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過去了。
丫鬟忘營對齊王府十分熟悉，帶著程繁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能是因為膽小或者是其他原因，丫鬟一路上都不說話，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
這讓程繁感覺無話可說。
“你……跟我一起走吧。”思考良久，程繁決定先開口。
忘營轉(zhuǎn)過身低著頭，沒有看程繁。
三個月的行程確實對程繁的成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程繁知道這個丫鬟就是昨晚給自己指路的人，雖然語氣有些冰冷，但是自己確實有所求，在這件小事情上并不上心。
程繁上前去，解釋道：“我對這些不了解，你總得跟我解釋一下吧？”
忘營抬頭，囁喏說道：“公子……”
“我以前不認識你，也就剛剛才知道你的名字。”
忘營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程繁真的不認識自己還是為了安撫自己故意言語，但就現(xiàn)在的狀況來說，這個臉色微黑的客人是在向自己示好。
程繁說道：“你叫忘營，名字很不錯，就是有點特別的意味，是怎么得來的？”
忘營說道：“當(dāng)年我入府的時候，夫人給我取名秋葉，那天王爺正坐在清風(fēng)閣，我給他倒茶的時候，他……他說了一句“何時忘卻營營”，然后我的名字就成了忘營?！?p> 忘營伸手指向遠處的閣樓，說道：“這座閣樓是王爺?shù)磕钊ナ赖陌l(fā)妻所建造的……”
程繁來了興趣，問道：“王爺?shù)陌l(fā)妻什么時候去世的？”
忘營摸著額頭想了想，說道：“我來府上才不過三年，聽以前府上的老嬤嬤說，應(yīng)該是在二十多年前……”
何時忘卻營營，這是什么意思？二十多年前……，聽凌可醫(yī)說，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盟軍和西荒在戰(zhàn)爭才對，齊王是運糧官，那他的發(fā)妻是怎么死的？
程繁沒有多想，昨天途徑清風(fēng)閣的時候，當(dāng)真有一股清風(fēng)拂面而來。
齊王的這些事情眾所周知，應(yīng)該不是秘密，但程繁話里話外都聽出了其他的東西，估計事情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但程繁現(xiàn)在的事情太多，自身難保，想那些可有可無的事情未免也太不把時間當(dāng)一回事。
參觀齊王府，程繁靈光一現(xiàn)，能不能翻墻逃出去？
當(dāng)忘營帶著程繁來到花園時，徹底斷了程繁天真幼稚的想法。
一丈多高的圍墻徑直聳立，綿延數(shù)百米，墻體美麗而潔白，墻上的琉璃瓦絕對是世間珍品，光滑而透亮……
怎么翻？
程繁笑了笑，有些苦澀說道：“忘營，府上的圍墻都是這樣的嗎？”
忘營奇怪地看了程繁一眼，這個人不去欣賞花園里的花，去看圍墻干什么？
心里的納悶自然不能說給客人聽，忘營如實回答道：“是的?！?p> 程繁沒了念想，一路上只顧賞景，忘營的解釋也恰到好處，這讓程繁對齊王府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對這個府上的主人齊王，也了解了更多。
重游竹林時，程繁眼前一亮，池塘的池水清澈透明，幾片紫色的竹葉隨風(fēng)游蕩在微微搖晃的水面上，就像是行駛在大海里的獨木舟。
稍微彎一下腰，就能看見湖面倒映的諸多竹葉和形態(tài)各異的竹子。
一片青竹和紫竹混合成林，在清風(fēng)的搖曳下顯得婀娜多姿，極目遠眺，廣闊的竹林綿延至深處，與花園里的數(shù)百米圍墻相比就是將軍面對著士卒。
秋風(fēng)微寒，竹林里的許多鳥類嘰喳不休，音色各具，聽來不覺煩躁，只覺舒心。
程繁昨夜根據(jù)迷路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在腦海里想象出了竹林的大小，可沒想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程繁下意識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齊王府到底有多大？
從許多路人的口中，程繁知道齊王很愛他的發(fā)妻，很喜歡竹子……但是有多愛，有多喜歡，程繁難以估摸。
“這片竹林有多大？有多少年？”
程繁詫異問道。
經(jīng)過幾個時辰的相處，忘營基本能和這個異于常人的客人交流，內(nèi)心的緊張和拘束也隨之放開，開始眉飛色舞的講解。
“王府有些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這片竹林應(yīng)該有王府的四分之一大小，至于多少年……”忘營微微蹙眉，想了很久，最后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p> 看天色，距離宴會的時辰應(yīng)該還有一段時間，程繁沒有多說，直接往前走去，不過留了一個心眼。
繼續(xù)行走了一小會，一個無名的房屋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個房屋跟其他的房屋相比，顯得十分平凡，但是所處的位置卻極其特殊。
程繁好奇，上前去，欲要推門而入。
“公子，這樣不行……”
程繁回頭，說道：“為什么？”
忘營說道：“這里府上的很多人都不可以進去……包括管家。”
程繁微微一驚，從昨天對這個老管家初步了解，他應(yīng)該知道很多東西，而這里竟然他也不能進去，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既然不準進去，那便不進吧。
程繁轉(zhuǎn)身，說道：“時候不早了，帶我去參加宴會吧。”
“是?！?p> 忘營轉(zhuǎn)身，步履有些不穩(wěn)定，看來她是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
程繁決定晚上過來看看情況。
途徑竹林時，程繁想到了什么，說道：“從這邊走吧，我想進去看看?！?p> 忘營對府上的路還是十分熟悉，在竹林繞了幾圈之后，就很輕松地出去了。
不過忘營在前，程繁在后，忘營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后那些若有若無的痕跡。
這是程繁所為無疑，跟隨小島上的老人學(xué)習(xí)謀略，他自然有一套屬于他自己的記號。
今天從王府得知了太多東西，也知道了自己翻墻這個幼稚的想法行不通，那么自己現(xiàn)在最有希望的出路，就是那一個位置特殊，但很平凡的無名房屋。
……
齊王坐在上首主位，下首左方坐著一人，桌上是早已準備好的熱菜，酒壺和酒樽擺放整齊。
將程繁送來，便沒了丫鬟忘營的事情，忘營行禮，款款告辭。
由南向北，三個月的行程，程繁一路上喝了很多酒，可是喝的最痛快的的一次，酒味最濃烈的一次，還是在牢房。那時候張靈提了兩小壇酒，那時候程繁在牢房結(jié)識了一個朋友。
在桌子不遠處還有一個案臺，案臺上放著一把琴。
那把琴靜靜站在案臺，就像是個精心雕琢的塑像。
從遠處看，琴的形狀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挑剔，流曲線都顯得十分完美。但是仔細看來，可以注意到琴身有一條淺淺的刮痕，還有一個似乎是用針扎過的小小痕跡。
琴弦繃得很緊，不曾松動過一絲一毫。
琴弦的用料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但是琴身的所用木料，程繁很清楚。
琴身左側(cè)刻著一個古文，字體通透典雅，有一種讓人親近的美感。
那個古文在座的幾人都能看出來，就是“雪”，“雪”琴的名字，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高大的老人，和一個臉色微黑的青年人。
冷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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