了道宗絕學(xué),剛又想上前呵斥,便又被吳昆山攔下。
而后,吳昆山也是眉頭一皺,思索片刻后,才道“那陸仙人的縱橫之術(shù),你二人可曾習(xí)得?”。
施無為見此,便也不顧,回聲道“我入門尚淺,只習(xí)得一招半式。而我家?guī)煵⑽磳⒖v橫決傳于師妹”。
“那便是了。三豐師叔于三十年前在泰山之顛敗在陸仙人手下,所以才將太乙真經(jīng)交于陸仙人之手。如今二位先師都已仙去,雖說你二人丟書有過,但還書之心卻是真”。
說到此處,便見吳昆山轉(zhuǎn)身對著掌門拱手道“掌門,施師弟已習(xí)得陸仙人的縱橫決,而道宗年輕一代也只有無軾一人習(xí)得太乙真經(jīng)。我認為應(yīng)讓二人再做比試,若是施師弟勝,那道宗便不再追究其丟書之過,立刻下山追查。若是無軾勝,那施師弟則需將縱橫決留與道宗,以補其過”。
此言一出,正站于掌門身后的一位英俊少年卻也是一愣,看了看掌門。
緊接著,他又無辜的向施無為二人,微微地搖起了頭。似乎是在表示其實自己也是不愿與他動手。
木一一自此甚是不快,也未曾注意蘇無軾的舉動。而本來以為這瀟灑道人阻攔那憤怒的周云泉,應(yīng)是心善之人。
卻不料此人心中竟然妄想貪圖師傅的縱橫決。頓時,心中也是生起怒意。
于是就見她,上前踏了一步,放聲道“哼,好一個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