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梅玉只當這個庶女妥協(xié),當即頗有些得意,相府的庶女又如何,不過終究還只是個庶女,吳梅玉下巴一昂:“我要你,跪下磕頭給她道歉!”
此語一出,那些不知情的人都等著看好戲,那些知情的人更在看好戲。
景雪染不說話,她相信,這么一個蠢貨,接下來肯定還有臺詞。
果不其然,吳梅玉見景雪染不動,只當是她不愿意動:“景小姐怎么還不動,我記得庶女就是個奴,名字比妾還好聽點的奴,景小姐在相府里,肯定也是天天下跪磕頭的命,怎么能參加一次宮宴,就忘了自己卑賤的身份?”
果然蠢貨,蠢的不要不要的。
聽了她這句話,景雪染險些笑出來,庶女就是個奴?
這話很好,在場那堆長龍里排隊的,不乏庶女,而且父親品級比這個吳梅玉等級好的庶女一點都不少,里面更不缺那些寵妾滅妻里,妾生的庶女。
吳梅玉現(xiàn)在認為自己是庶女,所以就罵她,還把所有庶女帶了進來,真是自找苦吃。
吳梅玉一下子給自己樹這么多敵,景雪染覺得,自己今天就算不出手,以后也會有人去教訓這個蠢貨。
這么一想著,現(xiàn)在收拾她景雪染就覺得有些興致缺缺。
敏銳的察覺到有道強烈的目光盯著她,景雪染微微轉(zhuǎn)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宮門前站著的杜芊,剛才吳梅玉聲音那么大,杜芊應該也聽到了,按理來說,就憑杜芊對景雪染的寵溺,此刻看見她明擺著被人欺負,是絕對不會束手旁觀的。
所以,杜芊為什么不過來?
景雪染疑惑,卻突然覺得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強烈,而且不屬于杜芊,而是在,杜芊身后,宮門內(nèi)……
順著望過去,景雪染愣了一下,一輛華麗的鳳輦靜靜的停在那里,冬日的風有些大,吹過去,卷起了層層紗幔,景雪染可以確定,有人,就在里面看著她。
而且,這駕鳳輦有些眼熟,景雪染正在心里搜索關(guān)于這駕鳳輦的一切記憶,卻感覺到身后忽的一重,身上的大氅又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我跟你說話呢,你在東張西望些什么?”吳梅玉討人厭的聲音喋喋不休。
景雪染暗惱,怎么這一個二個都喜歡扯她衣服呢?
“松開你的手?!本把┤韭曇衾淅涞模F(xiàn)在是沒有收拾這女人的興致,可不代表她現(xiàn)在沒脾氣。
吳梅玉聽她語氣頓時不爽起來:“本小姐就扯了,你一個庶女能拿我怎樣?”說話間,吳梅玉更是挑釁似的又拽了拽景雪染的大氅,更是故意帶上她一頭柔順的黑發(fā)。
景雪染怒,老虎不發(fā)威,當她病危?。∷犙鄯磽?,一道溫柔,卻又清冷,夾帶著不可忽視的高貴,以及濃濃鄙夷的女聲忽的響起。
“好一個能拿你怎樣,本宮當是誰這么膽大包天,敢在天子腳下出言不遜,原來竟是個四品小官的女兒。”
宮門里的那駕鳳輦被宮人們抬起,幾步間,就出了宮門,停在景雪染她們五步之外。
鳳輦停下后,有宮人上去恭敬的掀開鳳輦的簾子,露出里面的華服美人。
那些個有見識的宮女紛紛跪下,長龍里的管官家小姐也跟著跪下。
吳梅玉見這架勢,也沒多想剛才那句話是在針對誰,一齊跪下。
除了那位還在裝死的宮女,唯有景雪染和杜芊只是半彎著身子。
所有人一齊道:“見過凰貴妃,貴妃娘娘萬福金安?!?p> 鳳輦里的美人輕笑,卻不露齒:“眾位小姐們多禮了,本宮也只是來接我妹妹和本宮那不省心的外甥女罷了,各位請起吧?!?p> 這女子聲音中有無法抹去的高貴,正是鳳還后宮位分最高的女子——凰貴妃,杜清悅。
景雪染站直了身子,眼睛里有些許驚訝。真沒想到,這具身體的姨母居然親自來接她們。
在場的人紛紛起身,只是吳梅玉的手,依舊還抓在景雪染的大氅上。
杜清悅一眼就看到了景雪染,或者說已經(jīng)看了她很久:“染兒,怎么還站在那里不動,可是幾日不見,都不想本宮了?”
景雪染垂眸,隨后揚起頭,輕聲回答:“染兒怎敢,姨母可別拿染兒玩笑?!?p> 吳梅玉聽見她應聲,驚訝的張大了嘴,她縱使再沒見過世面,也是知道凰貴妃的外甥女是左相府嫡長女,景雪染。
而剛才被她諷刺的女子,卻應聲了,難道她就是那位大小姐!
吳梅玉的臉變得慘白,站在原地一下也不敢動,直接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