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鋒和尚默然不語,雙掌合十閉目盤膝,端坐于如爆裂射開的血陣中央,雖然渾身如血洗沐浴,卻蓋不住他莊嚴法相!
機鋒和尚面目所向,十米開外,眾橫交錯數(shù)百具黑衣人的尸體,他們似乎隨著炸裂的鮮血一同爆震飛散,喪命!
刀劍、暗器的鐵片零零碎碎散落一地,襯著月光瑩瑩閃著銀色寒光,星星點點,仿佛將黑夜下的草地化作了另一片繁星點綴的夜空。
機鋒和尚的僧袍已然碎裂,被晚風(fēng)撕扯,在草地上四分五裂地顫動,一片一片各自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如同夜空中的云,隨晚風(fēng)飄動。
那是鐵布衫功力破裂的表現(xiàn),就算是堅固無比的銅墻鐵壁也經(jīng)不住槍林刀山的輪番突破,機鋒和尚想必臨危之際靈光一閃,借著鐵布衫功力破散之機會憋足一口氣,將體內(nèi)真氣盡數(shù)注入僧袍之中,讓僧袍真氣暴漲。這暴漲的真氣隨鐵布衫功力破散、僧袍碎裂,瞬間炸裂開來。將圍攻于他身前的槍林刀山全部爆震四散,盡誅敵手!
僧袍已破,他赤裸著上身,在凄寒的夜里一動不動,肌肉輪廓的線條光暗分明,襯得他莊嚴肅穆!
“唐警探,機鋒和尚還有救的吧?”李三娘眉頭緊蹙,目中透出憂傷與凄然,她目光掃過正在暗暗啜泣的上官雪兒,臉色變得更加悲傷。
我輕輕闔眼,搖了搖頭,嘆氣道:“機鋒和尚氣若游絲,命已垂危,半條腿都跨進了閻王殿,而這世上確實也有人,能把他從閻王面前拉回來。可惜……”
“可惜什么?”薛無垢緊張地應(yīng)道,“機鋒和尚他鐵布衫硬功夫加持,未必傷了命脈,而且功力破散未幾,絕對可以救活的!”
“彼岸圣手,二位前輩應(yīng)該聽說過吧?”我說話間單掌貼向機鋒和尚后背正心,運起一股真力漸漸傳到他的體內(nèi)。
“傳說繼承上古醫(yī)術(shù),身懷起死回生之能的彼岸圣手?”李三娘瞪大了眼,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的亮光。
“唐警探,快!彼岸圣手一定可以救活小胖和尚的!”上官雪兒聽到彼岸圣手的名號,當即轉(zhuǎn)身急促地催促道。
“彼岸圣手能救活機鋒和尚不假,但或許也只能救活現(xiàn)在的機鋒和尚?!蔽覞M懷慚愧的看向上官雪兒,她的臉上帶著多少驚喜,我的心中就有多少慚愧。
上官雪兒看出我的慚愧,神情忽然凝滯,眼角的淚花還未凋落,她冷冷地看著我,愴然說道:“什……什么意思?現(xiàn)在的……現(xiàn)在的機鋒和尚?”
南山半山腰上的風(fēng),吹得滿山荒草一片一片伏倒,晚風(fēng)吹過,伏倒的荒草又重新立起身來。
“熱乎乎的死人,彼岸圣手或許還能‘起死回生’,但如果是已經(jīng)死得僵硬、死得透徹的尸體,我猜……他也無能為力。”我輕輕嘆氣,繼續(xù)說道,“碚城,風(fēng)暖江彼岸的風(fēng)雨樓,那里是彼岸圣手的住處。而我們,卻在一百公里外的南山上,而且還是在半山腰!”
上官雪兒的臉色逐漸僵硬,她的眼珠子凝滯,我的話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機鋒和尚沒有活過來的機會。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還有不少的山路需要克服,需要的時間不短,機鋒和尚的生命體征微弱無比,明眼人心里很清楚他絕對挨不到那個時候。
“機鋒和尚……”薛無垢望著端坐不動的機鋒和尚,垂下了頭。
李三娘走到上官雪兒身前,溫柔地將她保住,上官雪兒原本僵硬的表情忽然崩塌,瞬間淚如雨下,一頭埋進了李三娘的懷里,聲聲哭泣……
即便如此,我的手掌仍然按在機鋒和尚后背。即便如此,我仍將自己本就不充裕的真力,源源不斷的輸送給機鋒和尚。
我只愿他能多活一些時候,我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挽救自己的朋友。
人,往往多活一分鐘,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秋夜冰寒,夜風(fēng)不停。
夜風(fēng)本應(yīng)該停的,此時卻越吹越大,越刮越猛,實在有些異常。
這風(fēng)……實在不是普通的風(fēng)!
我的心里暗暗驚嘆。
“看!天上有光,好亮的光!”李三娘一邊輕拍上官雪兒的秀背,一邊驚訝地指著黑沉沉的天空喊道,“那是……”
眾人皆循聲望去,黑壓壓的天空中赫然有一道耀眼的光,光束立時照在我們身上,每個人都仿佛由瑩亮的線條勾勒出一道輪廓。
異常的夜風(fēng),也正是從空中的光束發(fā)源出刮來。
風(fēng)力越發(fā)強大,劇烈的風(fēng)壓使我的腳底陷入草地三寸有余!
克服耀眼的光束,我艱難地辨認這突然出現(xiàn)在半空的“東西”,終于依稀看見了這個長約二十米、寬約五米的龐然大物,以及其頂部高速旋轉(zhuǎn)的螺旋狀部件。
“是直升機!”我驚訝地大呼道,“看這規(guī)格,應(yīng)該是運輸型直升機,機鋒和尚或許有救啦!”
“直升機?為何會找到我們,這么偏僻而不顯眼的地方?!毖o垢半信半疑地說道,他的神色顯然還保持著警惕,畢竟南山此處危機四伏。
“機鋒和尚有救了,先救人要緊吶!”上官雪兒見到直升機,立刻抹干眼淚,朝光束來源處瘋狂揮動雙手,示意救人。
唰啦——
一條結(jié)實的尼龍繩索,從直升機上利落的落下,搖晃這懸垂在我們眼前!
我與李三娘、薛無垢面面相覷,唯獨上官雪兒果決地拽住尼龍繩索,喊道:“先救人!”
“你們還猶豫什么呢?”直升機的艙門忽然打開,一個頭大如斗的男子瀟灑地站在艙門處俯視著我們,他手上閃爍著各色珠寶的光芒,“并不是每次都會有人特意來救援,這樣幸運的機會,你們應(yīng)該好好把握?!?p> 我臉上露出輕松的笑意,毫不猶豫地開口道:“三娘,無垢前輩,救人!”
李三娘和薛無垢聽我這番果決的喊話,心里大概明白:直升機上的人一定是唐警探的朋友,否則唐警探絕不會做出如此貿(mào)然的決斷。
他們二話不說,當即奔向機鋒和尚,合力抬起正端坐打禪模樣的家伙,欲將他通過繩索送上直升機,我的手掌仍然一刻不離地為他輸送著珍貴的真力。
“總算不枉我特意啟用這架特制的靜音隱形直升機!”直升機機艙處的男子滿臉笑意,知會道,“小李,快幫他們把和尚拿上來?!?
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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