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三小時前還說自己需要回去休息的人,怎么會在這兒打人?!
沾染了血跡的絳紫色襯衫顯得孟琛的皮膚比冷白更甚,除卻唇上的淡紅,面上幾乎毫無血色,仿佛來自地獄的吸血鬼伯爵。
他嘴角勾起一個帶有戾氣的笑,眼神里藏著戲謔危險又混著幾分無奈的情緒,步態(tài)肆意地走到全身發(fā)顫的女孩兒面前,一聲輕笑后,不顧其掙扎,強(qiáng)制擁她入懷。
呵呵,真不妙,被他的緣緣發(fā)現(xiàn)了呀……
姜后緣心驚膽戰(zhàn),她要逃跑!
這個滿身血腥,殘忍邪魅,將她鉗制禁錮的人絕對不是孟?。?p> 她的孟琛溫凈如玉,何曾使用低俗骯臟的暴力手段在這種掩人耳目的地方肆意處置別人?!
可此刻張濤和另一人傷勢慘重趴在地上,其他幾個人面色為難,沈衛(wèi)然神情凝重又欲言而止。
他們不是擔(dān)心事情鬧大無法收場,而是因為姜后緣撞破了孟琛多年以來的偽裝。
眼前一切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再逼迫她接受真相——
這就是你愛了十多年的孟??!
這就是你為了他情愿錯過和犧牲一切的孟??!
這就是你費勁千辛萬苦也要留在他身邊的孟琛!
這就是你愛到為了救他的孩子死也無憾的孟?。?p> 姜后緣啊,
求求你睜開眼看看吧!
他根本就是個偏執(zhí)陰鷙又善于偽裝的精神病!
“不……”女孩兒嘴唇顫抖,慌亂地?fù)u頭否認(rèn)。
不是她不愿意接受這一切,而是她的大腦突然傳出一個指令:這就是你想象中的孟琛啊,他回來了,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偽裝了,你應(yīng)該替他開心才對……
不!
不!
不!
她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孟?。?p> 盡管她愛他如命,但她絕不會接受這樣一個精神??!
精神……病?
哈!
說起來,她不也是精神病,又有什么資格呢……
哈哈哈哈,既然這樣,那他們是不是就能配在一起……
不可以!
姜后緣突然用力地推開孟琛,而當(dāng)她的手碰到男人的胸襟后,赫然觸碰一片濕涼——血。
“緣緣!”
孟琛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捧著女孩兒稚嫩的小手細(xì)細(xì)擦拭。盡管自己的手上滿是血污,但是他絕不容許他的緣緣被這些惡心的東西玷污!
“緣緣別看,把眼睛閉起來,不要看!”
“孟……琛……”姜后緣滿眼的淚,目光中藏著哀傷和想念,抬手為男人擦去金邊眼鏡上的一滴血珠。
明明是同一張臉啊,前世那個優(yōu)雅而高貴的男人幾乎溫暖了她的一生!可現(xiàn)在怎么會……
怎么會這樣??!
對了!
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才會被刺激成這樣的!
想到這,姜后緣猛地反過來抓住孟琛的手,語氣十分急切,“孟琛孟琛,他們是不是惹到你了?是他們先動的手,所以你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對不對?還是說,是他們打起來了,而你……你是在拉架?”
孟琛皺眉,看著她的眼睛都是心疼,輕輕掙開姜后緣的手,剛要開口,可小丫頭接下來的自言自語讓他心頭一顫。
“嗯嗯,肯定是這樣了,你那么好,你會保護(hù)弱小,還會保護(hù)我!孟琛,從初中開始,你就在我身后了對不對?你為了不讓那些人欺負(fù)我,所以天天送我回家,對嗎?”姜后緣失笑,“是啊,這樣的你,怎么會欺負(fù)同學(xué)呢!”
孟琛慌了。
緣緣,她竟然知道!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她也都知道了?!
“緣緣你……”
“別碰我!”
孟琛錯愕。
她怕他!
她看破了他的真面目,是不是要從此遠(yuǎn)離他?
絕對、不許!
女孩兒掙扎的激烈,孟琛深吸一口氣,一掌擊在她肩頸交界處,懷里的小人兒瞬間安靜下來,軟軟地倒在他懷里。
男人微微下蹲,一如往日把她抱在手上,只是這次,女孩兒靠的他更緊了。
沒關(guān)系,他的緣緣只是需要時間接受他,而現(xiàn)在,他要教她怎么接受自己,就先從共同生活開始好了。
孟琛抱著姜后緣離開,腦海里盡是瘋狂,他一面壓抑著,一面又爭先恐后地冒出來。
邢東賀友在一邊看得難受,說到底,孟哥也只是為了心愛的女孩子教訓(xùn)幾個混蛋而已,小嫂子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不至于這樣激烈。
放在別的姑娘身上,若是聽說孟琛親自為自己的事打架,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動的哭出來!
真正激怒孟琛的并不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指使者,而是那些指使者的滿腦子裝滿了黃色廢料。
肖想孟琛的女人,當(dāng)真是閑命長!
在國外,孟琛聽說黃婉對姜后緣做了十分不好的事,起初氣的要直接對黃家的產(chǎn)業(yè)出手,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黃婉從小就是直性子,憨憨楞楞的,就算脾氣上來也絕對不應(yīng)該背后做壞事。
不查還好,一查竟然扯到那個魔鬼主任張全的兒子,張濤和張河身上!
為人父母為人師表,嚴(yán)格來說,張全盡職盡責(zé),做人做事沒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命不好,攤上兩個敗壞門風(fēng)的狗東西!
從那天晚上姜后緣第一次去新聞部報道,張濤就對這個悶悶地受氣包十分不爽!
試問新聞部在座各位哪個不是歷盡辛苦才好不容易擠進(jìn)來的!
她憑什么由沈衛(wèi)然動動嘴皮子就能進(jìn)來?
尤其是看到沈衛(wèi)然對她畢恭畢敬,卻對自己吆五喝六的樣子,他就火大!
能讓沈部長賠笑臉,原來小賤人是憑著孟琛走得后門!
他平生,最最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什么都不用做,動動錢權(quán)晃晃身體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人!
他發(fā)過誓,這種人他見一個滅一個!不論男女!
可是孟琛背景深厚,他奈何不了姜后緣,直到前幾天,他打聽到孟琛已經(jīng)很久沒理過姜后緣,便斷定是有錢人玩膩了就扔了。
姜后緣,你不是和孟琛有一腿嗎?
正好,人家的正主未婚妻也不是好惹的,正需要一個機(jī)會向全校宣告身份呢!
黃婉是誰,聽了張濤的計劃說干就干。
直到最后,黃婉去姜后緣的班級大鬧一場,張河把她拽到一邊,慫恿她單獨約姜后緣見面,然后再把她趁機(jī)鎖起來……
剩下的,交給他和他的朋友就行。
黃婉也是女孩子,豈能聽不懂這話的真實意思?
她果斷拒絕!
她是脾氣不好的大小姐,絕不是齷齪下流的犯罪同伙!
所以當(dāng)秦湛去找她的時候,她乖乖地將事實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
而當(dāng)時孟琛正在消化小丫頭那句“請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看著他的女孩兒的背影,情緒剛平靜一點點,就被邢東的一個電話再次引爆!
“老大,趕緊來學(xué)校!差點要出大事!”
賀友頂著丟命的風(fēng)險轉(zhuǎn)述事情的全程,可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明白一句話。
他怕呀他!
要知道,曾經(jīng)因為他傳給孟老大一個令人心情不好的消息,后來找他陪練的時候直接把他踹飛了五六米。
那這次,他豈不是要以火箭的速度直接突破大氣層,死在地球之外,當(dāng)個太空垃圾!
最后還是沈衛(wèi)然淡定,幾句話了事,但是他說完之后,也十分心機(jī)地后退好幾米。
眾人內(nèi)心感嘆:不愧是沈二哥!
之后,孟琛便坐在沙發(fā)上有意無意地擺弄著打火機(jī),一言不發(fā)……
媽的,這是要被燒死的節(jié)奏??!邢東想。
“孟哥孟哥,我覺得吧,這事可大可小。但是從客觀來講,咱們小嫂子現(xiàn)在依然毫發(fā)無傷……”
“啪!”
火機(jī)的蓋子被用力扣上,邢東立刻改口,“傷了傷了,肯定傷了!照我說,還是打一頓才能長記性,再不然,把他們的東西廢了,更能直接體現(xiàn)咱們鄭重的警告,反正印度那邊治這個還是有奇效的。但是呢,如果做得太過,小嫂子以后的生活,肯定是要不平靜的。”
“東子說的沒錯,打一頓得了。”沈衛(wèi)然看的出孟琛比方才已經(jīng)冷靜了不少,“怎么教訓(xùn)他們,你自己來,我們不勸不攔,如何?”
“你倒是會求情?!泵翔±湫?。
“是吧,”沈衛(wèi)然嘴角上揚,“我為他們爭取了半年的ICU,他們是該感謝我?!?p> 住半年院,換一條命。多劃算的買賣。
可是半路張河卻跑了,也不知孟琛究竟是不是故意,易任飛當(dāng)時要去把他逮起來,孟琛表示無所謂。
當(dāng)時他以為孟琛打夠了,卻不想小嫂子會找來。
曾經(jīng)他們提過關(guān)于真面假面之事,可眼下顯然是孟琛無心再裝了。這么多年,換做是誰也筋疲力盡了。
更何況孟琛剛剛開展國外的事業(yè),正是需要出手果決的時候,再顧慮其他束手束腳,最后很有可能一敗涂地,淪為家族傀儡。
他似乎沒得選。
米諾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人,聽完邢東的解釋之后,她只恨自己怎么不帶著姜姜走的再慢一點,讓孟哥徹底廢了他們!
冷眼看著一輛低調(diào)的銀灰色的面包車把地上的兩個人抬走,皺巴巴地小臉寫滿了“惡心”二字。
這樣與姜后緣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倒讓他們意外,“小屁孩兒,你不怕我們?”邢東陰沉著一張臉,故意嚇唬米諾。
豈料小姑娘一昂頭,“我才不怕!你們叫孟琛學(xué)長孟哥,現(xiàn)在我也叫他孟哥!大家平起平坐,為什么要怕!”
“嘿!你個——”
邢東語塞,來回和兄弟們交換一番眼色全都“噗嗤”一聲笑出來。
原來這也是個有趣的小孩兒,居然敢和他們提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