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良……”
“對啊……是娘啊。”
時(shí)間好像靜止了一秒，氣氛尷尬而微妙。
張世平示意張鈺也坐下，又對著劉良說道：“小兒自幼體弱，方才又淋了些雨水，這才導(dǎo)致口鼻不通、難以說清先生名諱，還望先生包涵。”
“這有何妨，今日要不是玉郎仗義出手，救在下于危難，恐怕現(xiàn)在良也坐不到家主您的堂前。說起來，還是良該謝謝公子才是?！眲⒘颊f著，微微朝張鈺欠了欠身，表示自己的感謝。
“鈺兒，既然先生和你已經(jīng)見過，那你就先下去吧，好好用熱水清洗一番，換上干衣到榻上休息休息，下午的鍛煉就先停了吧?！睆埵榔降拇雀副旧诛@露無疑，也不管劉良還有何事，直接安排有些不適的張鈺回去休息，再顧不得是否合乎禮儀了。
劉良這般人物又豈會(huì)不知，當(dāng)下沒說什么，只是捻著山羊胡微微笑著，看著旁邊的張鈺。
“那孩兒告退，先生，鈺先行告退。”
從堂屋里出來，已有侍女在一旁持著紙傘等待。張鈺打著傘出了正院回到臥室，剛想招呼人來，卻發(fā)現(xiàn)韓燕和鶯兒兩人已經(jīng)把水在屋內(nèi)備好，木桶里還放著片片玫瑰花瓣，隨著蒸騰的熱氣吹拂而在水面游動(dòng)。
“舒服！”
將衣衫褪下甩在一旁，張鈺直接跳進(jìn)了大木桶里，來了一招“龍游淺底”，再從水桶中探出頭來，身體和長發(fā)已經(jīng)全都浸濕，還有幾瓣粉紅芬芳綴在自己黑亮的發(fā)上，搭配起來煞是好看。
張鈺身心得到了無比的放松，正享受時(shí)，只聽到附近傳來幾聲輕輕的腳步。趴在桶沿，張鈺回身看去，只見鶯兒拉著紅著臉的韓燕已經(jīng)進(jìn)了房里，笑嘻嘻朝著他走來。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張鈺大驚，趕緊蹲了下來，低頭看去，只見這水中簡直是清澈見底、毫無雜質(zhì)，不由得慌了神。
鶯兒大咧咧的走上前，低頭拾起張鈺潮濕的衣服，用鄙視——對，就是鄙視的眼神斜瞥了張鈺一眼，“公子，鶯兒自打您八歲就開始負(fù)責(zé)您的更衣沐浴，鶯兒雖然比您還小，可說起來也是看著您長大的，有什么…沒見過的。公子您還單純時(shí)向來毫無顧忌，怎么如今明了事理卻反而遮遮掩掩……
燕兒妹妹雖是剛進(jìn)府中，可鶯兒能看出您對她也很喜愛，要是總不讓燕兒妹妹貼近您，怎么也算不得是把她看做體己的人，您可不能這樣欺負(fù)她?！?p> 這都哪兒跟哪兒！張鈺有點(diǎn)亂。
“看著我長大……看著我哪里長大？話一定要說清楚，不要污了本少清白！
往日毫無顧忌，這是夸我的詞兒嗎，怎么越聽越像是個(gè)風(fēng)流紈绔？
不對啊，被占便宜的是我才對吧？！難道我穿越前的張鈺都被你這小丫頭片子看光了？
不過也正常…我來之前你的少爺就是個(gè)傻子，你不洗他大概也不會(huì)……”
想到這兒，張鈺不禁下身一冷，像有寒風(fēng)吹過。
“可是我不讓韓燕來，怎么成了欺負(fù)她？難道非要本少現(xiàn)在就將你二人就地正法、共享極樂不成？！
呸！我都覺得不要臉……”
“燕兒，少爺已經(jīng)詞窮了，你不用管他，這點(diǎn)事情我還是做的了主的！”
沒錯(cuò)，剛剛的一大段霸氣的話只是張鈺的想法，他此刻整個(gè)人還是躲在木桶里，一言不發(fā)……
鶯兒這小丫頭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帶著張鈺的衣服轉(zhuǎn)身離去，走前還附在韓燕耳邊說了些什么，讓這孩子臉更紅了。
“燕兒啊……”
“啊……”
“你……要干嘛？”
“我……”
看著這小姑娘呆萌的樣子，張鈺心中有些可樂，可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岌岌可?！?，已經(jīng)是“龍游淺底遭蝦戲”了，倒是再?zèng)]有刺激這小姑娘。
“聽公子話——”
“公子你先別說！”
韓燕一下子打斷了張鈺的命令，然后飛快地從裙帶下取出兩個(gè)棉球，牢牢堵住了耳朵眼兒。
“這樣就不是燕兒不聽話了……”
“我靠這么狠？！”
張鈺不淡定了，看著一步步朝自己的大桶逼近的韓燕，趕緊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
正躲著，只聽見“公子你稍等，燕兒來伺候您…”，說著，一雙瘦長的小手就伸到了自己身前的水桶中。張鈺雙手護(hù)著自己的不可描述，抬頭朝她看去，只見小姑娘正閉著眼睛將手在水中浸泡撥弄。
“這是要伺候我…還是伺候水?。?p> 還是說…你丫就是來洗手的？！”
張鈺心中吐槽不止，但也沒敢開聲，怕一下把韓燕嚇得睜開了眼。
又過了一小會(huì)兒，韓燕將手從桶中抽出，然后抬起頭繞回了張鈺背后，把已經(jīng)熱起來的小手兒輕輕放在了張鈺的背上。
十指輕捏慢打，在張鈺光滑如鏡的背上開始了跳躍，張鈺也感到詫異，這才八九歲的小姑娘竟然就有著這樣的能耐，難道古代的人都這么早熟？
“這是鶯兒姐姐教我的，說從前公子你還沒清醒的時(shí)候，最喜歡她給你捏背了……”韓燕的聲音軟軟糯糯，把張鈺的心都聽酥了。
等等——
“我還沒清醒，她怎么就知道我喜歡了？這么明顯的槽點(diǎn)我都不想吐了…不過，真的很爽…繼續(xù)…不要停…”
依舊張府，會(huì)客廳內(nèi)。
“先生既然已經(jīng)見過犬子，可否將心中疑惑道明？”
“不知家主可否記得良在十多年前給令公子的評(píng)語？”
“世平記得，先生見了小兒的面相，留言說‘珠玉之相，富而不貴。久病之身，恐疾長隨。’如今看來是全部言中，也不愧先生的相面之術(shù)被人廣為推崇了?！?p> 張世平提起這話，面色有些許的黯淡，可隨后想起張鈺蘇醒而來的表現(xiàn)，雙眸又重新現(xiàn)出神采。
“哎……”劉良還是捻著胡子嘆息道：“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良還有兩句話未曾言明。第一是…令公子實(shí)是早夭之相，福薄壽淺?。 ?p> “先生慎言！”張世平當(dāng)即朝他怒目而視。
“家主稍安，若真是如此，那良今日也就不會(huì)出現(xiàn)了。
恰恰是清晨街頭與令公子巧合再逢，讓良心中難以平靜。
如今令公子的面相中，雖有疾而無大患，且有著大富大貴之貌，倒是要恭喜家主了！”
張世平臉色稍緩，劉良又站起身來說道：“第二嘛，則是令公子命格孱弱，卻又配有大貴鳳凰之侶，非大勢者不可制。如此一賤一貴，則更令公子命途多舛。
可如今，雖伴侶命格仍是貴不可言，但卻恰恰能與公子相配，倒也是一樁佳事?！?p> 說著，劉良已是走到了門口，張世平有些不信他玄乎的話語，但總歸是說自己孩子好，這便足夠。
“不知先生如何評(píng)價(jià)吾兒今日之相？”
“善看相者不復(fù)評(píng)，今日良已是破例。而且公子面相之奇也正在如此——除了方才幾處，其余盡是天機(jī)混沌、命理模糊，已不可測。若非要形容，那便是——”
“是什么？”
“逆天改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