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承諾(一)
“成了!”天草四郎一聲大喝,黑色的氣浪四射而出,克雷迪爾和修羅竟然被逼開了十多米才穩(wěn)住陣腳。
此時的天草四郎雖然身形五官依舊,卻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膚色蒼白得不像活人,輪廓上似乎削瘦了一些,濃重的黑眼圈上是一對血紅的瞳眸,似乎連牙齒都好像變尖變長了,一臉猙獰詭異的笑意使得俊美之感蕩然無存,簡直就像一個從恐怖小說里走出來的吸血鬼。
“天哪……這樣子,他還是人類嗎?”安琪兒捂著臉說。
“這是利用邪器追求力量的結(jié)果,力量這東西……必然是需要代價的,”卡爾若有所思地說,“但究竟值不值得,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微微一怔,右手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左腕的手鐲上。
……力量……代價……值得……愿意……
也許,真的會用到它吧。
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并沒有使用這一最后殺手锏的打算,一方面是情況并沒有危及到無路可走的地步,另一方面是所謂最后殺手锏,也就意味著一旦使出就山窮水盡,再無后著,眼前的天草四郎雖然強勁,但他身后難道沒有更難對付的人?突襲天神之光的計劃相當(dāng)周密,絕不可能是這樣一個癲狂又神經(jīng)質(zhì)的家伙想出來的,所謂“七武?!保墒怯衅邆€人呢。
草薙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劍身外纏繞著數(shù)道蟒蛇般的黑氣,它張著毒牙,肆無忌憚地四下撕咬著,如同充滿了對鮮血和生命的渴望。
克雷迪爾和修落的形勢頓時兇險了許多,克雷迪爾依靠風(fēng)之牙還能抵擋一時,但已是捉襟見肘,實在是難以給予修羅有效的支援,雙手空空的修羅自然更是艱辛無比,總算天草四郎似乎也對他的“天雷破”有所忌憚,沒有太過緊逼。
“糟了!”艾扎克斯在安琪兒的治療下精神好了很多,可他一看到戰(zhàn)局就焦急起來,“這樣下去,雷他們可危險了!”
“草薙劍的威力似乎沒有完全發(fā)揮呢,應(yīng)該是受到了使用者的限制,”卡爾說,“那個天草四郎當(dāng)然不是弱者,但如果沒有草薙劍,他未必勝得了兩位學(xué)長中的任何一人?!?p> “他現(xiàn)在的樣子好可怕,像妖怪一樣。”安琪兒說。
“這就是代價吧?但代價的實質(zhì)是什么?總不止是樣子變得可怕而已吧?”我輕聲問道。
“生命力,草薙劍會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不死不休。”卡爾回答。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了頭,這和我的猜測基本吻合,“看上去是很可怕,但是沒有人會被吸取了生命力以后,本身反而變強的吧?”
“哎?”卡爾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變強的,只是那把草薙劍而已,”我凝望著天空中越來越瘋狂的人影,“而天草四郎的本體非但沒有變強,反而有弱化的趨勢。”
“你這么說也有道理,”卡爾說,“但草薙劍在他手上,劍變強就是他變強啊。”
“對,但是也存在一些區(qū)別?!辈菟S劍變強,只是使得他的攻擊能力大大強化而已,但身體的防御能力并沒有改變,不,說不定反而弱了。雖然攻擊能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彌補防御的不足,甚至在登峰造極時可以連防御的必要都沒有,達到所謂的“獨孤九劍,有進無退”境界,天草四郎肯定還沒到那個層次,“他必定是有漏洞存在的?!?p> “漏洞?應(yīng)該有,但是……”
這次我沒有等卡爾說完就搶著說:“現(xiàn)在這樣子下去,雷和修羅的失敗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但如果有人能用高速奇襲的方式給那個天草四郎以致命一擊的話,應(yīng)該還有機會?!?p>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希爾瓦,雖然我沒有說他的名字,但“高速奇襲”這四個字,已經(jīng)可以說是在指名道姓了。
“等一下!”希爾瓦還沒開口,卡爾已經(jīng)搶先說道,“雖然那樣的做法的確有成功的可能,但是這個擔(dān)當(dāng)奇襲任務(wù)的人就算成功也必然遭到草薙劍的全力反撲。也就是說,以草薙劍現(xiàn)在的威力,這個人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這番話也明擺著是說給希爾瓦聽的,卡爾還用不很友好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也難怪他會有這種反應(yīng),在他心里,或許已經(jīng)認(rèn)為我是一個只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而打算犧牲掉對自己有好感的希爾瓦的自私女人吧?
我也沒有向希爾瓦辯解的意思,卡爾說得一點也不錯,這的確是有生命危險,我不應(yīng)當(dāng)有鼓動希爾瓦的行為,這需要他自己下決心。
當(dāng)所有人以為希爾瓦會猶豫的時候,他笑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一直在他臉上的陰沉和孤僻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那僅僅是一個半大男孩的清秀笑容。
望了一眼天空,希爾瓦向前走去,接著紫影一閃,他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天空中的戰(zhàn)斗越發(fā)激烈,天草四郎的瘋狂程度有增無減,克雷迪爾和修羅的支撐也越來越艱苦。
然而畢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克雷迪爾雖然戰(zhàn)況極端不利,也始終保持著眼觀六路,所以當(dāng)希爾瓦上去之后,兩人很快建立了暗契,同時克雷迪爾第一時間通知了修羅,而狂躁的天草顯然沒有在意到這些事情。
克雷迪爾和修羅同時調(diào)整戰(zhàn)略,原本他們還時不時乘隙進行少量的還擊,而現(xiàn)在開始轉(zhuǎn)入全面防守。
要天草四郎露出破綻,最好的一個方法就是讓他放心大膽的全力進攻。
面對草薙劍如此強大的攻擊力,居然還讓天草四郎全力進攻,只是一小會兒,克雷迪爾和修羅已經(jīng)接連掛彩,他們可說也是在冒著生命危險給希爾瓦制造機會。
“受死吧!雜魚!看誰敢小看……”瞪圓了血紅的眼睛的天草四郎高舉草薙劍正要放出致命一擊,卻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的右胸已經(jīng)被一幅鋼爪從背后刺穿了。
“渾蛋?。?!”隨著天草四郎的一聲狂吼,草薙劍上的八道黑氣全部打在了希爾瓦的身上。
希爾瓦吭都沒吭一聲,從空中飛墜而落。
“不好!”克雷迪爾連忙飛身去救。修羅則搶身上前,打算給天草四郎再補上最后一擊。
“你們要打敗我?!別想!永遠(yuǎn)別想!”天草四郎愈加瘋狂地大吼。
令人驚異的是,從天草四郎傷口中涌出的鮮血并沒有撒落下來,而是流向了他的右臂,然后,統(tǒng)統(tǒng)被草薙劍吸了進去。然后,草薙劍上又放出了黑色的漩渦,再次把修羅強行彈開。
“……咯咯咯……你們以為……你們以為贏了我嗎?咯咯咯……”天草四郎似乎已經(jīng)沒有力氣大聲笑了,但是這低沉笑聲的病態(tài)程度有增無減,猛然間,他再次吼了起來:“你們?nèi)慷家?,血祭!?p> 剎那間,正在與眾學(xué)生混戰(zhàn)的黑衣人一起怪吼起來,然后一個個跳上天空,然后……自暴了。
是的,雖然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們真的自暴了,近百人同時在天空中自暴,各種人體碎片像下雨一樣的落到了地上,蔓延的血霧幾乎將天空完全染紅。
草薙劍上的黑氣強盛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它如魚得水地貪婪吸收著這些剛才還屬于一個個鮮活生命的血液。
紅與黑,遮蔽了整個天空。
撲通!安琪兒暈倒在地上,緊接著,四周不停地有學(xué)生暈倒。
說實話,我都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沒有暈倒,可能是因為奧丁造的這個身體雖然體質(zhì)虛弱,精神力的穩(wěn)定卻是一流吧?不然我是實在找不到自己不暈倒的理由了,我感覺真得快要崩潰了,可偏偏神志如此清醒,耳畔更再次聽到了天草四郎猙獰的吼聲。
“……一個都跑不掉……一個都活不了……叢云襲滅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