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涼初透。
屋檐露濕冷凝,淡霧稀薄繚繞,頗有幾分仙境之意。
昨夜如夢,有的人做了場甜甜的美夢,而有的人整夜輾轉(zhuǎn)反側(cè)。
無論人怎樣的輾轉(zhuǎn)反側(cè),當(dāng)天亮?xí)r,昨夜將成為過去,而且它總一定會成為過去的。
看著蒙蒙亮的天際,林曉茵打開鐵鎖,推開正風(fēng)武館的大門,淡淡煙霧頓時輕飄飄地涌入了武館內(nèi)堂,讓整個正風(fēng)武館仿佛化作仙境一隅。
林曉茵一夜沒有合眼,昨天遇到不止一次極其危險的險境,兩個孩子在武館并不算徹底安全,她哪里睡得安心?
林曉茵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倦意,但她仍然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所以此時她的模樣還是那般清秀美麗,令人動容。
黑夜過去,碚城變得可愛許多,至少林曉茵一夜都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些,因為如果有人想對正風(fēng)武館下手,那一定會趕在天亮之前行動。
因為“那些人”就像吸血鬼一樣,最愛在夜間行動。
當(dāng)林曉茵輕輕跨出大門,小心翼翼地朝武館外的街道上左右打量,她的嘴角彎起欣慰祥和的笑容。
正風(fēng)武館外的街道上,白霧繚繞流動,而在霧氣之中隱約能看見人的身影,似乎每隔十米左右便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街上。
林曉茵看得真切,這些人都是警察。她心想:看來經(jīng)過昨晚那場虛驚和恐懼,碚城警察局已經(jīng)對城內(nèi)的安全加強了重視,想必這些巡邏的警力也是連夜安排來的。
“看來敖隊長還算是一個辦實事的警官?!绷謺砸饍?nèi)心感到更加安穩(wěn),她不由得暗自對敖字拳贊揚了一番。
“啊~好大的晨霧呀。”阿浪打著哈欠,突兀地出現(xiàn)在林曉茵的身側(cè),嚇得林曉茵的臉唰的一下蒼白不少。
“阿浪!大清早的,你能不能別嚇人呀!”林曉茵拍了拍自己飽滿的胸口,她的心跳正急促跳動,她沒好氣地說道,“真是的,如果我被嚇?biāo)懒?,看以后誰來照顧你?”
“嗯,以后就在街上吃飯也不錯呀?!卑⒗斯首鳠o所謂的冷漠模樣,探頭朝街上看去,也發(fā)現(xiàn)了碚城南路街道上的警察們。
“別人都說男孩難養(yǎng),看來不錯,我不但要被你嚇?biāo)?,更會被你氣死。”林曉茵動人的眸子閃動,無奈搖搖頭后,問道,“小憐呢,她也起了?”
阿浪回答道:“嗯,正在屋里洗漱?!?p> 林曉茵說道:“唉,你們兩個小孩子干嘛不多睡一會兒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眠充足百利而無一害。”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她實在是太困、太疲倦。
林曉茵又道:“警力加強后我們也多少要安全一些了,你和小憐今天暫時別出門,在咱們正風(fēng)武館里至少危險少很多……我先去屋里睡一會兒,實在太困了。”
說著話,林曉茵又重新將正風(fēng)武館的大門關(guān)上,并纏上了鐵鎖加固。她轉(zhuǎn)身輕盈地走向內(nèi)室,被疲倦折磨太久的人,除了休息所需的臥榻,再無暇顧及其他。
阿浪佇立門口,靜靜地看著林曉茵走回內(nèi)室,眼中露出關(guān)心,但這份關(guān)心旁人很難察覺。
轉(zhuǎn)頭再次看向正風(fēng)武館門外,視線落在滿街的白霧繚繞上,阿浪似乎本也不打算出門,霧氣太重的天,衣衫上總會被霧水沾濕。
沾濕的衣裳甚至已經(jīng)開始滴水,漫天白色霧氣中,一襲墨綠錦緞長衫身影緩緩走進(jìn),于碚城關(guān)口下漸漸露出他蓄有黑色長須的面孔,一對精神矍鑠的眼睛盯著關(guān)口上的“碚城”二字,沉穩(wěn)如山的臉上現(xiàn)出幾分欣喜,用淳厚的聲音說道:“碚城,終于到了?!?p> 此人話音剛落,其身后白霧籠罩中漸漸出現(xiàn)一排排青衫男子,約莫五十人有余,個個身著墨綠長衫,前胸都整整齊齊縫著一個大大的“青”字。
站在前面的長須男子年近三十,而其身后的五十余人則皆是青年歲數(shù),雖然年輕但紀(jì)律嚴(yán)明,神色嚴(yán)肅。
“哈哈哈,想不到劉師兄竟來得這么快?!表粘顷P(guān)口下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接著悠然踱步之聲越發(fā)明顯,直到腳步聲離墨綠長衫的長須男子僅一米時,一張滿是笑容的臉才從霧里顯現(xiàn)。
墨綠衣衫男子見到這張臉先是一驚,隨即表情立刻變化笑道:“哎呀,原來是武當(dāng)派趙師弟,好巧好巧??!”
被稱作劉師兄的墨綠長衫男子,乃青山宗第五弟子,劉如松。
從白霧里踱步現(xiàn)身的人,則是武當(dāng)派第七弟子,趙明華。
青山宗與武當(dāng)派雖地理位置相隔較遠(yuǎn),且都居于高山之上,但由于二者皆同以劍修為鎮(zhèn)派武學(xué),所以平日門派間往來交流并不少。
趙明華今年二十八歲,而劉如松比他稍長兩歲,是以劉如松與趙明華相見,互相以師兄師弟相稱顯得頗為親近。
趙明華笑道:“劉師兄一向行事迅捷,想不到青山宗地處恒青山脈深處,卻趕在眾多門派之前來到了碚城。我趙明華實在是佩服?!?p> 說罷,趙明華伸出手作握手狀。
劉如松以寬厚右手禮貌地迎了上去,一邊握手一邊說道:“劉某來得再早,也始終比趙師弟遲了一步。不愧是武當(dāng)重點栽培的后起之秀,嚴(yán)于律己的習(xí)慣定能讓你的武學(xué)修為更上一層樓?!?p> 趙明華應(yīng)道:“劉師兄過獎了?!?p> 兩人話未講完,握著的手也未松開,因為兩股真力正在以外人無法觀察到的形態(tài),在兩人各自掌心撞擊較勁!
兩股真力勢均力敵,趙明華與劉如松分明感到自己掌心血脈擴(kuò)張暴漲,進(jìn)而出現(xiàn)刺痛之感,但兩人的臉上卻還是一副客氣恭謙且平和的神色。
誰也不想示弱,尤其是在眾多人圍觀之下的情況。
這番握手較勁,就像賭坊下注,要想成為真正的贏家,就必須不斷加重籌碼,直到你能夠衣錦還鄉(xiāng)。真力便是他們二人的籌碼,此刻這些籌碼已經(jīng)重到手掌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咔咔”軟骨碎裂的聲音隱隱傳出,趙明華和劉如松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他們兩人都明白,繼續(xù)這樣用真力對沖下去,兩個人的手都必定會徹底廢掉!
即使他們二人都明白,但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唐不知
喜歡本書的讀者朋友,感謝您的收藏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