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支部隊的部署基本就是這樣了,有什么問題嗎諸位?”
連說帶畫,一小會,鶴便將一部分打亂的軍事部署講完,微笑著詢問著會議室里的所有人。
這如沐春風般的態(tài)度,讓人心里生不起半點的反感,只覺得這個老太太十分的和藹可親,令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能被稱之為海軍“大參謀”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在其他海軍竊竊私語并準備鼓掌表示贊同之際,夏佐一咬牙,舉起了手。
這個舉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赤犬看向他的眼神甚至帶著一絲陰沉的不悅。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鶴雖說詢問了在座的眾人,但這只是一種態(tài)度,表現(xiàn)出一種開言納諫的平易近人。
說白了,就是說這么一句話給你們面子,一般人也就是從善如流,絕不多嘴堅定贊同,這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而夏佐偏偏在這種時候舉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給人的感覺也僅僅是嘩眾取寵罷了,感官絕對算不上好。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想必夏佐已經(jīng)被赤犬干掉無數(shù)次了。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赤犬的態(tài)度了,保持現(xiàn)狀是死,變得更差也不過一死而已,既然橫豎都是絕路,為什么不選擇放手一搏?
“長官,我軍此次軍事部署主要有兩道防線,一個是島嶼之外眾多的軍艦防線,一個是內(nèi)灣附近的海軍陣列,對于內(nèi)灣本身,卻沒有任何的考慮。”
“根據(jù)資料顯示,海賊早就掌握了鍍膜技術,白胡子海賊團極有可能從海底發(fā)起進攻,直突內(nèi)灣,這樣的話,我軍部署的戰(zhàn)艦防線將毫無用處?!?p> “我提議,分流一部分戰(zhàn)艦??吭趦?nèi)灣,以此來狙擊白胡子海賊團,若是運氣好,我們甚至可以在海中就擊敗白胡子。”
這家伙,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啊。
夏佐說的鏗鏘、肯定,自然而然的令一部分海軍選擇了相信,不過很快,就有經(jīng)驗豐富的中將出言反駁。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也僅僅是處于你個人的猜想而已。恕我直言,白胡子再怎么說也是在新世界航路上肆虐多年的強大海賊,他肯定明白惡魔果實能力者掉進水中是怎么樣的下場?!?p> “鍍膜可不是什么結實的東西,白胡子是不會選擇直突內(nèi)灣這種危險的策略的!”
“浪費這樣的兵力,在白胡子海賊團沖擊軍艦防線的時候,將會延誤足夠多的戰(zhàn)機?!?p> 呵呵。
夏佐輕笑,即便面對的是一名本部中將,也沒有任何膽怯,笑容中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絲嘲諷。
“既然這位長官這么說,那也請諸位原諒我的直白!”
“恐怕白胡子就是看準了你們這種想當然的心態(tài),才會選擇兵行險著直突內(nèi)灣,作為海賊,白胡子最應該具備的特點就是拼命。”
“若是他明白什么叫惜命,就不會選擇與海軍敵對,即便世人稱其世界最強,可終究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罷了,他絕不是我們海軍的對手!”
若是真的依靠軍事素養(yǎng)去辯論,十個夏佐恐怕都不是對方的對手,但若論詭辯,這位中將就遠比不上夏佐了。
這還說什么?
只此一句,白胡子絕對不是海軍的對手,就已經(jīng)封死了這位中將接下來所有想要說的話,一腦子的專業(yè)術語都沒了用武之地。
想一想吧,若是敗了還好,可若是勝了,不就反駁了夏佐所有的邏輯與言論嗎?那么,你一個堂堂海軍本部中將,難道認為白胡子勝券在握根本不需要兵行險著?
講什么笑話!竟然認為海軍不是白胡子的對手,你還想不想干海軍了?
這位中將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顯然是想通了里邊的彎彎道道,幾度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真是好氣哦!
靠著一個小小的邏輯游戲說退了一名海軍中將,夏佐也收斂了自己的微笑,因為這并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甚至有些耍無賴的意思。
好在這個提議并非殘缺,他早已想好了一套完整的說辭。
“我知道,大家似乎不太相信白胡子會直突內(nèi)灣,但依我之見,我們抽調(diào)一部分軍艦部署于內(nèi)灣之地,似乎并不會影響我軍整體的戰(zhàn)略,反而消除了一個隱患?!?p> “想一想吧,正如這位中將長官說的,白胡子肯定知道惡魔果實能力者對海水的懼怕,若是我軍在內(nèi)灣之上部署戰(zhàn)艦作為防線,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斷定,白胡子絕對不會直突內(nèi)灣?”
“沖擊無人防守的地方叫做突襲,但沖擊有所部署的地方就叫做攻堅了,這已經(jīng)不算是兵行險著,而是實打?qū)嵉恼孀鲬?zhàn)?!?p> “既然如此,白胡子還有必要冒著自家海賊團全滅的危險突襲內(nèi)灣么?”
“答案不言而喻,但作為防守方的我軍,早已監(jiān)控馬林福多附近的海域,若白胡子選擇沖擊我們的第一道軍艦防線,我們布置在內(nèi)灣的軍艦則完全有時間抽調(diào)出來?!?p> “即便對可能延誤一些戰(zhàn)績,但比起部署內(nèi)灣的作用來說,完全算得上是大賺吧?”
“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一口氣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說完,夏佐立馬坐回了座位,坐等這些人思考著。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鶴這樣想著,第一個拍手鼓掌以示贊同。
說實在的,看到這個真的要說點什么的年輕人,鶴還是稍有不滿的。
海軍參謀部上百人的參謀團,文職的中將都有好幾個,你一個小小的少將竟然敢對這么一群人研究出來的戰(zhàn)略表示質(zhì)疑,實在是有些猖狂的意味。
但鶴終究與赤犬不同,她的脾氣要好很多,即便心有不滿,但在夏佐敘述的時候,也提起了一部分精力用來傾聽。
縝密完整的計劃讓鶴很快就改變了自己對這位年輕人的感官。
這是一個很有建設性的提議。
能從一部分打亂的部署中看出海軍的幾個大概軍事部署雖然也不錯,可在場這些人能聽出這點的人肯定不在少數(shù),這算不上什么,主要還是那個建議,鶴覺得那是真的可以。
海軍參謀部的確想到了直突內(nèi)灣這種情況,但普遍認為白胡子選擇這種突破方式的概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只是制定了作為后手的計劃,卻沒有像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思考的如此合理合適。
就好像他已經(jīng)認定了白胡子海賊團會選擇這種突破方式一般,思維邏輯完全是建立在會發(fā)生這種情況的前提下思考的。
這個提議比參謀部制定的突發(fā)狀況應對方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非常感謝夏佐少將的提議,我和海軍總部參謀部會對這個計劃的可實施性進行評估,但不論如何,這都是一個非常好的意見。”
“謝謝長官對我的意見的采納!”
夏佐站起來敬了一個海軍軍禮,在等待結果時緊繃的臉也松懈下來,笑容也悄然無聲的浮現(xiàn)。
這是一個足夠好的開頭,雖然還遠遠不夠,但至少讓他看到了完成任務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