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遲旭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沙發(fā)前,目光嚴(yán)厲地掃視著面前排排坐好的一人一雞一貓。
“誰先來?!?p> “......”
肥雞和湛實對視了一眼,然后雙雙扭頭看向計白,他們?nèi)焕?,目前也就計白能正常說人話。
遲旭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中有bug,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面色自然,沒有半點尷尬之意地轉(zhuǎn)過視線看著計白:“小白,你先說?!?p> 計白聞言抬眼和遲旭對視了幾秒,而后忽的皺起眉,動了動唇角,語氣還是和尋常一樣。
“肥雞偷吃了我的面包,我很生氣。”
“......那你也不能這樣打人,不,是打?qū)櫸镫u?!?p> 遲旭說這話的時候,腦中閃過不久之前后院里的那一幕,頓時覺得腦殼疼得厲害。家里熊孩子熊得厲害,偏生武力值又賽高,不好管教啊。
“啾啾啾?!?p> 肥雞不甘地叫了兩聲,寵物雞什么的簡直就是侮辱。然而因為聲線實在太細(xì)小,在場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它,唯一注意到的湛實卻是抬起貓爪一巴掌輕輕地將還不死心依舊作妖的肥雞蓋在了爪子下面。
“可是我很生氣?!庇嫲柞久加謴娬{(diào)了一遍。
“這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問題在于你不能因為生氣就隨便打人。要學(xué)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個合適的解決辦法?!?p> “暴力是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的?!?p> 遲旭試圖和計白講道理,力求把小姑娘的處事方式給糾正過來。
他發(fā)現(xiàn)小姑娘平日里安靜的時候沒毛病,就是情緒一暴躁起來,不是破壞東西就是打人,這種行為必須得好好改改。
“為什么不能?”
計白聽了遲旭的話,對此很是不解。實際上,在她的認(rèn)知里,武力決定一切問題。
“武力是蠻人才用的,文明人是要用這里?!?p> 遲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本意是想告訴計白,遇到問題要多用腦袋想想,不要一味暴力。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
計白:“我不會用腦袋打架?!?p> 遲旭:“為什么一定要打架?不要再和我說什么因為生氣之類的話?!?p> 計白聞言,認(rèn)真地想了想。
她為什么一定要打架呢?
應(yīng)該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好言相勸和和善的脾氣都無法幫助她很好地解決工作上的問題時,不知道是誰告訴她,只要她將那些妖怪們揍服氣了,所有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
“因為除此之外就沒有辦法了?!边@是計白的答案,也是遲旭至此聽到的最為合理正常的一個答案。
但是這個答案他并不滿意。
“你都沒有試過,又怎么就說沒有辦法了?你有和肥雞好好說嗎?問它為什么偷吃你的面包過嗎?你是不是一上去就揍它了?”
一連串的問題從遲旭的嘴里蹦出來,而每問一個,他的臉色便沉了一分,看起來有些駭人。
就像是自家孩子犯錯后盛怒的父母一樣。
事實上,遲旭此時的狀態(tài)和這也差不了多少了。
其實遲旭說的任誰一聽,都不會覺得有錯,然而他錯就錯在不該和計白說。
因為兩人的生活狀態(tài)并不是同等的,計白對待肥雞,對待湛實,甚至是對待于舟他們的態(tài)度,都是由另一個世界的世界觀來取決的。
壞妖怪就要打,好妖怪就不打。
這是計白簡單又粗暴的處事方式,而且也習(xí)慣于這個處事方式。
而遲旭呢。
在他的世界里,人類雖然存在著超能力者,但是本質(zhì)上來說都是人類。
人類習(xí)慣于理性,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不要打架,遇到事情要冷靜,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做個文明向上的人。
于他而言,計白毆打肥雞的行為已經(jīng)涉及到虐待動物的范疇了,這與他的觀念相餑。
所以兩人是注定無法理解彼此的想法的。
“我沒有錯?!?p> 眼瞅著小姑娘沉默了這么久就說出這么一句話,遲旭只覺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觸從心底油然而生,越看越覺得計白很是冥頑不靈,完全沒有悔改的想法。
“既然這樣,等你想明白自己錯在哪里的時候再來找我,今天晚上的飯你就別吃了?!?p> “啾啾啾。”肥雞艱難地從湛實的貓爪下露出個腦袋,恰好聽到遲旭的話,頓時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地叫了起來。這次計白是真的下了幾分重手,肥雞現(xiàn)在都覺得渾身發(fā)疼,自然不會放過嘲笑計白的機會。
那邊計白卻是跟沒有聽到肥雞的叫聲一樣,墨黑色的瞳孔收縮了一瞬,隨即抿緊唇角瞥了肥雞一眼。
這一眼叫肥雞瞬間慫了,恨不得把剛解放自由的頭再次縮進湛實的爪子下面。另一邊一直觀察著計白的遲旭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眼,以為計白又想打肥雞,趕忙伸手把貓和雞崽都給擄進了懷里,“我要帶肥雞去寵物醫(yī)院看看,你在家里好好反思。”
說完便尋了外套帶著家里的貓和雞出門了。
計白坐在沙發(fā)上沉思了片刻,而后上樓。再下樓的時候她的手里就拎了個行李箱,身后背著重劍,除了身上穿的衣服,竟與第一次來到這個別墅的形象一模一樣。
遲旭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叫家里的小姑娘直接離家出走。
只不過此時正開著車往市區(qū)去的遲旭并不知道家里發(fā)生的事情,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晚上了。
計白將行李箱放在門口,人則蹲在行李箱的旁邊,眼睛在路上望著,給人一種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感覺。
于舟照著地址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計白這幅模樣。
“咳,白姐,你這是怎么了?”
“我要回家一趟?!庇嫲椎皖^系好安全帶,然后掏出手機在上面戳了幾下之后,抬起頭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于舟問道:“這塊管轄區(qū)里的‘門’在哪?”
每一個管轄區(qū)里都一個連通妖怪街的‘門’,‘門’形態(tài)各異,位置只有管轄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