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哥急踩剎車,摩托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后才停下來。我喘著粗氣,心臟仍在劇烈地跳動著,可謂是驚魂未定啊。
“佢老母嘅冚家富貴!”安迪哥破口大罵道。剛想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停下來了,伸長脖子一看,媽蛋!一條比天寬的裂縫橫在前方,腳下的地勢沉了下去,隔岸的地勢高出數(shù)十米,猶如一座近乎垂直的山坡遁入裂縫里,過都過不去!
“現(xiàn)在該怎么辦?。俊蔽医辜钡貑柊驳细?,順便拍了拍切爾克上校的臉,想讓他清醒一點。
“你跟那個死八婆怎么一個衰樣喔?動不動就問‘怎么辦,怎么辦’,去死咯,還能怎么辦!”安迪哥操起蹩腳的國語發(fā)起脾氣來的樣子勝過所有諧星搞怪時的樣子,但我現(xiàn)在并沒有那個心情去笑話他。
他停頓了會兒,略有所思一番,接著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賭賭看了?!?p> 說完,安迪哥直接調轉車頭,一踩油門,火箭摩以極速沿著形如溝壑赤壁的裂縫往前沖去。
裂縫里的光由朱紅色轉變?yōu)轳斎说男杉t色,伴隨著熱氣一起從裂縫里升騰起來。地面震動得厲害,比福島九點零級地震還要讓人吃不消。
安迪哥剛剛所說的“賭賭看”指的是什么?難道他有辦法跨過這條形如溝壑的裂縫?還是……上一秒還在苦惱著,下一秒安迪哥就將火箭摩撤開裂縫,再一踩油門,火箭摩沿著另外一條裂縫開去。
我看得不知所措,迎面而來的凜冽的熱氣流打亂了我額頭上的劉海,還嗆得我快喘不上氣來。
“水……”
“什么?”這時我好像聽到切爾克上校在說什么,“水嗎?你要喝水是不是?”
“水……來了。”
話音剛落,前方的裂縫驟然爆出一股熱氣,洋洋灑灑地飄在空氣中,落在地上發(fā)出嘶嘶的聲響。
那是沸騰著的蒸氣!要是濺到皮膚上的話,鐵定燙掉一塊皮的??!
該死!防護服早在諦郡那里就脫掉了,估計還晾在洞口外沒收回來呢。如今我們身著一件單薄的沖鋒衣,尤其是切爾克上校,身上的衣服被酸雨給燒掉了一大半,大部分皮膚裸露出來,就是等著被蒸氣給燙的節(jié)奏??!
之前的雨衣在躲帕拉巨人那會兒就已經(jīng)脫下并扔掉了,因為酸雨已經(jīng)滲了進去,所以不得不脫掉,否則滲進去的酸雨會把皮膚給灼傷的。但是依現(xiàn)在的情形看來,脫了也還是會被灼傷的?。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塌方已抵達臨界值,地動山搖,恐怖的氛圍籠罩在腹地上。地面的裂縫越來越大,猩紅的熱氣騰騰翻滾,不用猜也知道裂縫底下流淌著的是什么。
蒸氣四處飛濺,濺在我的皮膚上起了水泡,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被活活燙死。
“細佬哥,接著——”就在我被燙得嗷嗷直叫之際,安迪哥將一塊大麻布從車頭扔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接住了。
“把頭鉆進去?!卑驳细绲恼Z氣冰冷卻不失溫度。我照他的話穿了進去,露出半個頭來,切爾克上校則完全包裹在里面。
欸,不得不說這塊麻布的防御力實在是驚人,蒸氣濺在上面也沒發(fā)出類似酸雨打在雨衣上所發(fā)出的聲響,跟雨衣完全就是兩回事。麻布里頭還很清涼,不像外面熱得半死。雖說在斗獸場的天花板上就已領略了它的風采,但如今還是會令我驚嘆不已。
火箭摩的速度真不是蓋的,只能說安迪哥的駕駛技術超一流,沿著裂縫開也不怕掉下去……這種情形,與裂縫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是更好嗎?躲得越遠越好,熱氣全都來自于裂縫,離裂縫越遠應該越安全才對啊。
這次我實在是猜不出安迪哥在打什么算盤,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一心都在想著該如何逃出這個煉獄。這簡直就是場噩夢。
我想,安迪哥也跟我一樣吧。
事到如今,我只能選擇相信他。
緊握車桿,神色鎮(zhèn)定,形如連衣帽的麻布迎著風鼓動起來……這就是我透過后視鏡所看到的安迪哥。我必須相信他。
前方是個直彎,呈直角向右邊延伸,稍有不慎就會摔下裂縫。安迪哥抓住剎車桿,在原地打了個轉……就在這時,裂縫里爆出一大團蒸氣,不再是洋洋灑灑的飄下來,而是匯聚成一股股細水柱,打在麻布上噼里啪啦,隔著麻布都能感受到那種熾熱的溫度。
“爆氣”還沒結束,安迪哥就將摩托轉到另一條裂縫邊,除了方向,什么都沒變。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條裂縫也開始在“爆氣”了,而且程度比之前的那條裂縫還瘋狂,幾大團巨型蒸氣沖天而起,那場面別提有多他娘的壯觀。
遠遠聽到安迪哥爆出一句“糟糕”,我心一揪,心跳像是落了半拍,四周的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似的,水花定在半空中,巨墻開始泛起紅光……終于要天亮了么?
待我思緒一定,摩托底下“轟隆”一聲,地面驟然裂開,整輛摩托陷了下去!后輪胎懸空起來,前輪胎則倒掛在裂縫的邊上。
我坐在后座上,也就是說,我會是第一個掉下去的!我死命地抓住麻布,雙腿跪在后備箱的鐵桿上,把膝蓋陷進去……但由于受力有限,麻布罕見地出現(xiàn)了裂痕,就在我手抓著的那個位置!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不忘往下瞟了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裂縫下面是猩紅色的滾滾巖漿!
“嗚哇——”就在麻布快要斷了的時候,一雙手突然抓住了我,我抬頭一看,是切爾克上校!
“上校!你醒啦!”
“臭小鬼……”他竭盡全力地把我拉了上去。
“你又擅自解開了皮帶?”謝天謝地,他終于恢復了意識,只是看上去還是很憔悴。
“我沒有,是之前的蒸氣燙爛了皮帶。”不知為什么,此時此刻,我居然還很欣慰。
“叼——你——老——母——啊——”
還沒等我從剛才的驚險中緩一緩,上方就爆出一聲怒吼,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吼的。緊接著摩托的后輪胎以極速在旋轉,車身就這么慢慢地、慢慢地往上移,我跟切爾克上校盡量使身體保持平衡,直至后輪胎接觸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