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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歲月催

第四十一章 真身

江湖歲月催 白語.CS 2025 2017-09-18 04:00:00

  齊云鎮(zhèn)的街道上,哭聲滿地,一眾衣衫襤褸的老人,成群結(jié)隊地穿梭在街頭巷尾,如齊飛揚所說的,像在哭喪,可是在哭誰的喪,卻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沒有聽說有誰死了,也沒有看到棺材,他們究竟在給誰哭喪呢?”

  伏低在屋脊上,留白和齊飛揚審視著漸漸走遠(yuǎn)的老人們,心神一時難以平靜。

  街面上,那些三五成群的青壯,拿著刀劍唯恐避之不及,早早地躲在能躲的地方,不敢給老人靠近的機會。

  但他們的擔(dān)心顯然是多余的。

  因為老人們根本無暇顧及他們,哭鬧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專心而又專注。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里面的有些人我見過,是孤獨籍的老人。”齊飛揚說道。

  “孤獨籍?”留白問道。

  “嗯,邊疆戰(zhàn)事吃緊的時候,城破是常有的時候。城鎮(zhèn)也要變作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骨肉分離的情況屢見不鮮。有的失去了兒女,有的失去了雙親,所以等到戰(zhàn)事平息,就會多出許多無父無母的孤兒,或者是失去了子女的老人?!?p>  “戰(zhàn)事可怕,難怪甄將軍以命換城,會受到萬人的敬戴?!绷舭赘袊@著說。

  “是啊,那些沒了親人的老人孩子,活得很慘!而且早前朝廷沒有妥善的安置手段,只能集中放在難民所,結(jié)果釀出了一樁又一樁的禍?zhǔn)?。后來有眾多文人?lián)名上書,勸誡朝廷注重這一塊的民生,才有了現(xiàn)在的孤獨籍政策?!?p>  齊飛揚嘆息著說道,他也屬于孤兒,是被養(yǎng)父養(yǎng)母辛苦教養(yǎng)長大。養(yǎng)父早前沒有姓氏,后來注冊籍貫的時候,臨時借取了齊云鎮(zhèn)的首字。

  “常理來說,有戶才有籍。可是有青壯的人家還有重組家舍的希望,沒有家舍的,只能流落街頭,靠施舍和打散工度日。朝廷禁令嚴(yán)格,要避免有敵方的探子隱藏在邊防要塞,所以推行孤獨籍政策后,那些流落在街頭上的老人,需要去府衙登記籍貫,過后每月能領(lǐng)到兩錢的接濟銀子?!?p>  “但似乎并不能完全改善,是嗎?”留白又問道。

  “那是當(dāng)然。朝廷沒有辦法負(fù)擔(dān)太多的閑人,只能給一定的補助,讓他們不至于太快餓死。要是想活得更好,或者是活得更久,就需要他們自己勤快一些,多做點散工之類的。好在邊陲地區(qū)的百姓都感同身受,平時也都愿意接濟一下,把零散的雜活交給他們。”

  “守護(hù)一個萬萬人的國家,確實不易。”點點頭,留白若有所思,“可是你剛才說的是,老人們享受補貼銀子?”

  “嗯,孩子們會安排轉(zhuǎn)入育兒堂,根據(jù)個人的年齡資質(zhì),分配到手工作坊、木工作坊里面,培養(yǎng)他們有一項手藝營生?;蛘哂惺号姆驄D,也可以去府衙登記收養(yǎng)一名?!饼R飛揚憨憨說道,“當(dāng)年我也是被養(yǎng)父母去府衙登記收養(yǎng)的,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p>  “看來戰(zhàn)爭給平民帶來的,都是些痛苦的、讓人不愿去回憶的過往?!绷舭兹滩蛔∽鏖L嘆息。

  “也不止是戰(zhàn)爭,遇上天災(zāi)人害,也會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所以孤獨籍的政策從提出開始,便在全國通行。”

  斜過臉龐再看一看老人們消失的街道盡頭,齊飛揚的心境十分復(fù)雜難受。那些老人們,遭遇了很多往事,才會邁進(jìn)到如此悲涼的晚景。

  很多時候,他們本身并沒有做錯什么。

  “近幾年來,齊云鎮(zhèn)附近的戰(zhàn)事消停,很多新長成的年青人更關(guān)心自己。也只有我們這些在外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的人,才難忘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怖回憶?!?p>  “不管怎么說,我們也不能假裝沒看見。”

  留白起身,伸手扶住齊飛揚的肩頭,翩然躍起飛下,輕輕地落在街道,催著他向老人們追去。

  “走,我們?nèi)杺€明白,他們是為什么事感到傷心?!?p>  “好!”

  握緊鐵槍,齊飛揚和留白在兩旁詫異的目光中,奮力地朝著那群老人跑去。

  哭喪的老人們腳程緩慢,留白和齊飛揚則迅捷如風(fēng),短短十?dāng)?shù)息的時間內(nèi),二人便追上老人們的腳步,站動在一旁,由齊飛揚用目光尋找著相識的老人。

  不多時,齊飛揚眼前一亮,長槍丟給留白,上前伸手?jǐn)r住了一名老人。

  “王大娘,您還認(rèn)得我嗎?我是飛揚,我小時候還和你一起撿過柴禾?!?p>  “飛揚?”

  擦下渾濁的老淚,身形佝僂的王大娘費勁地抬起臉龐,看著眼前身形魁梧的年輕人,不敢確定地試探問道。

  “是小飛嗎?”

  “是小飛,王大娘,您還記得我。”

  齊飛揚激動地?fù)碜±先?,老人一時感傷,不禁淚如淚下,嘴中發(fā)出沙啞的痛哭聲。

  四周,看見王大娘遇見故人的老人們紛紛停住腳步,看看留白、又看看齊飛揚,一個個悄悄止住哭聲,留出一片清凈給二人。

  “王大娘,你們是怎么了?為什么要在街上邊哭邊走?”

  扶著老人,齊飛揚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下。

  留白則上前扶住其他老人,將他們逐一請到屋檐下稍事休息。

  “小飛啊,你也知道,大娘沒有女兒和兒子,現(xiàn)在鎮(zhèn)上又不讓出去,每個人家都擔(dān)心以后沒有飯吃。我們這些老人沒有地方去,府衙又不管,所以早晚要餓死。我們在街上哭,不是給別人,是給自己提前做的后事?!?p>  “人活著怎么可以做后事!”齊飛揚惱火到,“大娘,您放心!就算府衙不管,我也不會讓你餓死的!”

  “唉!還是王大娘有福氣,遇見了個好心的年輕后生,我們這些人沒有這個福氣呀!”

  周圍,一群老人又暗暗抹淚,神形凄慘,催人淚下。

  “留白......”

  齊飛揚眼眶通紅,含著淚看向留白。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群老人活活餓死。

  “諸位放心,我和飛揚過來的目的,是為了了解清楚大家有什么難事?,F(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知道,就要替大家解決這個難事,煩請大家再勞累幾步,我們一起找個能避風(fēng)的地方,再做安頓?!绷舭诅H鏘有力地說話道。

  “年輕人,你可不要說大話!”有老人悄悄拉著留白的衣角低低說著,“我們有這么多人,每人每天吃一頓飯,就要好幾斤米,現(xiàn)在鎮(zhèn)上誰家能有這么多的糧食?我看你們是有好心,想安慰安慰我們,可是讓我們有了想法,最后還是得死,那更難受,不如就讓我們自己死掉,也省得給你們添麻煩?!?p>  “大爺,您放心,我說能為你們解決難事,就能為你們解決難事。不信,您看!”

  說著,留白從腰間的布帶上取出一枚銅錢,在眾人眼中輕輕轉(zhuǎn)過,而后伸手指著前方五丈遠(yuǎn)的一截木桿。

  那原是截掛著店戶旗簾的木桿,拳頭粗細(xì),如今被撤下旗簾,剩一截光禿禿的木桿。

  “我能用這枚銅錢斬斷那根木桿,并且還能讓銅錢自己回來?!?p>  話音落下,老人們?nèi)坎粮裳劢?,想看看留白是否真的能夠做到?p>  留白隨即翻腕甩手,銅錢應(yīng)勢而出,如一柄出鞘的鋒刃帶動咻咻風(fēng)聲,只一瞬,木桿應(yīng)聲倒下,隨后留白兩指夾緊,指端上,銅錢無缺無損、完好如初。

  眾老叟們驚怵,而后爆發(fā)出一陣沸騰的聲音。老人們交頭接耳,全在議論留白的驚人之舉。

  “他看來真的有好本事!我們跟著他,總算是有救了!”

  “諸位要是還有疑問,可以隨便再指一個地方。要是沒有疑問,就請站起來,和我一起多走幾步?,F(xiàn)在是早上用飯的時間,我們快一點,還能趕上熱騰騰的粥飯?!?p>  相互牽引下,眾多老人隨著留白的腳步往甄夫人的住處走去。留白暗自算了一遍,在場的老人有六十九位。據(jù)老人們,有些不愿哭喪走動的,已經(jīng)兀自找好安眠的地方,卷上一席草被等待消息,如果封禁解除前饑餓難忍,便自行了斷。

  至于哭喪的想法是何人提起的,老人們已經(jīng)說不清楚了。

  幽幽中仿佛有鬼神來引路,讓他們心生畏懼過后,才如此行事的。

  安置老人們的顯然為甄夫人出了難題。

  即使空出所有的房間,也不足以容下所有的老人。

  所幸老人們并無要求,只要有可以容身的地方足以。

  想到此處,甄夫人去往前方街道和興酒家,請他暫時將屋檐下借于自己使用。

  總掌柜沉思良久,提出可以外借,甚至可以借出一樓的大堂,但要求甄夫人必須在顧及老人們的同時,也要護(hù)住酒樓的安危,保住總掌柜一家老小的性命。

  甄夫人欣然應(yīng)允,隨即空出自己的住處,留下易凡和兩人看守余糧。

  其余人由齊飛揚帶領(lǐng),在酒樓上下看護(hù)。

  “好香的粥!”嘗著新鮮的小米粥,留白在酒樓的屋頂上望著夕陽,一時間覺得愜意無比,“是你熬的嗎?”

  “我哪有那個手藝啊?!是王大娘熬的,她熬了五十年的粥,火候掌握地嫻熟極了。”秦雪君在旁笑道。

  笑一笑,留白繼續(xù)輕輕淺嘗。

  “又一天要過去了?!笨粗t色天空下的城鎮(zhèn),秦雪君抱住雙膝,逢遭劇變,她的心境也隨著產(chǎn)生了影響,“從前還真不知道天底下竟有這么多讓人心疼的事情?!?p>  “民生皆苦,總有些讓人難過的事情在發(fā)生。”留白靜靜地回答道。

  他少時曾與師傅賴道人在民間各處游走,所以對于民間的所見所聞異常深厚。也曾數(shù)度為不平事落下眼淚,可終歸又是無能為力。

  好在如今,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大娘子說,她讓人又去接回了十幾名的老人,預(yù)計以后每天的用糧要比之前多出十倍,很快,存糧就會被吃完。她寫信去府衙那邊,也沒有借到糧食?!?p>  放下碗,留白看向秦雪君的側(cè)臉。

  微紅的日薰下,稚嫩的少女面龐透著纖細(xì)的赤金色澤,修長的睫毛在風(fēng)中有股傲然的倔強,不肯屈服,所以向著天空指去。

  這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輸?shù)纳倥?p>  但如今卻要為了別人的一日三餐,被壓迫地漸顯無力。

  直至被壓垮。

  留白不愿意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會真的發(fā)生。

  “離這里最近的城鎮(zhèn)有多遠(yuǎn)?”

  “城鎮(zhèn)太遠(yuǎn),有上百里地。”轉(zhuǎn)過頭,秦雪君看向留白,“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可以出去買糧,一次可以帶回幾十斤?!绷舭仔Φ馈?p>  “真的嗎?”秦雪君激動地說道,“對啊!我怎么給忘了,鎮(zhèn)上的米店不肯賣糧,我們可以出去買呀!”

  “噓!小聲些,被府衙的人聽到會有麻煩的?!绷舭渍f道,“離這里最近的是那個城鎮(zhèn)?”

  “去城鎮(zhèn)太遠(yuǎn)了,我們可以去鄉(xiāng)下買,最近的只有十里地?!?p>  “那好,趁封禁的影響還不大,我早些去買糧回來屯著。等到封禁的影響加大,就是在鄉(xiāng)下也不好買糧。”

  “為什么?”

  留白微微一笑,目光陷入遙遠(yuǎn)的回憶。

  “我曾經(jīng)見過有城市鬧瘟疫,城里面只許進(jìn)不許出。一個月后,城里面病死的人和餓死的人幾乎一樣多了。因為誰也沒有想到瘟疫會來得這么突然。而后便有米販子,蒙著紗布,在城外向城內(nèi)兜售糧食,每一升米的價格,要比一個月前高出十倍?!?p>  “那有人買?”

  “買不起的人都餓死了。瘟疫來臨,如果連溫飽都做不到,死,幾乎就成為必然。”

  “所以說商人最黑心,都是借機發(fā)財!”秦雪君氣得咬牙。

  “人無橫財不富,許多商人確實都把災(zāi)害、戰(zhàn)爭當(dāng)成發(fā)財?shù)臋C會,可是趁機斂財?shù)?,不僅僅有商人,一些想發(fā)財?shù)钠矫?,也會去做同樣的事情?!绷舭仔Φ馈?p>  “好吧!”秦雪君耷拉著下巴,對事實感到了失望,“好人就那么少嗎?”

  “好壞總是有的。順便說個好玩的事情,其實在城外兜售糧食是不被朝廷允許的,因為擔(dān)心瘟疫傳得更遠(yuǎn)。但貪心的人往往無視危險。過來售米的人里面,后來也有不少人死于瘟疫?!?p>  “這也叫好玩的事情?”秦雪君睜大眼睛問道。

  “如果他們不貪財,會是這個結(jié)果嗎?”

  “可是那些商人那么精明,是不會以身涉險的吧?他們一定是讓別人去,自己又安全又能斂財?!?p>  “嗯,也怪那些工人不爭氣,為了幾倍的工錢就敢涉險,所以也算活該。好了,我該去鄉(xiāng)下收糧食了。你幫我收一下碗筷,晚點再幫我看住屋頂。我很快就回來?!?p>  “那你小心一點。”秦雪君想了一想,又說道,“等一等,要不要叫易凡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出去反而更安全,倒是齊云鎮(zhèn)亂糟糟的,你自己要多加注意?!?p>  說完,留白整飭衣裝,身形橫縱而出,緊接著數(shù)個起落,如燕子般敏捷地穿過鱗次的屋舍院落,朝著秦雪君方才指向的方位越墻而去。

  秦雪君目送著留白的身影,在風(fēng)中一時失神。

  “如果小白公子還活著,是不是和他一樣的年紀(jì)......”

  雀起鷹撲,留白腳步飛縱,在野草叢上施展身形步法。

  在他修行的陰陽訣中,身形步法分為“陽步”和“陰步”兩種。陽步,迅捷剛猛,可在瞬息間突出數(shù)十丈;而陰步,溫婉延綿,可以持續(xù)多個時辰連續(xù)行走。

  所以每當(dāng)趕路的時宜,留白便催動陰屬內(nèi)勁,從而施展陰步。

  消消數(shù)刻鐘的時間,留白已然趕到鄉(xiāng)下,并且從容購得數(shù)百斤的糧食,趁著夜深寂靜,他在客棧中開了一間客房,將糧食一并搬入進(jìn)去,而后徐徐搬運。

  接連數(shù)個來回,他的腳步也沒有表出頹勢。

  “再走兩趟,剩下的就能全部送完了。”左右兩肩各自扛動著一百斤的麻布口袋,留白腳尖輕點樹葉,身形落在空曠的山路上一通快走,而后再度起身躍起。

  正行間,他忽然聽到前方對過處,有一陣輕微的響動在向著自己的方向襲來。

  心神動轉(zhuǎn)間,他立刻潛身藏入附近的野草叢里面,屏住呼吸留心觀看。

  時下夜深人靜,月色當(dāng)空,尋常人家早已熟睡良久,是什么人會在這個時刻出行?

  倏爾,風(fēng)聲飄揚,山嶺間的風(fēng)聲詭異搖蕩,若遠(yuǎn)若近,好似有妖魔在作祟。

  留白定睛看去,但見月色下,山谷間,一股幽藍(lán)色的霓虹在風(fēng)中撕扯,隨著風(fēng)聲不斷變形,時而高達(dá)數(shù)十丈,時而小如豆丁,漸漸,被風(fēng)聲扯碎,零散在空中湮滅。

  “幽藍(lán)魅影?”

  留白剛要起身,耳根處又聽到一串腳步的聲響,于是暫時按下不動。

  腳步的聲響,來自方才留白初次聽到響動的地方。

  像是剛才要走來的人,出于什么事情的耽擱,所以暫時沒能行進(jìn)。等到他們從黑暗中露出身形,留白發(fā)現(xiàn)這是一群身上披著藍(lán)色長衫、頭頂戴著黑紗斗笠的怪客。

  “是幽藍(lán)魅影的真身?”留白感到好奇,但沒有輕舉妄動。

  “又失敗了,看來還是不行?!?p>  站在道路中央,怪客中有人說話,說的是和留白一樣的話語。

  “好了別吃了,快點走吧,還得趕路。”

  匆匆忙忙地,一行怪客再度起身,而后身形消逝在山野當(dāng)中,茫茫不可望見。

  留白來到那些怪客停留過的地方,伏低身子,從腳印中撿起一粒焦黃色的東西,那是剛才怪客所食用的食物,他捻了捻,又看了看,放進(jìn)到自己的腰間。

  “你真的看見那些怪物的真身了?”

  易凡和秦雪君睜大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看到。

  幽藍(lán)魅影給他們帶來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當(dāng)留白說起,二人便抑制不住心間的躁動。好不容易在甄夫人的眼神下,躁動被漸漸平息,可是易凡嘴碎,忍不住還多補了一句。

  “夜路走多了果然會遇見鬼,可你怎么還活著呀?”

  “好好說話!”秦雪君拍打著易凡的額頭說道。

  “那些魅影的真身其實是活人,也是需要吃東西的。”留白說著,并且從腰間取出那點焦黃色的東西說道,“這個就是他們的食物?!?p>  “怪客們的食物?!币追步舆^后認(rèn)真地看了一看,而后隨手丟在了桌面,“不就是一粒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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