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上海,從今天的人民公園走到蘇州河上的烏鎮(zhèn)路橋,只要短短一刻鐘。但在1937年,人民公園是英租界的跑馬場,這里的南京東路叫做大英馬路。往北走到蘇州河,對岸就是公共租界,每一座橋上都有外國巡捕。今天一刻鐘的路程,當(dāng)年卻能從一個世界走到另一個世界。如果你叫輛黃包車,向西,不多時就到了虹口區(qū)的日租界,在這里,你又需要另一種通行證才能進入。
今天,即使最憤世嫉俗的人,也不會把中國和亡國滅種聯(lián)系在一起。中華文明不論遭遇什么困難,都能延續(xù)至今,這似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天地?zé)o情,歷史從來不曾偏愛任何文明。沒有趕上變革的落后文明,只能成為勝者的食糧。君不見阿茲特克,瑪雅,蘇美爾,祖魯還有剛果王朝,他們何曾不古老?何曾不燦爛,卻都已進入博物館,那里還有個位子,就是為中華文明準備的。
翻閱歷史,19世紀至20世紀初,三千年未有之巨變,中國仿佛成了歷史的棄兒。1883年,紐約布魯克林大橋竣工,那是一座鋼斜拉索橋。在中國那是光緒九年,慈禧垂簾聽政,我們拿著大刀和法國人在越南打了一仗。中國的貧弱就像一道令人絕望的瘡疤,被反反復(fù)復(fù)地撕開。直到列強覺得不割而宰之簡直對不起這地大物博的國土。任何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都不認為中國有任何機會。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成為列強紛爭的一塊緩沖,小心翼翼地仰人鼻息……
讀史之余,我常常好奇,是什么樣的東西在支撐著中華文明?即使跌落深淵,即使看不見光明,總有一種力量,在支撐著我們摸索,攀爬,最重要的是,絕不低頭。
撥開偉人和英雄的光芒,我看到的是蕓蕓眾生,那些男男女女的面孔,是那么親切,他們,就是我們的先輩。他們中間一定有彷徨,有懦弱,也有灰心??梢坏┍痪砣霘v史的漩渦,他們的抉擇,令我驕傲。
作為那些人的后代,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恐懼和勇氣,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感謝他們,為我們留下了今天的世界。
本劇沒有載入史冊的英雄,而是描慕了一群1937年上海的各色人等的群像:愛國學(xué)生,難民,川軍士兵,黃包車夫,還有黑幫成員等。是什么力量促使我們的先輩如此堅韌?這種力量無疑是可以穿透歷史的,這種力量,使我們今天可以自稱為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