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嬌艷,梅花獨立;牡丹雍容,茉莉俏麗;水仙高潔,蘭花優(yōu)雅;百合清純,蓮花朵朵在小池中散發(fā)著淡淡的仙靈之氣。
不同時令的花卉在同一時間盛開,這真是絕美的人間奇景。更加奇妙的是,這些花種植得布局得當,處于同一院中卻不顯繁綴?;ɑ苤g又有假山、翠竹相隔,使得整個院落色彩繽紛之中帶著一種奇妙的雅趣。院中的近景遠景錯落有致,每走一步,景色便稍有變化,細微之間可見這處院子的不凡之處。
“這個上官的住所,果然不錯?!背套鱼懥⒃谔一湎?,伸手撫了撫枝頭的花朵,心中升起一絲留戀之情。若是將來有一天能有處相似的居所,過著平靜安穩(wěn)的日子,那樣的生活一定不錯。
顯然,此處便是骷髏口中“上官”的住所了。程子銘按照骷髏的指引,一路向里走去。院子非常寬廣,遠比前院面積要大,布置得也更精致一些。院中最顯著的,便是那開的一樹的桃花了。嬌艷的粉花開滿枝頭,桃樹生在小池邊上,假山上清泉流水,滴落在池水上,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院落的一側(cè),便是正房所在,竹窗大開,木門輕掩,其內(nèi)不聞人聲,只有微弱的琴聲傳出。琴音雖然輕淡,但是曲調(diào)恬靜、音色清麗,傳入耳中,沉浸于心,程子銘不懂音律,卻也聽出了其中蒼茫恬淡的意境。
琴音流轉(zhuǎn),放佛可以看到孤雁飛翔于天際,俯視蒼茫大地,傲視蕓蕓眾生。雖然只聞琴聲未見其人,但從這琴曲之中,便可知撫琴之人心志不小。
只怕是其人已在云端之上,卻向往更遼闊的蒼穹。
“這是什么人?”程子銘心馳神往,開始期待著會面時刻。不過琴聲猶在,不好打擾,他便在門前駐足,隔窗欣賞起來。才聽了片刻,琴聲忽然斷了。
只是讓我趕緊進去了吧?想來這位上官已經(jīng)等了半日,此時正急著等待見面。程子銘暗暗想到:也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地找我過來。
想到這里,程子銘高聲道:“在下程子銘,這便冒昧打擾了?!?p> 說罷程子銘推開木門,帶著滿身的花香走進屋中。此屋和骷髏戒靈的房間類似,一進門也是客廳。不同的是,房間內(nèi)的木質(zhì)桌椅家具雖然用料講究,卻沒有繁雜的雕飾。所有家具造型古樸,木紋線條簡潔而大方。
正對著房門的墻壁上掛著一柄木鞘寶劍,英紅的劍穗安靜的垂落。墻角的花盆里,玉竹茵茵,為房間增添不少生氣。房間一側(cè),放置著一張繡錦屏風(fēng),其上青山白云之間,一處仙宮若隱若現(xiàn),天空中白鶴翱翔,飛仙飄逸,一派空靈飄渺的仙家氣度。整個房間布置雖不奢華,卻透著一股淡淡的典雅之氣,使人心生好感。
與前院客廳一樣的是,房間里空蕩蕩地,也沒有人。
程子銘已經(jīng)習(xí)慣了,掃了一眼屋內(nèi)情況,立刻拔腿轉(zhuǎn)向屏風(fēng)之后。果然,屏風(fēng)后乃是一間過廊小廳,廳內(nèi)木架上擺放著白玉雕瓶,小松枝的盆景,拳頭大小、明珠雕成的靈花,半青半紅的玉石雕刻而成的桃子,還有幾件檀香木雕琢的花鳥魚蟲,精致而雅趣。
穿過小廳便是書房??看暗牡胤椒胖粡埦碌臅溃郎瞎P墨紙硯擺放得整整齊齊,筆架上從大到小掛著一排毛筆。桌邊齊膝高的花盆中,插栽了一只桃花,粉紅的花朵嬌艷欲滴。
靠墻的地方,擺著一排檀香木的書架,鏤空雕花的木門,將書架里的內(nèi)容遮蔽起來。
房間內(nèi)自屋頂上垂下一排珠簾,明珠閃閃,簾后放著一張浮云雕花的羅漢床,其上放著一張琴桌,桌上則橫著一架古琴。琴身漆黑,木質(zhì)間閃著星星點點的亮光,不知是何種木材所制。
羅漢床傍的白墻上,自上而下掛著幅一人多高巨幅水墨畫,畫上色彩斑斕,猶如被水浸過一般,筆墨全都暈開了,看不清原本畫的是什么。
靠近門口的地方,放著一排低柜,柜子頂上規(guī)矩地放置著幾個首飾匣,旁邊隨意放著木梳、朱釵和玉鐲,墻角的方桌上則放著一個包金鑲玉的木匣子,匣子頂上木雕一只黑羽飛禽,栩栩如生。
可是掃視一遍整個房間,卻連半個人影也不見!
程子銘只覺得背后嗖嗖冷風(fēng),心驚地想:剛才是誰在撫琴?
正在猶疑間,突然心有所感,之間一團黑影自墻角略過,徑直落到了書桌之上。
原來方桌上,木匣子頂端那只黑羽飛禽乃是活的,怪不得栩栩如生。
程子銘嚇了一跳,有些不爽,可仔細一瞧桌上的黑羽飛禽,不由又笑了出來,埋怨道:“怎么是你啊!不聲不響地,剛才嚇了我一跳?!?p> 那黑羽飛禽不是別家,正是兩次拜訪程子銘的那只鷹隼大小的烏鴉。
“怎么是你呀!”程子銘哈哈大笑。他一向覺得這烏鴉很有來歷,想不到在此時此地又碰面了。他指著烏鴉笑道:“難怪你能找到松脂存放地獄幽蘭,原來是從自家門前的老松上采的?!?p> “剛才撫琴的是誰?”程子銘左右看看,發(fā)覺這房間之內(nèi),除了自己和烏鴉,一個能動的活物也沒有,不由得發(fā)笑道:“不會是你吧?烏鴉也能撫琴么,你表演一個給我瞧瞧,好不?”
烏鴉對程子銘翻了個白眼,蹦到筆架前面,從上面叼下一桿描金雕花的毛筆,筆尾末端,還精心雕刻著一只微型大雁。
烏鴉用喙叼著筆桿,蹭到硯臺邊上,沾了沾墨汁,爪子踩在宣紙之上,竟然一筆一劃地寫起字來。
程子銘心下大奇,連忙走到桌邊,見烏鴉極為認真,聚精會神地運筆寫著,可惜字跡卻如蜘蛛爬,難看至極。
“道友這筆字,寫得好啊!”程子銘輕點頭道。
烏鴉氣得鳥嘴一歪,毛筆一橫,在宣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感情這烏鴉也聽得出程子銘話中的諷刺之意。
“哈哈!”程子銘笑道:“在下的書法一向拿不出手,如今碰到一個寫得更差的,難得的心情大好。這字寫的,嘖嘖,道友真是寫得一手鳥字啊!
烏鴉隨意一甩頭,毛筆帶著墨汁飛向程子銘。
程子銘哈哈一笑,隨手接過毛筆,側(cè)身躲過墨汁,再看烏鴉之時,這鳥已經(jīng)翻起白眼,雙腳朝天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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