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可否替我解惑?”
阿離一回到廣白堂就進了后堂,裴先生正在后堂的小院子里晾曬他的寶貝草藥。
“一兩銀子?!?p> “一兩?先生知道我身無分文,這可是為難我了?!?p> “既然沒有銀子那你廢這么多口舌也是無用?!?p> “先生,我記得那日巧兒送來的診金可足足多出來了十兩,今日我要問的事也是事關那位蘇側妃,先生拿了別人的銀子怎能這般不近人情?!?p> “咳咳……”
裴先生干咳了兩聲,放下手里的東西轉過身來。他暼了阿離一眼,有些不滿道,“什么事,你問吧?!?p> 阿離伸出手,道,“先生能聞出來我這袖子上的東西是什么嗎?”
裴先生看了看阿離伸過來的手,皺了皺眉,有些嫌棄的湊了過去,只片刻,裴先生眉頭隆的更高了。
“你這袖子上沾了什么?”
“我方才去了一趟左王府,將這袖子放在了香薰爐上熏了熏?!?p> “這是一種少有的香草,聽說只有若羌那邊才有,我也只是在我?guī)熜值乃幏灰娺^一次?!?p> “我聞見這味道的時候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頭也有些悶疼,總覺得這香味有些怪?!?p> “這東西若當作香料也是可以,獨一味并不礙事,只是若和其他東西放在一起也可成毒藥,可以說是十分陰毒的東西,難解啊!”裴先生一伸手搭在了阿離的手腕上把起脈來?!澳憧茨悴痪吐劜坏媚俏秲好矗克疑砩系亩驹缫亚辶?,不然也不知道兩者相合會有什么結果?!?p> “若羌才有的東西為何會出現(xiàn)在左王府?”
“這我如何得知,只不過把那可制毒可制藥的稀有東西當香料也確實大手筆??!想當年我不小心將我?guī)熜帜侵晗悴萁o毀壞了可差點被他給殺了?!迸嵯壬膊恢肫鹆耸裁矗睋u頭。
“倒是看不出來那女娃娃銀子多到這般,既然你和她關系好,可否向她討要一株香草給我,我好賠給我那師兄,省的他再三提起這事,可真是讓人惱火。”說著裴先生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你看看,這是他前陣子寄給我的信,這是第三十六封信,每一封信里都能提到這事,這都多少年了,真是氣死我了!”
“先生,我看那東西可不像是蘇側妃自己擺的,今日我去見她,覺得她有些奇怪?!?p>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愿開口問她要吧?我讓你在這里白吃白喝,你倒好,這么個小事都幫不了,你還能干什么?一無是處!你給我去傳信,問問她如何才能賣一株給我!”裴先生氣的吹胡子瞪眼。
得裴先生允許,阿離又出了門。
“巧兒?!?p> 阿離去往左王府的路上又遇見了巧兒,巧兒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吃的滿嘴臟兮兮。
“你,你怎么又回來了?!鼻蓛鹤炖锕墓哪夷业?,瞧著著實惹人喜歡。阿離揚唇一笑,走過去輕輕揉了兩下巧兒的腦袋道,“有件事忘記和蘇側妃說了,巧兒可否再帶我入府一趟?”
兩人又到了蘇荃院里,蘇荃正坐在里屋,手里也不知拿了本什么書。
“小青姐姐,那院子該掃掃了,樹葉落得到處都是。”
小青往院子里看去,哪有什么落葉,唯一一棵樹都還是滿樹青綠。
“呵呵。”巧兒接收到小青嫌棄的目光后干笑了兩聲。“今天天氣真好,這樹葉好綠啊,這都快入冬了,樹葉該落了,不落葉實在不正常?!鼻蓛哼呑哌吰嫫婀止值恼f著話,走到樹底下便跳起來拽樹葉,蹦蹦跳跳的來回幾次也才拽下來幾片而已。
“累死我了?!鼻蓛豪鄣臍獯艉簦p手叉著腰,眼睛卻四處亂瞄。
“姚西,將你旁邊那棍子給我拿過來?!?p> 站在屋門口的姚西看著巧兒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她側頭見墻角確有一根棍子,便拿著走過去遞給巧兒。
“哈哈,入冬了,你也該落葉了,哪有樹不掉葉子的???”
巧兒接過棍子對著那樹冠一陣攪和,動作粗魯的很,勁道越來越大,那樹葉便紛紛落了下來。
“巧姐姐這是做什么?”
巧兒還沒來得及回話,小青已經跑了過來,“孫巧巧,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看我不打你!”
小青拿起掃帚跑了過來,巧兒收手便跑,兩人在院里追來趕去。
“你可知男女有別?”蘇荃的語氣有些不耐。
“你那香薰是誰給你的?你可知那香薰稍不注意便能使人中毒?”
阿離的話使得蘇荃翻書的動作一頓,而后將書合上。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中了毒,雖然已經解了,可方才來找你時聞到這味卻頭痛欲裂,我便把衣袖放在上面熏了熏回醫(yī)館之后讓裴先生聞了聞,裴先生說這東西只有若羌才有,可制毒可制藥,我的毒若是沒解與這香薰相合或許會成為另一種難解的毒?!?p> “哦?那真是陰毒的很啊。”
“正是如此,所以你需得小心一些,你仔細想想,這香薰是何時擺進你屋內的呢?”
蘇荃放下書,從里屋出來,剛到外屋小青正進來,她額上有著細汗,臉有些紅。
“累死我了,阿離,你得給我買串糖葫蘆才行,兩串,得兩串,我一串姚西一串。”
巧兒雙手捂著肚子,半彎著腰,累到說話都斷斷續(xù)續(xù)。而姚西,正乖巧的站在一旁,腦子里想著巧兒說的糖葫蘆是什么味道,她以前跟著去趕集見過一次糖葫蘆,紅紅的,香香的。
也正是這時候,蘇荃突然抬手一把掐住了小青的脖子。旁邊幾人皆是一愣。
“小姐,您這是?”小青雙手抓著蘇荃的手腕,眼里帶著恐懼。
“你既種下了因,必得嘗嘗果?!?p> 話畢,手上一用勁,小青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抓著蘇荃的手也軟塌塌的甩了下去。
一松手,剛才鮮活的一個人軟倒在地,一動不動。姚西大叫了起來,巧兒驚得捂住了嘴巴,只有阿離,只是隆了隆眉。
…………
尊圣旨,上官芊要搬回秦王府,畢竟和親的公主住在左王府傳出去確實有失體面,各國的使臣也都還住在驛站。
“青言哥哥,青言哥哥為何不肯娶我?”
這是上官芊第一次到菊園來,不是她不想來,而是這個園子像是個禁忌之地般,不讓人隨意進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有了分寸。
“蘇家與左王府向來對立,你卻娶了蘇家的一個庶女,如今那位公主,明明是敵國公主,你也愿意娶,為什么她們都可以,而我就不可以?我不需要什么位份,哪怕是妾也可以的,可為什么,為什么我等了你這么多年,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
“你先搬回秦王府,和親一事不必擔心,本王會替你安排好一切?!?p> “你不愿娶我,即便我不去和親又能去哪呢?”上官芊哭的梨花帶雨,本就體弱氣血不好,如今因受了傷身子又單薄了幾分,那惹人憐惜的模樣,左青言卻視若無睹。
“本王以為當初說得足夠清楚,既然你還是不明白,那本王便再說一次。秦王于左王府有恩,所以本王護你周全,雖然你在左王府住了多年,但你并不是左王府的人,如今不是,今后也不是?!弊笄嘌缘穆曇羟迩宓?,面上看似溫和,但永遠都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像是一塊寒冰,遠遠的瞧著晶瑩剔透甚是好看,走近了卻冷得刺骨,叫人不敢伸出手去。
“呵,這倒是一樁好買賣,我父親的三兩句話,竟換得靖王多年的庇護?!鄙瞎佘肥昧耸醚蹨I,衣袖都濕了大半,“既是皇命,那芊兒便收拾東西回秦王府。”
上官芊剛離開不久,就有人來報。
“那香薰有毒?!?p> “那丫鬟的身份怕也只有她才知道?!?p> “此事如何處置?”
“查查那香薰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