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親情如此的不堪
第二天,在馬路上玩耍的姐妹倆再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已經(jīng)被可惡的匠人抓到了手。
匠人完全變了樣,滿臉發(fā)黑的他把她倆帶到她伯父家門前的松樹旁。他用一根細(xì)繩子把她倆從無名指上綁起來,吊在松樹枝上,讓她倆腳尖挨著地,胳膊伸成一條直線,這種捆綁前的準(zhǔn)備和它所包含的加倍難堪的恥辱,到使她激憤的情緒微微冷靜了些。
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她從頭到腳都在哆嗦!“姐姐,我疼,我害怕呀!你說媽媽會來救我們嗎?”淚流滿面的妹妹用可憐的聲調(diào)問。
“我不知道”!心頭絞出來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流著,內(nèi)心被憤怒所吞噬!
“讓你們偷我的金戒指,不讓你們吃點(diǎn)苦頭,我不甘心,這就是你們偷東西的后果,是你們自作自受,我恨不得折磨死你們這兩個死丫頭”!匠人咬牙切齒地吼到:“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下巴胖得摞成三層的伯父像只剛從水中走出來大鵝,一撇一撇的從他家走出來。梅把喉嚨中涌上的一股激動咽了回去:“伯伯一定會替她倆說話,讓匠人放過她們”!
伯伯冷冰冰的眼神驚訝的睥睨著她倆?!昂俸伲尥迋兺禆|西,
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匠人,你這招真
妙,頭疼感冒了吃藥打針能治好,
就是治不了偷動西的壞毛病,不吃點(diǎn)苦頭怎么能治好!”這番話讓她覺得一股涼氣穿過脊梁骨,像鉗子一樣夾住她的心!此一時,就像把尿尿在褲筒里,擁有了的溫度,彼一時,痛苦和恥辱的淚水讓人窒息!她恨自己身上還慘留著如此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對伯父的奢望馬上煙消云散了,如同晨霧被陽光和風(fēng)輕易吹走一樣。
滿臉橫肉的伯父扭動著肥胖的身子,在她倆面前轉(zhuǎn)了幾圈。臉陰沉得像青銅鑄成似的。他嘴角泛起一縷隱隱的嘲笑。然后連珠炮似的侮罵她?!懊罚皇遣刚f你,你狗膽真大,虱子大點(diǎn)的人敢偷匠人的金戒指,你的臉皮堪稱用鐵皮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起來了,城墻跟你比起來都顯得微乎其微了!”
“伯父,那么一個人的心壞到了極點(diǎn),吃藥打針能治好嗎?我就那么招你討厭,你為啥要和匠人穿一條褲子呢”?“喲喲喂!你還吃的是康樂的玉米面,放的是美國的餅干屁,還還真是個賊骨頭,給狗幾分臉,會把自己當(dāng)成獅子的,偷東西就應(yīng)該吃點(diǎn)苦頭,那樣才能長記性哦!”聽到他嘲笑的口氣,眼淚都擠到眼框里了,失落和悲傷把她倆撕成了碎片。伯父傷透她的心,還確信為了鏟除她的劣根性!
有了伯父一家人撐腰與煽風(fēng)點(diǎn)火。匠人更是得意洋洋,“哭是沒有用的,有偷的本事,就沒有還的本事嗎?有人生,沒人教育的賊小孩,今天要不是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有你們好受的”!
“我根本沒偷你的金戒指,拿什么還你”!
“煮熟的鴨子嘴硬有何用,三腳踩不出一個屁響的東西”!
她剛要開口,就被他銳利的眼神噎了回去,他并以輕蔑的神情聳了肩。
伯父做作的把一只手按在胸前:“梅,以后不能再偷東西了,
你讓我的臉往哪擱,你讓我情何以堪”!
“伯父我偷著被你瞧見了嗎”?
“哼,你沒偷,怎么會在這丟人先臉,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一種不能容忍的恥辱暗暗的折磨著她。有的人認(rèn)為偷偷的放一個屁,隔著褲子,別人就問不到臭味,其實(shí)則不然,會把人的鼻子熏歪!
渾身疼痛難忍的她倆不停地落淚,苦澀的眼淚不斷的滾下面頰,
試去一滴,就有另外一滴滴落!
當(dāng)伯父高傲的眼睛偶爾碰到她倆時。馬上會移開,似乎看到了一坨令人作嘔的糞便似的。
莊家人們就騸羊夸姿勢似的來回走動著,他們的神情似乎在說:“瞧,這兩個孩子多可憐哪!
真是遭罪呀!你伯父都這樣對你,
我們也不好多管閑事?。 泵钒涯切┏嗦懵愕膫磾[在所有人面前,他們一遍遍的參觀著,訴說著所謂的同情和虛偽!
她倆一邊溜鼻子,一邊吞咽苦咸的淚水。腳下的螞蟻快樂的玩耍著,圍在她倆身邊的小伙伴們一張張同情的臉,說著一句句溫暖的話語。始終是安慰她的一劑良藥。重感情的瞳孔里滴下晶瑩的東西,讓她倆感動得暖徹骨髓。小伙伴們是唯一有人性的活物了。
對小伙伴們嗤之以鼻的匠人不讓她們接近她倆。但善良的小伙伴們趁匠人不注意,用剪刀割斷了她倆手上的繩子,她倆的手指像樹葉一樣打顫,她倆趁機(jī)“逃跑”了!
首尾不顧地她倆跑回家中,卻
看到媽媽和鄰居的阿姨們坐在土炕上有說有笑,仿佛并不知道發(fā)生的這一切!“盆里有我溫好的水,
和妹妹快洗洗吧”!梅始終沒發(fā)現(xiàn)媽媽紅腫的眼睛!
她準(zhǔn)確無誤地感到喉嚨抽筋,
鼻子發(fā)酸,只有暴露于日光下的大片眼淚!她要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不然她的心就要被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