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府本就離中山宮不遠,此行從府的東北出來,一拐去向正上北,無聲安靜之后,就是喧囂。
前方隱約能見中山宮的高大恢宏,路上同行的人卻也是多了起來。
馬車一輛輛,里面乘坐的人一個個,但那同行的隊伍里面,卻是馬車三三兩兩的扎堆,各成一派。一堆之中,個個神情閑散,舉止輕松,或閉目哼曲,或攜美人嬉笑,也有帶著琴獨自撫得沉醉的……
而相比于這些最像馬車出行的儀仗,作為中山五公子姬桓的儀仗就有些不像樣。
冷清,無趣,壓抑,不好惹……
自然,中山五公子的美名,逍遙二字可是包含了所有的暖色,此刻他雖然在馬車里面看不到人的姿容,但想來也是容易親近和友善的。
只是馬車外面那隨行的侍衛(wèi),讓人覺得不大好惹,也是不能惹。
一行侍衛(wèi)十一人,前后十人專業(yè)老道,耳不聞,目不斜,侍衛(wèi)的職責(zé)和威嚴也是做得相當(dāng)?shù)轿弧?p> 唯那右側(cè)伴行之一人,遮面之下,眉眼帶冷,氣息危險,實力莫測,倒不像是個侍衛(wèi),竟有著幾分影密殺手的味道,不能靠近,不能搭訕,想也別想……
她明明沒有武器,但是你能在她身上嗅到兵器的味道,并且是殺器。
馬車悠然前行,一條陽關(guān)大道之上,這一輛清冷的馬車獨行,當(dāng)周圍馬車之間熱鬧了起來,圍觀唏噓悱腹之中,便是成了眾矢之的,那格格不入,直在一條寬闊的大道之中,走出了一種獨木橋的意境。
而馬車內(nèi)的人穩(wěn)坐,不管外面的唏噓觀看如何的熱鬧,就是不抬簾子半分,就似睡著了般。前行至宮門一半的路程,搖晃的馬車之中漸漸有人坐不住了,搖搖晃晃之聲轉(zhuǎn)了方向,有人靠了過來。
“呵呵……”一人衣著華麗,身材矮小圓滾,一身的富貴之態(tài),臉上也帶著富貴之態(tài)的笑湊了上來。
只看一眼,此人便是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
一個大寫的富,令場中所有人佩服。
那雙戴滿黃金戒指的胖手,似乎隨便一甩,空中、地上便都是黃燦燦的金,也能聽到嘩啦啦的響。
那行坐的馬車,貼金鑲銀,似乎馬車轱轆在地上滾上一滾,便能滾出一道金銀的塵土來。
那頭上長長的發(fā)冠,是鑲了一豎排姹紫嫣紅,奪目的紅寶石、絢爛的藍寶石、溫郁的祖母綠、閃光的金綠貓眼、以及淺淡的紫碧璽……
“姑娘,你……”
他打開一把銀折扇,上面托了一顆耀眼的金剛石,襯得整個世界都是銀白之光,而對面一匹黑馬之上,那位著鴉青之暗衣的姑娘垂眼淡淡一掃,又令他要說的話硬生咽了下去。
“嘿嘿……”周圍看熱鬧之人低聲暗笑,看得自在。
他回頭看,頓時臉上漲紅了幾分,那托著金剛石的扇子一斜,眼見著寶石滑落就要入地,他卻是扇子一收坐了回來,已是寶石在手,對那些暗笑之人不滿道,“笑什么?人家姑娘只是不愛錢,待我再用美色試她一試……”
“哈哈哈哈!”卻不想,這一聲又令周圍索性敞開了笑。
“錚~”
此時又有一人排眾而出,琴弦一挑,再壓得低低的,余音繞梁,幾分春色,也令周圍有了幾分春色,再聽之,竟能聞鳥叫、蝶舞、蜂鳴,來的正是那位撫琴撫得沉醉的花衣大師。
那按在琴弦上的手柔若無骨,說出來的話卻是低沉,“姑娘,在下這琴音可還能入耳?”
話閉,漫耳的鳥叫、蝶舞、蜂鳴成為了一片風(fēng)聲,簌簌之中,又見其意境悠長,能讓人聯(lián)想許多,百人百顆心,眼前見到的便不同,但所有人的臉上皆是稱贊之色。
“琴君大師的琴技那可謂是天下第一,你若是能稱第一,那便是沒人能稱第二!”說話之人來自隊伍的邊緣,明顯與這琴君不是一個隊伍,他趴在馬車欄桿上探頭笑問著其他人,“你們說對不對?。俊?p> “對~~”周圍之人笑拖著長調(diào)子應(yīng)著,接著一隊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突然那大笑又戛然而止,一霎的安靜之中,隱約能捕捉到一絲余音,那余音正是從大笑的嘴中飄出來的。
“你!呃啊啊……”所有人扶著脖子瞪著眼睛,嘴巴長得大大的,卻是出來不了半句話。
再看那頭也不抬的撫琴之人,手下的琴弦正從一道光中收斂回來,又是抬手落下輕按淺挑,是如常,是裊裊的音,他道,“想必姑娘已聽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琴音,此刻再一聽在下的,可否能指點一二?”
大道上安靜,雖有裊裊琴音,但實則裊裊琴音已經(jīng)屏蔽了一切,只待那馬上之人說話,在此安靜之中,只聽得馬車行走的聲音轱轱轆轆。
周旁所有被扼喉禁言之人,此時也不再出聲,亦凝神聽著那回答,生怕錯過了什么。
如此馬車轱轆滾了五個圈,道上仍舊一片安靜,大眼瞪小眼之中,沒有人回答,也不見其他聲音,馬匹之上,那眾人所等待之人,她連眼都不曾抬上一抬……
“轱轱轆轆……”馬車輪子還在悠悠的轉(zhuǎn)著,但大眼瞪小眼卻慢慢變成了笑眼,接著便是喜色露于面,若不是聲線受阻,怕是要震天大笑。
先前已有一位碰了刺,但至少還換了一眼淡掃,此刻卻是連眼都不曾抬,這個更有意思。
而撫琴之人淡入淡出的手已是停了,裊裊的余音中,那按在琴弦上的手,骨節(jié)分明,沉穩(wěn)不動,底下細弦緊繃,隱隱要有光芒出現(xiàn)……
突然,行走的馬車停了一輛,正是來自那一直清冷無聲的馬車,也是眾矢之的,想要一探究竟的馬車。
馬車里面沉睡的人似乎醒了,一只手隨意挑開了簾子,他走了出來,頓時周圍的顏色一暖,紫檀色的衣是平易近人,淡然溫和的臉能化解所有的戾氣,對馬上的姑娘一笑,他又是淡然向前走去,恍若不在這世態(tài)。
所有的馬車停下,目光追隨,前面一座宮門,重兵威嚴,一齊拱手低頭沉聲喚著,“五公子!”
聲音在整個宮門回蕩,又令后面一眾臉色暗暗一變,再是一人下了馬,其身影也是冰冷,隱隱見一張黑臉,似乎忍耐到了極限,絕色佳人,有刺且剛……
無聲的,按在琴弦上的手慢慢的松了,那琴君仍舊不抬頭,卻是慢慢收了手,臉上化為淡笑,又當(dāng)先抱了琴下了馬車向?qū)m門內(nèi)走去,后面亦是慢慢起了笑聲,各自下了馬車,打招呼聲四起,一時熱鬧不已。
“哎呀!魯四公子!”
“陳三公子!久仰!”
“喲!衛(wèi)二公子……”
輕狂貍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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