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交情?
蕭辰瞥向一旁的屏風(fēng),頓了頓轉(zhuǎn)過頭,蠱惑道,“本王記得,閣下昨晚似乎想找什么……”
找什么?楚亦咂咂嘴,昨晚的確是他冒失了。
幫祖父找回遺失十二年生死未卜的孫女,這無論如何也算楚家一大秘聞了,怎么能隨意講給一個外人聽呢?
他一定是被沈三那個庸醫(yī)氣昏了頭!
楚亦氣哼哼地摸了摸猶自刺痛的大腿,腦中飄過沈溯的囑托。
唉,就姑且信他最后一次吧,若他依舊不成事,憑著綠蟻閣這些年在江湖上混出的名堂,定能將他庸醫(yī)的名聲傳出天去。
他真是受夠了被人當(dāng)老媽子使!
楚亦這廂唉聲嘆氣,時而發(fā)狠時而委屈,看在蕭辰眼里卻是另一重意思。
“閣下若是為難,這買賣可以換個人來做?!?p> 說著將華笙扯上前,后者一臉驚恐。
“王爺誤會了,”楚亦忙制止,挑起眉,“這位公子方才也說了,他是王爺?shù)母綄倨?,換湯不藥呀!”
又道,“唉,也不是我不愿意做這筆買賣,實在是王爺來的不湊巧,某家中有急事,這綠蟻閣……怕是要關(guān)門一段時間了?!?p> 他要履行承諾趕回南楚侍疾,除了綠螞蟻照常收,其他買賣都接不了。
這得少賺多少銀子!楚亦肉痛地揪著衣角。
蕭辰聽出他語氣中的決絕,心中大感失望,起身打算告辭。
楚亦破例送他到門口,又安慰他病由心生,心態(tài)要樂觀,祝早日康復(fù)云云。
蕭辰鉆入馬車,華笙緊隨其后,車簾掀開,他忍不住又往綠蟻閣看了一眼。
男人沒有骨頭一般倚在門框上,見他回頭,笑著揮了揮手,嚇得華笙慌忙鉆進去掩了車簾。
這世間多少行走的惡魔,對人都是笑臉相迎,門口那位是,身旁這位也……啊呸!他怎么能褻瀆王爺?
“王爺,你的病……”
華笙看向沉著臉不說話的男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病怎么著也得有七八年了吧,最起碼從他跟在身邊時便有了,每月十五晚上固定發(fā)作一次,輕的時候還好些,重的時候……華笙倒吸一口冷氣,細思那場面當(dāng)真讓人害怕。
蕭辰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無妨?!?p> 他淡淡道,似乎不太愿意提及此事。
華笙只當(dāng)他心中難過,忍不住嘆氣安慰。
“不管怎么說,人還是要向前看,心態(tài)要樂觀——”
話說到這里,蕭辰被踩到尾巴一般倏地抬起頭,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怎么,連你也覺得本王是病由心生?”
語氣低沉,隱帶怒氣。
華笙的話戛然而止,一口氣噎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吊著,半天聽見咕咕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王爺,”他真不是這個意思,那種病若是由心生,王爺成什么人了。
華笙急紅了臉,一連喚了幾聲‘王爺’,愣是不知道怎么解釋。
好一個綠蟻閣閣主!虧他方才還覺著這話有道理,“王爺,我……”
“行了,這個事莫要再提了,”蕭辰很不耐煩,打斷道,“你有心思還不如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魏家的動向?”
魏家?華笙一愣,繼而說道:“自從上次王爺提過,我一直有關(guān)注魏疇,但這小子當(dāng)上金吾衛(wèi)后很少去翠煙樓了,即便是去也不留下過夜,李媽媽也沒從他嘴里套出幾句有用的話來?!?p> “怎么?魏家又干了什么事惹王爺不開心了?”
蕭辰白他一眼。
“你便不能把眼界放寬闊些?魏家從西域進的葡萄酒量越來越大,你就不覺得有問題?”
華笙被問得一驚。
他雖不在廟堂,卻也知大歷跟西域關(guān)系緊張已久,魏家這種時候還做著西域的生意?還越做越大?
“王爺懷疑魏家勾結(jié)西域?不會吧?皇上能不知道?”
皇上知道了還將御酒供應(yīng)分給魏家,這不大可能吧。
“哼,你當(dāng)皇上多清醒一人嗎?”蕭辰一臉不屑,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得振振有詞。
“還不是念著魏瀟峰給他賣命而死,這點情分,他念了多少年了,只要魏家明面上還擁護他,忠誠他,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這個人啊……”
蕭辰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華笙心中了然,忙道,“王爺只管放心,魏家這邊我會派人加緊盯著?!?p> 若是能安排人混進魏家前往西域的商隊里,就再好不過了。
……
七夕夜后,秋洄破天荒地在家歇了兩日。
她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這一點她自己一早清楚,她還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危險的察覺并沒有那么高明,只能動用有限的腦細胞時時提高警惕,然而稍稍不注意還是會做出糊涂事來。
但買酒送菜譜這個活動是她提出來的,無論如何也要前去撐場子。
這一日,人不出所料的爆滿。
秋洄沒改規(guī)矩,依舊是十壇酒贈一張菜譜。
當(dāng)然,酒的壇數(shù)沒上限,菜譜的份數(shù)卻有上限。
連著原先三十張菜譜,共五十張菜譜任人挑選。
那些個酒樓的掌柜,但凡腰包有剩余的,幾乎全換成了酒,唯恐別家比他多了一道菜,因此流失大批顧客。
鳳仙樓那虧,吃到他們心里去了。
秋洄坐在一早搭好的小涼棚里,冰的透心涼的葡萄一顆顆扔進嘴里,轉(zhuǎn)眼變成紫紅色的果皮和四處亂蹦的葡萄籽。
待人散得差不多了,她的葡萄也吃得差不多了,這葡萄熟透了,酸澀感很淡,甜的嗓子眼都有種厚重感。
陸風(fēng)大汗淋漓的走過來,搶走最后一顆葡萄塞進嘴里。
“你倒是清閑,我都忙的找不著北了,”他嚼著葡萄,含糊不清。
驀地,吐出幾粒葡萄籽。
“自從認了你當(dāng)徒弟,我爺爺越來越不把我當(dāng)孫子了?”
陸風(fēng)舔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心道秋洄倒是懂得享受,什么樣的天該吃什么東西,怎么吃最舒服,她門清兒。
想想,更不滿了。
“這就對了,”秋洄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一臉壞笑。
“你是他孫子,所以他不把你當(dāng)孫子使!”
“滾!”
陸風(fēng)震掉她的胳膊,“少說風(fēng)涼話!”
秋洄也不生氣,吃吃的看著他笑。
不知道為什么,這貨越生氣,她就越高興。
“咱倆好哥們,我才講實話,你也知道的,”秋洄攤手,“實話總是不中聽!”
浮笑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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