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正從沉睡中醒來,監(jiān)牢里仍是非常陰暗,只不過比昨日旁晚進(jìn)來之時稍微亮堂了一點。他此時醒來是因為他有個習(xí)慣。
醫(yī)書上說,清晨是排毒之時,所以每日清晨李正都會先去蹲個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xí)慣。
打量了一下旁邊,其他人仍在睡夢之中。又看了看囚牢那邊角落的一灘黃色物體,李正不由皺眉。難道自己也要像其他人那樣,在自己住的地方大號?
李正猶豫著沒有動彈,不過習(xí)慣的力量是巨大的,沒忍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忍不住了。與其拉到褲襠里,當(dāng)然是拉到外面更體面一點。李正小心地挪到囚牢另一角,開始這一日的排毒,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很快完事,李正又開始發(fā)愁,這里好像沒有清理之物。朝旁邊墻壁上望去,只見上面依稀還有著某些物體干枯的跡象,李正搖搖頭,也只能有樣學(xué)樣了。
……
“哐當(dāng)!”隨著一聲響,還隱隱有一股香氣飄來。囚牢中的眾人立馬醒過來,一個個趴在鐵欄邊,巴巴地望著。
送飯的來了,每人只有小小的一碗略微發(fā)黃的米飯,上面掛著幾片青菜。不過囚牢中眾人卻好似看到了世間最美味之物。有那幸運(yùn)的早早得到飯食,已經(jīng)開始大口吃起來,看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好似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李正肚子里也開始咕咕叫,不過,看到那略微泛黃的米飯,他就不由想到囚牢另一角的那灘黃色物體,更何況,那物體的氣味還不斷襲來!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好的飯食恐怕也難以下咽,何況是這種食物。
李正心中滿是糾結(jié),心想一會自己拿到了飯食,是吃還是不吃呢?
兩個衙役分派著飯食,到李正這里已經(jīng)所剩不多,前面的人還能盛滿一小碗米飯,到他這里,就只有大半碗了。李正將碗拿在手中,還有些猶豫,忽然,一只手忽然過來,又給他搶了過去!
“看什么看?不愿意吃?大爺還不愿意給了呢!到了這里還裝什么大爺,你以為你是誰啊?”那衙役不滿的瞪了李正一眼,走到下一個囚牢,將李正的飯食給了那囚犯。
喝!把那囚犯給美的,眼睛都快笑沒了,一個勁的給那衙役道謝,就差跪下了。
李正看看空空的雙手,忽然感覺若有所失……這米飯雖然不怎么樣,可卻是維持自己體力的必須,現(xiàn)在失去了,自己會不會撐不住,會不會大?。?p> 自己還要很出去的,可不能有什么意外。想到此處,李正再也顧不得什么顏面,朝那衙役道:“這位大爺,能不能賞小的一點,哪怕一口也好?”
“現(xiàn)在知道乖了?晚了!”那衙役不屑一顧,繼續(xù)向前走去。
另一個衙役卻是有些玩味的停下來,對李正道:“別說我沒給你機(jī)會,想個什么法,讓大爺樂一個,大爺給你留口吃的?!?p> 李正聞言,眼前一亮,張口道:“大爺,大爺你行行好吧,等我出去,我一定百倍報答你!”
“切!還想出去?”
李正一怔,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難得,那都是好不容易才能拉下臉,沒想到這衙役完全不吃他這套。要怎么給他找個樂子呢?
李正從小生活在家人的寵溺之中,都是別人討好他,什么時候他會琢磨別人心思,討好別人了?
看到李正緊蹙的霉頭,那衙役知道自己遇到雛了,指點道:“這樣吧,你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叫我?guī)茁曈H爺爺,祝我早日娶到美嬌娘,大爺聽了說不定一高興就能給你留口吃的?!?p> 李正低頭不語,這種事他實在是做不出。
那衙役還以為他在猶豫,樂呵呵看著他,忽見另一個衙役走來,木桶里一點米飯都沒有了。那衙役不屑道:“還不愿意呢?張口說幾句話又不掉一塊肉,就能換吃的,竟然還猶豫?,F(xiàn)在你想答應(yīng)也晚了,吃的一點都沒有了?!?p> 說罷,跟另一個衙役說說笑笑走開了。
今日沒有得逞,以后還有的是機(jī)會,所以他們也不著急。他們在這奇案司當(dāng)差,每日被上司呼來喝去,也就只能借助職務(wù)之便來找點樂子了。
“咕咕!”肚子又發(fā)生響聲,李正忽覺身體好像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頹然順著鐵欄滑落在地。
旁邊幾個囚牢之人則是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他。新來的,不懂事,他們也都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
……
接下來幾天,李正仍是在這臭氣熏天之中渾噩度日。他也學(xué)乖了,每日早上接到飯食都是跟其他人一樣狼吞虎咽,再不敢有一絲猶豫不滿之象。
要知道,早上的這一小碗米飯就是他們一整天的飯食。一餐不吃,整日空腹。
所幸,那日的兩個衙役再也沒有前來,李正也就免去了一番如何討好那衙役的心思。
只是,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不是說好了,到這里讓他們檢查一下,如果沒事就讓自己離開嗎?怎么到這里都好幾日了,都沒人理自己?第一日就不說了,那日確實有些晚了,可是后面這幾日為何也是沒人過來檢查自己?
李正又疑惑,又郁悶,卻有沒處訴說,只能將所有苦悶壓在心間。
……
這一日,李正又在囚牢之中發(fā)呆。不發(fā)呆又能干什么呢,他這個囚房只有一個平方而已。更何況,每日只有早上那點食物,他也不敢亂動,生怕消耗了能量。甚至,他連想問題都不敢想,要知道想問題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忽聽通道之外有人喊道:“將李正提來!”
聽到這聲音,李正激動的簡直都要哭了。他在這里等了這么多天,終于等到了。老天終于開眼了。
想必一會他們檢查過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問題,就會放自己出去了。
想到終于要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李正激動的不能自已。
“不,不行!”李正猛然警醒,自己是要去接受檢查,可千萬不能太激動,不然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跡象,被他們誤以為是獸變跡象可就說不清了。
李正慌忙平復(fù)心神。
“啪嗒!”兩個衙役走到自己囚牢之外,打開了門。
李正朝兩人一笑,跟著他們朝外走去。
通道兩邊的鐵欄上,一個個人或獸巴巴望著李正,都是非常艷羨。
“蓬蓬!”再次走到那劉強(qiáng)所變的公羊跟前,那公羊見到自己仇人竟然能出去,而它自己還要在這里生受,不由怒火攻心,對著鐵欄使勁頂撞起來。
不過,這鐵欄明顯很堅固,不是他能頂破的。
那日來時,光線太暗,李正沒有看清?,F(xiàn)在光線稍亮,李正朝里面觀看,只見那公羊一只腳被鎖在鐵欄之后的墻壁上,本來它是夠不到鐵欄這邊的,強(qiáng)自朝這邊頂撞,結(jié)果它的腳部被枷鎖勒出了鮮血,它卻猶不自知。
李正看的不由搖頭,要說這劉強(qiáng),其實也不過就是性格暴躁點,也沒有犯過什么大的過錯,怎么就要受這種苦?
“唉!”李正嘆口氣,心想,等自己出去,如果有機(jī)會,就幫幫這劉強(qiáng)吧。說不定他變成公羊,也有被自己所激的因素。
“哐當(dāng)!”通道再次被鎖上,牢房中眾人再看不到李正的身影,而李正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則好似感到了自由的氣息。
李正被帶到一個同樣陰暗,可環(huán)境已經(jīng)好了很多的另一個小屋。李正剛要問他們,到底要如何檢查自己,又是誰來檢查自己,那兩個押送他前來的衙役卻一句話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片刻,房門再次打開,當(dāng)門口那人影出現(xiàn),李正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被囚此處幾日,他想過很多可能性,可就是沒想過家人會來看自己。并不是他傻,想不到這種可能性。只不過,他不愿意家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不愿意往這方面想。
“媽!”李正只不過叫了一聲,就哽咽的再也說不出口。
“小正,你不要激動,你坐下來,跟媽說說話?!蓖趸萏m同樣激動,眼中噙著淚珠,不過她知道,她進(jìn)來這次不容易,一定要搞清楚兒子狀況,千萬不可稀里糊涂哭一場浪費(fèi)時間。
“嗯,不能激動。”李正也再次警覺。雖然這明著是母親來看望自己,可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奇案司對自己暗中進(jìn)行的一次考察。
自己一定不能激動,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我兒,你還好吧?把你的情況給媽講一講。”王惠蘭抹去臉上的淚水,強(qiáng)笑著問道。
“我……”李正欲言又止,抬頭朝四處張望。如果這是一次暗中的考察,自己若說了奇案司什么壞話,那自己可就慘了。
猶豫了片刻,李正終于還是開口,將自己被抓來一事講了一遍。他明白,如今自己要出去,只能靠家人了。所以他一定要把自己情況全部告訴家人。
當(dāng)然,對于這幾日在奇案司的悲慘生活,他只是輕輕一描就帶了過去。一則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dān)心,二則也是怕奇案司之人在暗處查探。
不過,他不說,王惠蘭又怎能看不出來。以前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這才幾日,竟然明顯瘦了一圈。而且大老遠(yuǎn)都能聞到身上一股臭氣。不過她也沒多問。因為她此來是要想辦法救兒子出去,多問兒子的凄慘生活于事并無補(bǔ)。
這邊兩人談著話,屋頂之上卻有一雙眼睛,窺視著兩人,偷聽兩人談話。
沒多大功夫,門響,一個衙役站在門外道:“王夫人,時間到了,請吧!”
王惠蘭還想多問一些細(xì)節(jié),猶有留戀。不過此時也由不得她了。她又朝兒子看了兩眼,一咬牙,轉(zhuǎn)身離去。
李正也只是多呆了片刻,就又被另兩個衙役重新帶回了囚牢之中。
再次走在通道之中,囚牢中眾人仍是趴在鐵欄上看著。他們本來艷羨,可是又不甘,現(xiàn)在李正又回來了,他們終于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