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7.驗暖氣魯王語駭世

　　眾人聞言，都大吃一驚，忙問道“何物？”烏達補趕忙比劃著：“就是上面?zhèn)€斗，漏斗！”

　　眾人這才想起到，測試一直用的是皮囊灌入涼水測試，用來灌熱水的漏斗還真給忘了。這東西按圖紙是要跟水管擰在一起的，明日就要搬去魯王那測試，現(xiàn)在連模具都忘了做，現(xiàn)打恐怕是來不及了。這可如何是好？眾人不由看向李天俊。

　　李天俊撓撓頭，想了想問道：“烏達補大人，除了出水管用來燒熱水的鐵鍋，你能再搞口來嗎？”

　　烏達補一愣，答道：“可以啊，難道你想……我明白了?！闭f完立刻走出了作坊，不一會扛著口鐵鍋哼哧哼哧地跑了回來。趁著這個機會，李天俊悄悄找人把生產(chǎn)出來備用的器身又重新熔掉，只保留了幾根水管。

　　李天俊請工匠把鐵鍋底部敲了個洞，找來一個鐵管，先用木頭堵住管口，用做模具的黏土把被堵的那一端和洞口糊上，然后往上面澆鐵水。一會功夫，一個舉著鐵鍋的水管就做成了。

　　眾人趕緊拔出木塞，開始往鍋里灌水，一切正常，水順利流到下方，接縫處竟是一點水也沒有流出來。

　　李天俊和烏達補帶著眾人又連忙把東西搬到指定的大帳處，又要來了之前送過來的油氈布，才開始拼接管線安裝暖氣。安完已到晚飯時間，眾人也顧不得吃，又忙著生火點爐子燒熱水，測試暖氣通水情況。發(fā)現(xiàn)了幾處接口有漏水的情況，趕緊拆卸補救。

　　一切做完，眾人這才徹底安心。已是深夜，幾日來李天俊和這幫工匠已經(jīng)累得精疲力竭，心思一放松，就在大帳地面躺下睡著了?？斓搅璩?，李天俊被烏達補推醒，原來他竟強一直撐著找來營中侍從燒水、加水，利用暖氣維持著大帳的溫度。烏達補叫李天俊快回帳洗漱，又把眾人趕了起來，叫來人把此處重新收拾干凈。

　　李天俊回了帳內(nèi)，準備好好洗個澡，發(fā)現(xiàn)帳內(nèi)找不來熱水。只好拿著盆屁顛屁顛跑到燒暖氣的地方，不顧侍從的眼光，平靜地從鍋里舀了些熱水，試好水溫，然后開始故作平靜地洗頭、擦身。

　　幾日衣不解體，現(xiàn)在一有熱乎乎的水上身，李天俊頓時覺得渾身每個汗毛孔都無比舒暢。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大人，您不必親自過來，可以吩咐我們把熱水送到您帳內(nèi)的，你看那兩桶就是要給烏達補大人送去的?！保圻€是這些家伙會享福，自己還是不太適應這種時空的人際關(guān)系啊。］

　　李天俊回帳，也睡不踏實，迷迷糊糊覺得外面人聲開始熱鬧了，又連忙起來，有侍從送來凈面溫水，以及馬奶和肉干。匆匆洗漱過吃過，奔著昨日的大帳而來。帳外已有多人圍著看剛立起來的用來燒水、灌水的高架，幾個穩(wěn)重的工匠一早就趕了過來，圍在周邊護著不讓旁人靠近，又不敢真的阻擋這些金人，只能不住地作揖告饒。好在有魯王的大旗扛著，這些金人一時倒也不敢放肆。

　　不多時烏達補也趕了過來，叫來士卒把帳護住，只讓人遠遠觀看，又拉著李天俊前去求見魯王。魯王完顏昌此時在軍營中倒也勤勉，早已起來處理軍務。兩人求見說明因由，魯王立刻領了人前來查看。

　　查看了好一會，魯王招手把李天俊和烏達補招到身邊，一反常態(tài)開口問道：“宋使，如何稱呼？”

　　“下官文余爾參見魯王。”李天俊見問，急忙應道。

　　“哦，把你叫來果然不錯，到底做成了。你們宋人打仗不行，湊在一起研究這等精細的物件倒是很在行。只是以后我要想大量生產(chǎn)暖氣，都必須要如此組織作坊工匠嗎？”

　　“大王，下官有件事想說與大王?！薄八问骨艺f來聽聽?！?p>　　“大王，下官想說的是，大王乃萬金之體，只有稀奇的物件才能配得上大王的身份。生產(chǎn)暖氣的作坊不可少，但也不宜過多。只有這樣，暖氣作為禮物才顯得珍貴。再說……”李天俊故意停了停說道，“如果按照這種方式把大批宋朝工匠組織起來，提高他們的地位，只怕大王也會為難吧?！?p>　　魯王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這樣，就已這個作坊為主，缺員再隨時補充。宋使，你覺得這生產(chǎn)周期多少天為宜？”

　　李天俊卻不答話，而是看著烏達補。烏達補心里明白，低頭算了算，說道：“回大王，正常生產(chǎn)二十余日才可生產(chǎn)一套，若都像這次十日為限，只怕這些工匠很快就要累死了?！?p>　　“你是否也覺得，有必要把我族的工匠從這種作坊中撤出來？”魯王繼續(xù)問道。

　　“這……大王，這幾日我一直跟宋使大人在作坊，正如宋使所說，暖氣制作本身并不復雜，但是極費精神。我族工匠打造兵甲箭矢都是好手，但耐心不足?！睘踹_補如實答道。

　　“看來咱們打仗，地方可以占下下來，人可以都抓過來，但是這東西還是生產(chǎn)不出來啊。”魯王嘆道，回身又問眼前的二人：“聽人說你們這次造暖氣還毀了一口大鍋？用到哪了？”

　　烏達補苦笑了一下，只好上前引著魯王到了外面，指著高架上用來灌水的鐵鍋：”大王，十日內(nèi)要生產(chǎn)出所有的器件，實在來不及。我們只好弄了個鐵鍋暫時在這用著，還請大王恕罪?！?p>　　魯王心情挺好，并未生氣，反而哈哈笑道：“樣子是難看了些，能用就好，可以以后改進。不過要是這燒水的鍋和加水的鍋能放在一起，燒好的水直接進入暖氣，那樣豈不是更好？”

　　李天俊聽了心里吃了一驚，這魯王無意之間寥寥數(shù)語，居然描述了后世取暖鍋爐的基本結(jié)構(gòu)。只怕人類歷史上的每一次科技進步，都是隨這些無心之語出現(xiàn)或改進的。只是這樣封閉的鍋爐，內(nèi)部壓力會非常大，對材料要求極高。南宋的科技雖然可以生產(chǎn)出鋼鐵，但是鋼鐵的純度畢竟無法跟后世相比，鐵管等制品常常有肉眼看不到的氣泡。一旦超過普通壓力，這些制品就會爆炸，根本無法投入實用。若想改進材料的生產(chǎn)工藝，得有更加復雜的化工產(chǎn)業(yè)作支撐，這可不是再從各地找點礦石就能完成的，就算有李天俊的指導，也不是二三十年就能完成的。

　　“大王英明，隨便幾語讓我茅塞頓開啊。大王的想法我一定記錄下來，帶回去讓我朝工匠細細琢磨，若能實現(xiàn)定當告知大王?！崩钐炜⌒睦锵胫豢赡?，嘴上卻不時地恭維著。

　　“宋使果然是只動口不動手嗎？”魯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