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克上校也嚇了一跳,連扯帶拽地幫我脫掉靴子,然后一踩油門,霸王鷹再次展翅,“轟——”的一聲,摩托往反方向以極速沖去。
我驚魂未定地往后瞧去,那根藤蔓將靴子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隨后鉆進(jìn)深坑的縫隙里不見了蹤影。
那些藤蔓,是從地面冒出來的?!
“靠——”這時聽切爾克上校爆出這么一句,我懸著的心更加不安起來,只見前方的地面爆了開來,數(shù)不勝數(shù)的藤蔓從裂縫里鉆了出來,蠕動著根莖,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很濃的血腥味。
我不禁將視線投向遠(yuǎn)方,只見無數(shù)的藤蔓把未能成功逃離腹地的帕拉巨人給裹得死死的,猶如一個巨型蟲蛹,矗立在這片如同煉獄的腹地之上,赤紅色的光投打在上面,顯得可怖至極。
那不是藤蔓,而是血淋淋的觸手!
這就是蟻陣的反噬現(xiàn)象……冥血祭?!
整片腹地裂了開來,紅色的光芒充盈于裂縫之中,尸氣濃烈到令人窒息。
“坐穩(wěn)了,小哥?!泵鎸θ绱藞鼍?,切爾克上校竟臉不紅心不跳的,握住車桿,兩眼放光,死死地盯著前方,“我們要沖過去了?!?p> “呃……嗯?!蔽已柿丝谕倌顾窳宋业暮蟊?。嗖嗖的涼風(fēng)迎面撲來,冷卻了我的焦慮,但冷卻不了我的恐懼……我們就這么沖過去,萬一被那些惡心的觸手給纏住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還沒等我禱告,摩托車就沖進(jìn)了觸手堆里,地面的裂縫震得摩托一上一下的。觸手毫無目的地亂扭著,我的直覺告訴我,只要不跟那些觸手來個零距離的接觸就不會被它們給纏住……事實證明,我的直覺大錯特錯!他娘的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還會呼吸!而且還有犁鼻器這種東西附在表皮上,形如鼓起來的膿包,只要一嗅到氣息,它們就會發(fā)起進(jìn)攻。
我算是服了我自己了,每次的猜測和直覺都他媽錯……要我當(dāng)算命師那還不得賠死?。?p> 霸王鷹剛沖進(jìn)觸手堆還沒幾秒鐘,輪胎就被觸手連纏帶綁地裹了起來,他娘的速度要不要這么快喔?!
切爾克上校見沒轍了,趕緊解開綁在我身上的那條皮帶,帶著我下車一路狂飆……媽蛋!我光著腳耶!
觸手以極速追了上來,血腥味嗆得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胃里一直在翻滾,難受死了。跑著跑著,切爾克上校突然停了下來……他娘的居然停了下來!
“現(xiàn)在不是停下來的時候啊大哥!”我火急火燎地拽著他的手,急得我鄉(xiāng)音都冒出來了。
“我知道!可是……”他滿頭大汗,貌似也很急,道,“我的腳好像卡進(jìn)縫里,動彈不得啊!”
我靠!我趕緊蹲下來,低頭一看……媽蛋,他的腳果真被卡住了!看似好像還卡得超緊,拽扯了好幾次依舊紋絲不動。
這下可如何是好??!眼看觸手就要追上來了,切爾克上校的腳卻卡在裂縫里卡得死死的……媽蛋!難道我們倆這次得死在這兒了么?
正當(dāng)我以為要死在這個鬼地方的時候,遠(yuǎn)方有一束光模糊地照在切爾克上校的身上。霧氣太大,看不清那束光的光源,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方向還是能認(rèn)出來的。
“小哥……”切爾克上校喘著粗氣,對我說,“看見那束光了嗎?就在咱們前邊不遠(yuǎn)的地方……我估摸,那是來接應(yīng)咱倆的,不是安迪就是大龍?,F(xiàn)如今我走不動了,你一個人走過去吧。”
他是真的很急,把鄉(xiāng)音都給活活憋出來了……可是光著急有什么用?又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吹贸鏊乙粯佣疾幌胨涝谶@里,上校之前怎么著也救過我?guī)谆?,這次就留他一人在這里被觸手活活纏死……不行,我做不到。這么做只會讓我難堪一輩子。
“我有辦法救你出去,上校,你等著?!蔽颐摽诙?,只見他轉(zhuǎn)過頭來兩眼呆滯地望著我,顯然是被我的話給嚇懵住了。為今之計,與其說那種“生離死別又拒絕離別,要死一起死”的中二到不行的話,還不如好好地用腦子想一想到底怎樣才能把上校的腳從裂縫里給拔出來。
我抓起切爾克上校的腳使勁往上拉,幾個回合后我還是敗下陣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觸手越聚越多,擰成一股繩似的朝我們這邊襲來。我回頭一看,只見觸手堆里的那輛霸王鷹還沒被觸手給完全包裹住,而車的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開始在四分五裂,后備箱那里的座位散成數(shù)十根破銅爛鐵。我緩慢起身,尋思了會兒,定了定神,然后也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踏著大步往回走!
切爾克上校一個勁地在我身后吼道:“快回來!”而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附身了似的,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觸手迎面而上,先是將我的腳踝牢牢地鎖住,越纏越緊,我死命地在跺腳,邊跺邊跑,而那些觸手跟蛇似乎是親戚,越跺它們纏得越緊,還隨腿直上,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它們都已經(jīng)纏到我的腰間部位了。
我奮力掙扎,無奈被那些觸手纏得愈發(fā)緊實,掙扎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任由那些觸手纏住我的身體。
巨墻之下,腹地之上,響徹著如悶雷一般的轟隆聲,地面紛紛開裂,巨型肉蛹里的帕拉巨人正竭盡全力地狂吼。
切爾克上校的陣陣呼喚同樣響徹在我耳邊,但我已顧不上回應(yīng)他了……我趴在潮濕的地面上,觸手遍及全身,只覺地面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看來這次不只是地面開裂這么簡單,有可能這個地方,包括這片腹地從一開始就是被架空的,底下還有一層,而這些觸手就是從那里長出來的。從地面的開裂程度來看,地面之所以會震動和開裂,是因為這片腹地……開始塌方了?!
想著想著,手臂處突然感覺到一陣如觸電般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是一陣酸麻感如潮水般襲來,后來又覺得身體輕松了很多,不像之前被觸手纏住那樣勒得死死的,低頭一看,那些纏著我的觸手竟然都放開了我,并快速地鉆回到地面的裂縫里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