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還愣在那里干嘛?!趕緊過來??!”林琳站在雪線以內(nèi)的區(qū)域,大聲吼道。
大龍哥扶著我一步一步地往雪線走去,接著林杰也上前來扶住了我,問道:“你沒事吧?”
“只是摔了一跤,不礙事的,有勞會長費心了。”我客氣地說道。
他看我流了不少血,便從背包里拿出消炎藥,欲幫我涂藥,卻被大龍哥攔住了:“現(xiàn)在逃命要緊,萬一那頭怪物又回來怎么辦?等走到安全的地方后再涂藥也不遲?!?p> “那種怪物是不會故意傷害人的?!绷纸苷f。
“不會故意傷人?”大龍哥說,“那希洋的傷怎么解釋?”
我笑了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腳,摔傷的。當(dāng)時那頭怪物的觸須嚇了我一跳,覺得好惡心,然后一不留神就摔跤了?!?p> “等等?!贝簖埜缁腥?,道,“難道會長了解這種怪物么?”
只見林杰支支吾吾,道:“這種怪物只在雪線以下的區(qū)域活動,一般情況下不會上雪線,所以我們得快點到那里才行?!?p> 他剛說完,草叢里隨即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巨大的黑影,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它們已經(jīng)集體攻上來了!
“該死,忘記它們是群居生物了。”說著,林杰背起了我,并督促大龍哥跑快點,然后瘋狂地往雪線區(qū)域跑去。
那些怪物一個比一個驚悚,月黑風(fēng)高的,要是跑進(jìn)人類的住宅區(qū),豈不鬧得人仰馬翻?此類生物若想震驚世界,必定小菜一碟。所幸的是,這里常年無人類活動,即便有人看見它們,也只是把這種生物當(dāng)做《山海經(jīng)》里的惡獸一概置之。
我往后一看,大龍哥跟在林杰身后,而大龍哥的身后,是數(shù)十只緊追不舍的怪物!我看到它們那兇殘至極且猙獰不堪的面目,嚇得我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一張張位于昆蟲腦袋上的血盆大口正朝我們這邊飛快襲來,加上貓科動物敏捷的疾跑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追上大龍哥了!
“向?qū)?!接著!”背著我疾跑的同時,林杰將手槍往后一拋,大龍哥一個前撲,拿到了手槍,卻不慎摔倒在地,往前翻了幾個滾后,停了下來。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月光的映襯下好似變成了一支會發(fā)光的弓箭那樣,從大龍哥身上“嗖”的一聲,飛了過去。
“大龍哥!”我死命地想從林杰的背上跳下去,可林杰的力氣之大不得不讓我束手就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頭怪物快要壓扁大龍哥的時候,從雪線處傳來兩聲巨響,大龍哥見狀,趕緊往草叢里滾去,不一會兒,兩團(tuán)火球命中怪物,爆了開來,巨大的沖擊波震得我和林杰會長雙雙摔倒在地。
其余的怪物見此情形,不由慌了陣腳,可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一直徘徊在爆炸處的周圍。
幾個同事從雪線那邊趕了過來,連忙將大龍哥扶到雪線的范圍里。而我和林杰也被扶了過去。
到了雪線后,我、大龍哥還有林杰三人躺在異常冰冷的雪地里,氣喘吁吁。
“好恐怖啊!那些……究竟是什么怪物來的?。俊贝簖埜邕叴呎f。
“人沒事就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這種怪物還不算最兇殘的,我還見過殺人鷹——”
“林琳!別說了!”林杰打斷了林琳,“我們再往上走吧,以免那些怪物追上來。”
謝諧寧帶頭采納林杰的建議,率猶如軍隊般整齊劃一的大部隊往深山進(jìn)發(fā)。幾十號人一塊上山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就是人多力量大,團(tuán)結(jié)一致,眾志成城,再大的困難橫在面前都能迎刃而解。而壞事就是一拖十、十拖百,不大好管理,萬一有人落難,其余人受到死亡的威脅,輿論就會在人群中擴(kuò)散開來,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大龍哥背著我,走在成員們的中間。我轉(zhuǎn)過頭去一看,只見林杰和李二狗墊后,而身為女性成員的林琳和上官京嫣則負(fù)責(zé)調(diào)整探險隊的進(jìn)山陣型。
這里的地勢比雪線以下要陡峭很多,而且這個地方對恐高的人極為不利,從這個角度望下去能著實把我給嚇一跳。猶如萬丈深淵的山谷就橫在雪線下方,要是從這里滾下去的話,不死也得落個殘疾。而那群蟲頭虎身的變異怪物還在爆炸處徘徊著,一個個竄來竄去的黑影在火光的照映下還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等火熄滅了,它們也追不上我們的了,況且它們不能上雪線。
“希洋?!毕氲竭@里,大龍哥喊我。
我本能地應(yīng)了一句:“怎么了?”
他環(huán)顧了下四周,漸漸放慢了前進(jìn)的速度,和其他隊員隔開一段距離,這樣一來,我和他就墊后了。
“我剛剛才想起來,這條路不是進(jìn)山路線?!贝簖埜缧÷曊f道。
“什么?!”我的反應(yīng)過于激烈,以致走在前面的李二狗回頭望了一眼我和大龍哥。
大龍哥使勁捏了下我的臀部,低聲吼道:“小點聲兒!”
“哦?!?p> “在草叢邊搭帳篷那會兒,進(jìn)山路線應(yīng)該繞個彎往左邊走才對,可林琳卻硬是把我們給帶上了另外一條路,而且還是沿著木扎特河的山路,雖沒有拐彎處,但與在峭壁的公路上開車是同一個性質(zhì)!兩者沒有任何區(qū)別!”大龍哥越說越激動,“我是向?qū)?,汗騰格里峰這一帶的山,我和你爸對此再熟悉不過的了。雪蓮峰的進(jìn)山路線只有三條,而這里是西南走向的山地,故只有一條進(jìn)山路線!”
“等等。”我說,“你的意思是……林琳副會長是故意帶錯路……目的是讓我們——”
“鄒希洋、向?qū)?,你們走那么慢干什么?”李大召看我們鬼鬼祟祟的,便走了過來,以懷疑的目光望著我和大龍哥。
大龍哥靈光一現(xiàn),放我下來,說:“希洋他的腳崴到了,我背他,他又不肯,所以就走慢了咯?!?p> 說完,他使勁往我這邊擠眼,示意讓我配合他的這番說辭。沒想到啊,大龍哥這家伙居然利用我來堵住李大召的追問?。≌媸恰斆骼?。
于是乎,我尷尬地點了點頭。
“鄒希洋小同志,都什么時候了!還整些自力更生的梗兒你無不無聊?。俊崩畲笳賽汉莺莸匕盐医o批了一頓,“趕緊跟上!別走那么慢!你們看林琳的眼神?!?p> 正如李大召所說的那樣,前方有一雙冒著火光的眼睛正惡狠狠地朝這邊望過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美杜莎降世呢!
“會長,大事不好了!”就在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對走在前面的林杰說道。
“怎么了?”
林杰的話音剛落,大部隊前進(jìn)的步伐就停了下來。通風(fēng)報信的人指了指下方,我們?nèi)咳硕纪峦?,只見一團(tuán)火光朝我們這邊沖了過來!一路往上,從爆炸處一直竄到雪線以上的區(qū)域,其速度之快,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包括我。
這時人群中爆出一聲:“快跑啊!”
原本猶如軍隊般整齊劃一的大部隊瞬間分崩離析,往不同的方向自顧自地跑開。
“別慌!集中!集中隊伍!”謝諧寧在前頭見隊伍四分五裂,不由慌了起來。在末尾的林杰也是一樣,驚慌失措地扯住過往的成員,叫他們鎮(zhèn)定一點,可那些成員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瘋狂逃竄著,根本不聽林杰和謝諧寧的指揮。
林琳見此情形,站在一塊裸露于雪地的石頭上,大聲吼道:“全部都給我停下來!你們這幫蠢蛋!”
不得不說,美杜莎的吼叫還真是厲害,方圓十里都能聽到了,幸虧這里的積雪不是特別多,要不然,雪崩妥妥的!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鎮(zhèn)定了下來,眼看那團(tuán)火光就要追上來了,林琳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座小山包,說道:“看見那座山丘了么?全部人,務(wù)必使出你們吃奶的氣力,翻過那座山丘,否則小命難保!都給我跑起來!”
說完,所有人立刻動身,往那座小山丘跑去。
“只要翻過那座山丘,一切都好說!”林琳邊跑,邊補(bǔ)充道。
我邊跑邊觀察這里的地形,果真如林琳所說的那樣,那座小山丘的后邊就是厚度達(dá)一米的積雪層,翻過山丘并藏于底部,就算是活神仙也不知你的行蹤??扇绻穷^怪物的嗅覺靈敏度很強(qiáng)的話,在它撲過來的一霎那,也會因重心不穩(wěn)而摔入積雪里,相當(dāng)于活埋。
正當(dāng)我想得正起勁時,突然間,我感覺有只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將我拉到一塊裸巖的背面。
我拼命地掙扎,接著一束手電光打在我的臉上,我一看,原來是耳罩佬綁架了我啊!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下意識地說道。
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我安分點,別出聲。見他大喘氣的樣子,我自然很聽話的安靜了下來,只是心臟一直劇烈地跳個不停,害我也跟著他一起喘著粗氣。
他伏在裸巖上,試探性的伸出頭去,像是在潛伏,等待最佳時機(jī)然后跑出去那樣。我見他緊張得要命,心里也不由得跟著緊張了起來。
“嗖——”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耳罩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然后兩手大力地往前一抓,以我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的手在前方不停地扭動著,異常耀眼的火光將他全身映得通紅,凌亂的劉海在空中肆意地飄動,沖鋒衣被凜冽的風(fēng)吹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一會兒,耳罩佬的前方爆出一聲刺耳的長嘯,震得我趕緊捂住了耳朵。
“你可以出來了?!倍掷袣獯?,道。
我心慌慌地從裸巖后邊走了出來,只見耳罩佬面前躺著一具尸體,上前一看,竟是之前的蟲頭虎身怪物!四只用來觀察敵人的眼睛被耳罩佬活生生地挖了出來,鮮紅的血液在他的雙手上流淌著,一滴又一滴地滴在雪地里,暈了開來。
我終于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能一個人橫跨整個西伯利亞地區(qū)了,敢情他不是在享受孤獨,而是他本身就有能力一個人勇闖天涯!
天啊,這世上竟有如此強(qiáng)大的怪力亂神!看到這一幕,我終于相信大龍哥之前說的話了,這個耳罩佬已不是人類一詞所能定義的生物了,簡直就是釋迦牟尼的轉(zhuǎn)世啊!
“DKA-30,嗜熱型新異種生物,其祖先是生活在一億四千萬年前的Archors,是巴耶內(nèi)察勒梵的常見物種?!?p> 耳罩佬突然說了一大堆廢話,我愣是一句也沒聽懂,只應(yīng)了一個字:“哈?”
“身長14英尺,肩高5英尺,觸須長度10英尺,特點是沒有尾巴,所以它們的平衡感很差?!彼褚粋€機(jī)器人那樣,用毫無語氣可言的口吻說道。這么一來,我大概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了。
“你對這種怪物……好像很了解的樣子?!?p> 我剛說完,他就望了下我,然后與我握手,言道:“再見?!?p>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聞著手上的腥臭味,不由覺得反胃,一股胃酸正流經(jīng)我的喉嚨,然后我就把這幾天吃的東西全都給吐了出來。
該死的耳罩佬!腦子里裝著屎是不是!怪力亂神了不起??!獨闖西伯利亞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