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何意?”
“此詩明明乃偉長之作,你將之復述一遍,算什么本事?”
“吾從未見過如此年紀便厚顏剽竊之人!”
“想借鑒借鑒便是了,可你這一字不落,莫非當我等愚昧無知不成?”
見王粲竟以徐干剛剛作好之詩來做自己的見面禮,眾人一片嘩然,徐干本人也不明所以??扇藗兣ゎ^看向主位上的蔡邕,卻發(fā)現(xiàn)他依舊帶著贊賞的笑意,毫無惱色。
“大家靜一靜?!辈嚏邔⑹痔饓毫藟海置骖D時安靜了下來。
“王賢侄,”蔡邕指著剛剛吵得最歡的一人,正是起初沒有回答上來的王堂,“剛才你說仲宣什么?”
“?。俊蓖跆勉读艘幌?,心里頓時一緊,難不成這王粲和蔡中郎關(guān)系非同一般,還硬是護著說不得么。
“剛剛你如何形容仲宣,再說一下,不要緊的。”
“堂說……想借鑒借鑒便是了,可你這一字不落——”
“好?!辈嚏咧棺×怂脑?,撫著胡須繼續(xù)道:“那就請王賢侄,也一字不落的重述一下吧?!?p> 此話一出,滿座之人皆恍然。
“鄭兄,你還能記得多少?小弟只能想起三句了……”
“一整首詩,只是耳聞一遍,竟然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此子了不得!”
“原來這王仲宣是在展示他過目不忘之能,果然是當世奇才?!?p> “古有蘇季子走馬觀碑,今有王仲宣聞詩重述,真是讓某大開眼界?!?p> 現(xiàn)場的評價再次逆轉(zhuǎn),只留下被點了名的王堂尷尬道:“高殿……郁郁蔥蔥……,廣廈……”
“想來王賢侄技不在此,不必介懷,稍待還有表現(xiàn)之時?!边€是做主人的蔡邕打了圓場。
這開始接連兩人的“見面禮”,無不是各具特色、水準極高,也將此次聚會的氣氛成功渲染,那些并不相識的鄰座之人也很快地熟絡起來。
徐干的佳作,王粲的奇能,讓蔡邕在心里不住的點頭??磥磉@次悉心挑選的俊杰還是能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只是這家世暫且不提,那二人雖是才華足矣,這樣貌卻連差強人意也差了點,有些可惜。
接下來,又是一個接一個的“見面禮”,倒也稱得上是精彩紛呈。
只是所吟之詩依舊以徐干為首,另辟蹊徑也搶不過王粲之能。
正當這一圈快要輪完之時,蔡邕才注意到——
“嗯?此處沒有人么?”
眾人看去,這才發(fā)覺屋門旁的席上空空如也,不見人影。
“許是有事耽擱了?若連守時都做不到,這樣的人怎么能來蔡中郎府上赴宴呢。”有人回道。
“不,蔡某派去邀請各位的人已向我回報,所有受邀之人均已入府,不會有人缺席。”
“那就是正在如廁?”這話也就有人想想,說是不會說的。
正當蔡邕欲遣人去府上尋一尋,卻聽得屋門外竟遠遠響起了清笛之聲!
“清!”
笛聲清,曲調(diào)亦清,讓人身心無比舒暢。
此聲一出,就足以令人難以自拔,甚至連簾幕中的琴聲何時停下也無人發(fā)覺。
蔡邕本就是精通笛子的人物,柯亭笛便是他親手所制,聽起這首笛曲來自然也興致勃勃。
“此曲……某從未聽聞,應是其獨創(chuàng)之作?!?p> 越是聽下去,蔡邕就越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吹笛,只不過起身而望實在是貿(mào)然,只得默默忍耐。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在場俱都算是文人雅士,自然能聽出好壞,這一首笛曲實在是上上之作。不光蔡邕,幾乎所有人都想要沖出屋門一觀吹奏者之姿。
于是竟沒人發(fā)覺,那紗簾也被掀開一道縫隙。
千呼萬喚中,奈何……他遲遲不現(xiàn)身!
“此曲肅穆深沉,好似寒冬臘月、萬木凋零?!毙旄傻?。
“可其中仍潛藏生機,如同……冰天雪地里的梅花!”一文士閉目靜聽。
“層次分明,蒼勁有力,那泛音清越的確如寒梅一般,高潔而安詳?!蓖豸右驳馈?p> 且奏,且聽,且賞。
“風蕩梅花,輕輕舞玉翻銀,笑綻枝頭、極好。”王堂也并非是塊木頭。
“此曲有凌霜音韻?!辈嚏呓K是開口,“教人聽來如身游水部之東閣,處士之孤山也哉!”
“從容和順,為天地之正音;仙風和暢,萬卉敷榮,隱隱現(xiàn)于指下。雖說其新聲奇變稍近時俗,但恬靜幽情古韻亦濃也。”
蔡邕的評點徹底將這首笛曲的層次拔高到了新的境界,眾人一邊側(cè)耳傾聽,一邊細細探討夸贊,未覺這笛聲竟不知不覺地近了。
“尤其是這第二段旋律,跌宕多姿,大起大落,大有梅花競相怒放——”
這個文人閉上了嘴,如同滿堂賓客一樣。
他順著眾人的目光,朝屋外看去。
月光瑩瑩如玉,清輝泛冷而圣潔。
院中一人,立于月夜,著玉衫,執(zhí)玉笛,披月華,吹玉曲,眉眼如畫、公子如玉。
“仙人!?”
“此曲只應那仙殿天宮才有,不是人間之物!”
“不是此曲,而是此人。”
堂如釜,水正沸。
這玉公子由遠及近向屋中行來,人們不由自主地起身而望,相迎。
只見他不是在走,他是在游。
每一次足履與地面的相合,都蕩漾著奇妙的韻律,好像他整個人是浮在空中,也更讓他的出現(xiàn)顯得那么不真實。
腳步一步步向前,可人卻在向后飄搖,如此往復,忽遠,忽近,笛聲終歇。
將玉笛別在腰間,他終于走了進來。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他淡笑道:“中山張鈺,受蔡中郎之邀來此與諸位一聚,深感榮幸。”
蔡邕第一時間沒有對這“見面禮”作出什么點評,而是看著這個讓他都無比驚艷的少年。
“如今我蔡邕方知,何為驚才絕艷?!?p> 蔡邕蔡中郎,竟給予如此高的評價!
“叮,恭喜宿主,得到天下大儒蔡邕的贊嘆,成功讓過半在場文士產(chǎn)生暫時喜愛或敬仰之情,獲得聲望值500點,獲得經(jīng)驗值100點。當前聲望值4300(12600)點,當前經(jīng)驗值2700點?!?p> “看來我特意設計的‘逍遙游’加太空步的出場方式的確拉風得很,”張鈺在心中暗暗自得,“感謝莊子大大打賞的輕功步法,感謝天王MJ的遺澤。”
“中郎謬贊,鈺受之有愧?!?p> “嗯?!辈嚏哳h首,“不卑不亢,謙恭有禮?!?p> 他對這張鈺是越看越滿意,“張郎請入座。”
“謝中郎?!?p> 當張鈺坐定,他身旁的文人雅士都有意無意地向他望去,而稍遠些的則開始了談論。
“他就是張鈺!”
“當今陛下的表兄,這身份了不得?!?p> “那有什么,在座的那個不是世家大族出來的?我敬佩的是他的才華,那首《蒿里行》連我家老爺子都在稱贊呢?!?p> “還有那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什么時候七言也能如此精妙了?”
這精彩亮相堪稱完美,成功引起了小小的轟動,連一旁的徐干也沖張鈺笑著示意。
待現(xiàn)場稍稍平復,蔡邕說道:“不知玉郎方才笛曲可是自己所創(chuàng)?”
“正是,此曲名為梅花落,亦可稱為梅花三弄,取意寒梅之凌霜傲雪、鐵骨冷香,鈺以其高雅貞潔,贈與蔡中郎及在座諸公!”
三兩大米
今日晚八點,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