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在看到自己的玉佩被送來后,便示意自己的侍從讓小二將李瑾帶來。
可沒想到的是,在他手握那白玉配飾把玩了許久后,仍遲遲未見到要等的人。
此時只有兩人的室內,卻讓侍從覺得空氣似乎比之前更加難以呼吸的錯覺。并在暗中默默后悔,如果剛剛自己隨同那小二一起去將人帶來是否會是更好的辦法,也省的這樣苦熬時間。
可這也只是想想,他再明白不過,自己一刻都不能離開自家公子的身邊一步。
就在腦中的那根弦越繃越緊時,終于救人于水火的敲門聲響起。
而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卻有些出乎屋內兩人的想象。
在宮中御書房的偏房內見到的李瑾,是溫婉可人的模樣,一副小家碧玉,人畜無害的清新。一襲淡橘色的紗衣籠罩下,額間的一點金粉,將雪地中李瑾的溫潤襯托的淋漓盡致,那時她連同圍繞著她的淡淡光圈,幾乎能將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融化。
而此時的李瑾卻是一身書生打扮,淡青色的錦袍玉帶,以及以同色的發(fā)帶束起的發(fā)冠,未施粉黛的面頰與斜飛入鬢的眉峰,將李瑾整個人襯托的俊朗清秀,且散發(fā)出不輸朝堂上那些青年才俊的氣度與威儀。
若不是侍從早在進入這間廂房前就囑咐過小二,沒有自家公子的命令不得讓閑雜人等擅入。那他一定不會覺得眼前這人是個女子。
兩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時,李瑾卻已踏入門內,并說道:“約定好的詩曲,我?guī)砹恕!?p> “哦,那好,請坐?!卑滓鹿犹质疽饫铊趶d中的八仙桌旁。
李瑾姿勢瀟灑的掀衣而坐,完全沒有任何扭捏或不適,看的一旁的侍從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這哪里還有印象中小家碧玉的感覺,根本在骨子里透出一股紈绔子弟的味道。
李瑾將袖中的紙箋抽出,放于桌面后,便平靜的注視著懸窗邊的白衣人。
那副嚴陣以待的架勢,讓懷熙不由得好笑。
“哦,對了,李小姐或者應該稱呼李公子?”懷熙笑著偏頭問道。
“隨公子方便就好?!崩铊辉谝狻?p> “那好,李公子,不知你想要知道什么?”懷熙起身也坐到八仙桌邊,抬手翻起桌上準備好的茶杯,斟好兩杯菊花茶后,看著李瑾笑問。
李瑾聽到這樣的問句只覺得火冒三丈,自己最近幾天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一直如墜云里霧里般的感覺,讓李瑾越發(fā)暴躁。
平穩(wěn)了片刻心緒,李瑾手中握著白瓷杯道:“懷熙公子,我想那日,你一定有哪里覺得不同尋常,請你能將這些告訴我。”
“嗯,的確是有不尋常的地方……但你就沒想過,我也會是其中的一份子嗎?”懷熙仍然是一臉笑意的問道。
李瑾不可思議的看著對面的人,“那你為什么要幫我?”
“也許是一時心血來潮?”懷熙不答反問。
“可,我與你從沒見過……”李瑾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即使到此時李瑾仍沒從對面那人身上感到一絲惡意。
“我只是一份子,所以咱們沒有必要,非有交集,不是嗎?”
李瑾有些眩暈,也就是說,自己本來就要被引到那里么,而眼前這人就是要陷害自己的最后一環(huán)?只是這樣,似乎一切也能說的通了。為什么他在見到深宮中出現(xiàn)別的女子時沒有第一時間派人抓住自己或者直接將自己交到禁衛(wèi)軍手中。
懷熙看到李瑾眼中的動搖,最后實在忍不住嘴角的弧度,搖頭笑道:“李公子,你太輕信了?!?p> “你……”李瑾此時腦中混亂的根本分辨不出一點頭緒。
“李公子,還記得南湘王的小女兒,景玟嗎?”懷熙起身來到窗邊,伸手推開雕花的窗欞,任窗外冰冷的空氣吹散屋內氤氳的香氣。
李瑾一時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準了面前人說的話,不明白為什么此時景玟的名字會出現(xiàn)在這里。眼神迷茫的看著懷熙的李瑾,讓對面依窗而立的懷熙笑意更濃,自己真的很長時間沒見過這樣直率的眼神了,懷熙在心中暗想。
“那日的宴會上,她在嗎?”懷熙又拋出了一個更加讓李瑾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那日李瑾正被午前的進城事件牽絆住所有心神,哪里還有精力注意到宴會上都有哪些人。后來更是被越發(fā)糟糕的事態(tài)弄得心神散亂,最后連怎么回的府邸都不記得。
可這并不影響此時李瑾的思考,短暫的錯愕之后,她總算是恢復了冷靜。
李瑾看著窗邊任冷風吹散自己發(fā)鬢的懷熙道:“你是說,我遇到的事情是景玟一手布置的?”
還不等懷熙回應,李瑾又收回了視線,否定自己剛剛的話道:“不對,如果是景玟,她的謹慎,不會冒這么大的風險去實行一個未必會成功的計謀。而我與她之間的恩怨還沒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且你是最近常出入御書房的,要請你幫忙,怕是不容易。我自量還沒有要別人費這番周折鏟除的價值?!?p> “她沒到宴會……這是我被暗算的原因。”李瑾平靜的說完,抬眼緊緊盯著面前人,等著他的反應。
懷熙沒想到李瑾這么快就從打擊中振作起來,而這分析雖然淺顯,卻也超出自己對她的設想了——對于一個從不涉足任何大的宴會的小家碧玉來說,這樣的反應與承受力都是值得贊賞的。
懷熙點頭不吝溢美之詞道:“果然是才女,若非這樣的敏捷思維,估計那首明月賦也不能當場而作?!?p> 李瑾卻完全沒將這贊美聽到耳中,看到懷熙默認般的態(tài)度,李瑾心中立刻有了判斷,“那你是為誰,而那人又打算做到哪一步?”
此時李瑾覺得自己平靜的有點超乎想象。自己應該怒發(fā)沖冠的,應該委屈或不平的,因為一個幾乎和自己沒任何直接關系的人,只因為自己與景玟間無足輕重的摩擦,就差點陷自己,陷自己的家人進入死地。
懷熙對李瑾此時的平靜,以及眼中鎮(zhèn)定的神色也十分驚奇,看著李瑾的眼中笑意更深,“你現(xiàn)在真的超乎我的想象?!?p> “那日的宴會是倉促之下準備的,也就是說這場風波是在那日邀請名單公布后才被想出的。而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將宮中一應安排做好,又能聯(lián)系并說動你這樣常出入御書房的人……我想那個拜托你的人應該是有皇室血緣的吧?!崩铊磻盐醪]有說下去的表示,便自己繼續(xù)分析下去。
懷熙撫掌笑道:“沒錯,很精確,那你能猜到是誰嗎?”
“這我猜不到,我并不清楚宮中都有哪些人。但我想你也應該是皇室宗親,而那人與你的私交一定很好?!?p> “哦,怎么知道?”
“你的侍從對宮中的路太熟悉了,而你應該是早在最開始就打算將她的計劃終結。否則你不會請我進入室內,更不會讓自己的侍從,避人耳目的送我離開。是因為怕我被抓后,追查起來牽連到你的朋友嗎?”
“呵呵,那人是我妹妹。”懷熙終于算是開始正面與李瑾討論這件事。
“她太憧憬景玟了,從小便跟在那小丫頭身后,兩人又是一起在這皇宮長大。你在拜月節(jié)時搶走了景玟的光華,甚至在這次為大將軍洗塵的宴會上,僅有的幾個皇室女眷里竟然有你而無她,這是比我那小妹妹自己沒出席更讓她不能忍受的,所以……”懷熙沒有將話說完。
李瑾了然的點頭,也就是說這場鬧劇一開始就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教訓和警告。而懷熙的妹妹不知輕重的設計了最初的計劃,懷熙則在最后實行時將其完善了。
“那我的錦帕?”李瑾問出最讓自己擔心的問題。
“嗯,是我的侍衛(wèi)按命令偷偷拿走,又交到靜妃手中的?!?p> 聽到這個答案后,李瑾在心中暗想‘還好,一切都能在此畫上一個句點了?!?p> “只是,我還有句話要告訴你?!贝藭r懷熙一副極嚴肅的表情對著李瑾道。
木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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