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私宅逃了出來,鄭羨卓也不敢松懈,他帶著昏迷過去的蘇荃在安城的小巷里穿梭,打算出城,可那里早有重兵把守,想要帶著蘇荃悄悄地躍上城墻不驚動官兵而逃跑實在很難。就這般狀況,若是被團團圍住,他一人脫身很簡單,可要護著蘇荃卻是做不到。
快要天亮了,安城太小了,出不了城便只能躲起來,他挑了最偏僻的巷子,帶著蘇荃躲進了一間廢棄的小屋子里。
昏暗的屋子里透進了微微白光,鄭羨卓一不小心瞌睡過去,,被那白光一晃,這便醒了過來,他瞧了身旁的蘇荃一眼,她的臉有些紅。鄭羨卓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燙得嚇人。
昨晚蘇荃便一身濕透了,可他來不及去找替換的衣物,就算找到了,他也沒法幫她換上,看她冷得發(fā)抖,能做的便是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替她蓋上。
蘇荃臉紅紅的,皺著眉頭,睡得很不安穩(wěn),雙手拽著衣擺嘴里似是念著什么。
鄭羨卓靠近了點,卻也聽不清楚。
從二人相遇一路到安城來,鄭羨卓見慣了蘇荃在夢里囈語,只是他離得遠,聽不清她說些什么。
“丫頭,醒醒?!?p> 鄭羨卓搖了搖蘇荃,想讓她醒來。她的衣物還未干,這屋子里又不能生火,讓她一直睡著只怕是病的越來越重。
“丫頭?!编嵙w卓抓著蘇荃的肩,又搖了搖。
蘇荃被搖晃的醒了過來,卻有些不清醒,她眼眸半睜。
“丫頭,快醒醒,我去找些衣物來,你得趕緊換上?!?p> “這是在哪?咳咳咳……”
蘇荃努力睜開眼,腦袋依舊有些昏沉,除了覺得自己額頭很燙,還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
“咱們正被滿城搜捕,你先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鄭羨卓見她醒來,交待一番,便翻窗離開,蘇荃渾身無力的躺在屋子里等了鄭羨卓許久,等得都要再次昏睡過去了,鄭羨卓才回來。
“你怎么才回來?!?p> 蘇荃的呼吸聲很重,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倒是比平日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柔弱。
“來,先喝口水?!编嵙w卓拿著一個酒壺湊到蘇荃嘴邊,一手將蘇荃扶了起來。這壺子倒是更容易盛水。
“把藥也一并吃了?!编嵙w卓給蘇荃喂了一粒藥丸。然后放下拿回來的干凈衣物轉(zhuǎn)身道,“換下衣物?!?p> 一陣悉悉索索,蘇荃終于將又臟又濕的衣物換了下來。鄭羨卓拿著金瘡藥看了蘇荃一眼道,“你身上的傷此刻是上不了藥,你手臂上的傷……”
蘇荃手臂被鄭羨卓隨意的包扎著。本就是男女有別,雖然鄭羨卓平日性子爽快,但在這種事情上他還是考慮的周到,更何況,蘇荃還是有夫之婦。
蘇荃將袖子挽了上去,沒有絲毫扭捏。
“你替我上藥吧,此刻顧及不了那么多了?!?p> 白皙卻有著傷疤的手臂擺在鄭羨卓眼前,他瞟了一眼,問道,“你這傷又是什么時候挨的?”
血痕之上,有著一條傷疤,看起來是有些時日了。
“記不清了?!碧K荃漫不經(jīng)心道。
“記不清?”鄭羨卓小聲嘀咕,一邊替蘇荃上藥,一邊卻瞟了瞟那道疤。
待將她手臂的傷處理好,鄭羨卓將剩下的藥收入懷中,然后將蘇荃扶了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安城不大,他們很快便能找來,剛才我出去,發(fā)現(xiàn)到處貼著你我二人的畫像。”
“可有見過這二人?若知情不報后果你們應(yīng)該清楚!”
鄭羨卓正要帶著蘇荃離開,就聽不遠處傳來官兵搜捕詢問的聲音。
“搜!將這邊所有地方通通找一遍!”
腳步聲漸近,鄭羨卓一把將蘇荃抱了起來,倒是輕松,拎小雞似的。
二人從窗戶離開,沿著小巷逃跑。
“我昨晚是不是闖禍了?”
“你是自保,并不是闖禍,若要追究便是那日我不該多管閑事?!?p> 那日,倘若鄭羨卓不多管閑事,蘇荃自然也不會引起那位小姐的注意,所以當(dāng)他找到守備大人的私宅,看到蘇荃一身都是傷痕的時候,他后悔極了。
“我殺了多少人?”
“那些都是死有余辜的人,你不必放在心上?!?p> “別騙我了,我并不是毫無印象?!碧K荃苦笑,“將我放下來,你帶著我不可能逃走,咳咳?!?p> 蘇荃自然也知道,這小小的安城不是那般簡單。
“你定是不愛吃東西,所以才這般瘦弱,你放心,我抱的動你?!编嵙w卓沒有因為蘇荃的話而放手,反而抱的更穩(wěn)了。
“逃犯在這邊!守住各個出口,決不能放走了!”
身后,官兵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大批人追了過來。鄭羨卓頭也不回,面無懼色,在雜亂交錯的巷子里穿梭,他到安城數(shù)次,果真不是吹的。
眼瞧著就要出巷子口了,鄭羨卓打算帶著蘇荃出城,跨進若羌。雖然此時進若羌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出城只有兩條路,來時的路走不通,也便只能到去處去。
剛一出巷子,外頭竟守著十幾個官兵,一見鄭羨卓便拿著刀齊齊劈了過去,鄭羨卓將蘇荃放了下來,拔出長劍,三兩招便解決了一半,他一手撈過蘇荃,長劍再次揮出,剩下的人通通倒地。
這般情況,他得速戰(zhàn)速決,定是不能被團團圍住。他忙收回劍,繼續(xù)抱著蘇荃往城門口去,身后是聽到異響的數(shù)十追兵,又追了過來。
也索性安城不大,躲過了一些追兵,兩人來到了城門下,或許認(rèn)為出了這個城門沒有幾人能活命,想當(dāng)然覺得鄭羨卓二人不會在這般情況傻到跑去若羌,所以這地方并沒有多少人守著,鄭羨卓便帶著蘇荃很是輕松地在追兵的目睹下跑了出去。
“去回稟大人,蘇荃二人進了若羌?!?p> 一出城門,追兵便不再追來,鄭羨卓算是松了口氣,只是眼下也只剩一條路,那便是進入那片茂密的參天樹林。
為何不坐船過河?從這去若羌的船并非私船,河的對面有若羌的官兵,誰又能保證他們沒有串通?倘若蘇荃沒有受傷,其實他們可以從運送貨物的鋼索上過去,而眼下,若是那守備追來他們便逃不掉了,所以鄭羨卓也不再耽擱,抱著蘇荃便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