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宜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只是一個恍惚,還沒等鋒烈理清腦中的思緒,休息的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忍著身上的關節(jié)處傳來的陣陣酸痛,踏步朝外走;
長城內(nèi),點將臺處,大秦的旗幟迎風招展著,臺下三十名的弩騎兵,三人為一體相互的靠在一處,眼皮緊緊的閉著,整個碩大的點將臺陷入一種極為安靜場景之中;
這有秦軍軍紀嚴明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都是大秦士兵中精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什么時候不該做什么,只有充足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征伐;
“踏,踏,,”
一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緩緩傳來,整整三十名士兵的黑色眼眸倏地睜開,像是捕食群狼一般,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fā)著逼人的氣勢,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望向聲音處;
長城上,青色磚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迷人的光暈,鋒烈從臺階上踏步走下,目光猶豫而復雜;
站在一旁的涉間,迎上鋒烈,沉聲道:“稟報公子,末將已經(jīng)點兵完畢”
鋒烈眸子閃過一抹堅定,道,“恩,上馬吧,隨我追回公子扶蘇”
隨之鋒烈走向一旁被一名士兵拉著的白色戰(zhàn)馬前,一躍而上,動作,矯健靈活,先前他所騎的那匹黑色的戰(zhàn)馬,因對匈奴的對戰(zhàn)疲憊不堪,只好換下,不過,經(jīng)過這幾日的對匈奴的作戰(zhàn),對戰(zhàn)馬的掌控也已了然,哪怕是面對著陌生的戰(zhàn)馬也能做到輕松應對;
涉間并不傻,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也不會青史留名,更不會對行軍打仗有如此的見解,只是鋒烈亦是一時間突然說要追回扶蘇,更還要帶著三十名的精銳弩騎兵,以先前他對匈奴的作戰(zhàn)來看,這三十名的弩騎兵的威力是極大的,扶蘇公子隨身所帶著八名貼身侍衛(wèi)定然不是對手;
涉間腦海中一片的空白,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鎖著眉頭,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
“敢問公子,不知想要追回扶蘇公子所謂何事?”涉間方才猶豫著,疑惑的問道:
“你相信我嗎?”
片刻之后,鋒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馬上前,說出了一句讓眾人都意想不到的話來,特別在這種森嚴,被眾名大秦士兵所注視之下的場景之中;
“你們相信我嗎?”
鋒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猛然的涌起了一股炙熱的沖動,輕率的話語脫口而出,所有在場的大秦士兵靜靜的站在原地沉默著;
因為相信他們的國家‘秦國’君王,他們毅然從軍,奮勇殺敵,為他們搏下一大片偌大的存活之地,獲得了良田,獲得榮譽,獲得尊嚴,因為相信戰(zhàn)友,他們從不惜身,哪怕死后,依然有人替他們復仇,對于他們來說,相信是熟悉又非常非常遙遠陌生的詞;
鋒烈苦笑,喃喃的道;“我這是瘋了嗎?”
突的,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公子,我愿意相信你”
有時候,一個簡單的回答的對于人來說極為的重要,鋒烈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緊緊的繃著的心,放松下來,轉身注視著;
只見,之前替他亦是他的隨身侍衛(wèi),‘李刑’十七八歲的模樣,目細眉長,面容稚嫩,白潔的下巴處還長著稚嫩的絨毛;正望著他,眼神明亮而又堅定;
此刻,對于鋒烈而言更是如此;
“公子,我們相信你”
有了李刑開了頭,眾名大秦的將士們亦是爭先恐后的回答道;
是啊,他們眼前這個人是鋒烈,是大秦的皇子,是對戰(zhàn)匈奴,讓他們揚了名的將軍,若是不信,早都沒命了,現(xiàn)在只不過是說了出來而已;
鋒烈沉聲道,“李刑你也去取一匹上好的戰(zhàn)馬來吧,我要入關,你也隨我一起去吧,記得要輕裝出發(fā),將你這一身沉重的鎧甲兵刃都取下”
之前他之所以不讓李刑跟在他的身邊,是因為擔心,現(xiàn)如今,李刑既然如此信任他,他又怎能不用,要知道能夠成為他的貼身侍衛(wèi)李刑的武藝自然不用多說;
李刑興奮的應道“諾,公子”;
鋒烈黑色目光透著一抹復雜,走到涉間的身邊,聲音低沉的道;“你要是想跟就跟上來吧,若是不跟就留在原地,替我守護這座長城的城墻吧”
對于他而言,這個時代是陌生的,未知的,而涉間是特別的,一個大秦歷史上留下姓名的人,一個偏偏在他所統(tǒng)轄的軍中,記憶中也有些熟悉;
故此,他才會特別的點名叫上涉間;
隨之,眾人駕馭著戰(zhàn)馬離去;
塵土飛揚,冷風呼嘯;
戰(zhàn)馬疾馳在一條極寬的,厚實的馬路之上,兩邊每隔十米栽種著青松樹,這條路是大秦專門為行軍大戰(zhàn)所修建的道路,又名‘秦直道’
日落西山,寒風愈急;
晚霞光芒將天邊渲染成一片醉人的赤紅色,黃昏的風變得更加的寒冷,按理說他們馬不停蹄,應該早已找到,畢竟有大秦有‘秦直道’,軍營之間相互聯(lián)系,從他們所在地方到長城軍團的大營之中,鋒烈走的正是這兩者之間的一條直道,可偏偏扶蘇就好似消失一般;
李刑加快著速度,趕上鋒烈的馬匹,建議著道:“公子,時候不早了,前面有家比較大的驛館,我們就先在前面休息吧”
究竟只是他們一群人的整體行動導致速度減慢,這才沒有趕上扶蘇他們,還是扶蘇在刻意逃避著他的追尋?
思索著,鋒烈猶豫了片刻之后道:“既然如此,好吧”
不管他再怎么急切,大秦士兵的素質(zhì)多么的好,他們這一群人的身體已經(jīng)到達很疲憊的地步,也快到夜晚,他們這群人沒拿火把,不能勉強行軍,太過勉強只會招惹大錯,他必須這些士兵的生命負責責任,再說,只是一晚上的應該耽誤不了什么的;
寬約二十米的道路旁,在荒野之中,突兀的修筑著一間偌大院子,高兩層,也許主人精心愛護的原因,即使在道路旁,塵土飛揚的地方,房屋外表依然極為的干凈;
此時,館外的兩旁已經(jīng)點上了兩盞青燈,幽幽的散發(fā)著光芒,為來往的人指明了方向,隱隱約約的可以瞧見里面人影綽綽,傳來一聲聲歡快的戲笑,打罵的聲音;
“涉間,你將士兵們安頓好,李刑你跟我來,我們?nèi)枂柎颂幍酿^主,此處還有沒有我們?nèi)俗銐蜃〉牡胤?,順便打探一下扶蘇他們的消息”鋒烈下了戰(zhàn)馬,吩咐著說道:
“諾,公子”涉間,李刑道:
縱然鋒烈已經(jīng)說過涉間不來也可以,可涉間猶豫了片刻之后,也騎馬跟上的眾人的步伐,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與鋒烈說話,冷冰冰的靜靜的跟隨在他的身側;
館前走動著一些商旅,正準備借宿,他們有些人吃驚的望著鋒烈他們,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只不穿鎧甲奇怪的大秦軍隊,可他們也曾不躲避,這與秦軍的治軍嚴格亦有些關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著;
“娃,你看窩就是我們秦軍,你看厲害不”
“叔,你看走在前面窩誰嗎?真威風,他咋帶這么多人?”
鋒烈沒有回頭,也無意與他們說一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這時的大秦的軍隊受到尊敬,是因為大秦之內(nèi)的和平,可這短暫的和平又能持續(xù)多久?
恐怕很快,很快就要終結了吧?
大秦啊,大秦;
轉眼間,鋒烈走入了館內(nèi),館內(nèi)熙熙攘攘的聚集著不少的人,有的喝著烈酒,有的聚集在一起瞧著臺上激辯的兩人,很是熱鬧,這是論辯,是大秦設下四方館之后沿留下來的東西;
他身著常服,身上配著長劍,身后跟著李刑,沒有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大多數(shù)的僅僅只是被人掃了一眼,便過去了;
“這位小哥,麻煩問一句你們館主何在?”鋒烈伸手拉下一名手持青銅茶壺的倒水穿著黑衣小斯,問道:
黑衣小斯眼睛睜的大大的,對于鋒烈這位身穿寬袖華衣,對他彬彬有禮的模樣,有些驚訝,楞了片刻后,彎了腰,這是做禮了,是純粹對讀書人的敬仰,連忙道:“這位士子,麻煩您坐在一旁稍等,我立馬去給您請我們館主”
尷尬一笑,鋒烈應道:“好的”
即使有殘留下來的記憶,他依然對這個時代有些陌生,剛剛好不容易勉強適應了軍隊的生活,誰又要出來,他僅僅只是很普通的問一句話,小斯便給他行了這么大一個禮,真的很不習慣啊,,:
鋒烈環(huán)視了一群,找到一個空著木塌,盤腿坐下,轉頭望著跟在身后的李刑隨意的道;“你也坐???”
“公子,此處人員復雜,末將要替你守衛(wèi)”李刑道:這是身為侍從的職責;
“好了,這里大秦境內(nèi)不需要你來守衛(wèi)的,快坐下吧”鋒烈連忙拉著李刑的胳膊,半強制性的讓他坐了下來,在行軍的時候倒罷了,在外面他可不想再被繁瑣規(guī)矩所束縛著;
鋒烈望著四周,秦朝的景象對他而言有些陌生與好奇,也許還未到秦二世的階段,此時的大秦,絲毫不見困苦之像,這館中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張揚著淡淡的笑容,,
“公子,,,”李刑遲疑的叫道,看的出來,他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