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
“啟稟太師,呂將軍前來入賀!”
“哼!”董卓微帶些慍怒,“召他進(jìn)來吧?!?p> 呂布領(lǐng)命而入,還是那員武力橫壓一世的絕世飛將——三叉束發(fā)紫金冠,西川紅綿百花袍,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勒甲玲瓏獅蠻帶。
雖沒帶著那桿武力值+8的神兵方天戟,可他身上仍然不自覺散發(fā)著驚人的氣勢。
“孩兒,見過義父大人!”
“汝,還知某是你義父?”
“孩兒不敢。”
“那……刁秀兒之事,汝意欲何為?。俊倍窟@才算是想了起來呂布先前的忤逆。
“孩兒——”
“待吾登九五之位,她便是貴妃,你趁早斷了念想。若你安分,某仍視你如己出,教你總督天下兵馬,若是還敢違抗吾命,休怪老夫不念舊情!”
“唯!兒臣拜謝義父厚恩!”
呂布領(lǐng)命離開,沒有辯駁也沒有反抗,這順從反倒讓董卓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當(dāng)夜,郊外歌聲四起,風(fēng)吹歌聲入城,其聲悲切哀苦,令人聞之傷心。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董卓夜半聞歌聲而驚醒,輾轉(zhuǎn)反側(cè)再不能寐,隨即遣人去尋李儒,知李儒重病不起,便去召李肅來見。
“近來這怪事倒是多得很!李肅你說說,這童謠又是主何吉兇?”
李肅思考了半晌,恭聲說道:“這應(yīng)當(dāng)是言劉氏將滅、董氏正興之意。”
“哼!”董卓也不傻,“休要諂媚于老夫,若是禪讓欲阻,某拿你是問!”
“是!肅聽?wèi){太師處置!”
蔡府。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伯喈兄可是品出些什么了?”
兩位鬢發(fā)斑白的文士在榻上同酌,靜靜地等待著城內(nèi)將要掀起的驚濤駭浪。
“‘千里草’,‘董’也,‘十日卜’,‘卓’也,這童謠是為太師而作?!?p> “太師?呵,漢賊耳!”王允一臉不屑與憤然。
“哎……”蔡邕長嘆一聲,“無論是‘千里草’,抑或‘十日卜’,皆是不同以往自上而下解字之法,反倒是自下而上解字,或許……這象征著太師他以下犯上,以臣凌君?!?p> “不錯!”王允也沒再糾結(jié)太師不太師的稱呼,“伯喈兄的文學(xué)造詣,允向來是佩服的很?!?p> 蔡邕繼續(xù)道:‘青青’,該是指爆發(fā)之意,暗指太師暴盛當(dāng)權(quán),卻又難免失去民心走向敗亡,落個‘不得生’的結(jié)局?!?p> “正是如此!”王允拍手贊嘆道:“不愧是伯喈兄?!?p> “子師……”蔡邕朝王允深深地望了一眼,“你的心思邕知曉,可此事難度極大,敗筆甚多,先不說如何對付太師,便是如今流傳這首童謠,那西涼軍中頗有聲望的賈文和,朝中心狠手辣的李文優(yōu),都可輕易將其中含義窺破,如此——”
“吾自然明了!”自己精心的安排被他人貶得一文不值,王允哪里還有什么好臉色,“古今凡成大事者,有幾多可借時運(yùn)相助?如今董卓之暴行,天怒人怨,百姓黎民恨不能生啖其肉!況其麾下業(yè)已非鐵板一塊,實可資利用。
吾身為大漢司徒,已算是謀盡人事,于心無愧。若再遲疑,必遭天譴。此等時機(jī)若失,則不可希求再有如此之局面助我成事,便是幾率再小,吾王允也愿為我大漢,流盡此身之血!”
“子師,高義。”面對王允澎湃的激情,蔡邕只是淡淡地作了一禮。
“蔡伯喈……”王允咬牙,“我知你因董卓復(fù)起,重獲重用,可你別忘了……你是漢臣!”
“子師放心,今日之事,邕不會向第二個人再提起。”
“你不愿助我?”
“司徒早有謀劃,邕自知才能不足,便不插手了?!?p> “好!我——”
“送客?!?p> 王允拂袖而去,出蔡府,踏上門外司徒府的馬車。
“司徒大人……這蔡中郎,如何了?”
“蔡邕啊,聰明人?!?p> 王奉如影子般守在王允一旁,等著他的下文。
“我早知他不會出面對付董卓了?!?p> “那您為何仍來相勸?”
“蔡伯喈,忠義之人,在董卓心中地位甚高。他如今回絕我之請求,內(nèi)心必覺有所虧欠。若……呂布行刺失敗,他興許會為老夫說幾句話,縱留不得性命,家小該能保全。”
王奉吃驚的看了王允一眼,似乎沒想到他心中早已視死如歸的司徒會說出這般話語。
“同歸于盡,匹夫手段。老夫非是惜命貪生,只是凡事總得多加籌謀。若能以我這老病之軀換董卓立斃,便是千刀萬剮又何惜哉!”
“司徒深謀遠(yuǎn)慮,義薄云天,奉,敬服!”
王奉拜倒,一路無言。
次日,清晨。
天氣一改昨日的昏沉晦暗,竟透出些冬日的寒晴。
下屬將列儀擺好,董卓從大道入朝,忽見一道人在遠(yuǎn)處造出不小動靜,正往董卓車架處而來,其人著青袍白巾,手執(zhí)一根長竿,上面捆著一丈的白布,兩頭各書一“口”字。
“哼,這是何方妖道?”
李肅忙道:“這恐怕是患了心疾,太師勿慮也!左右給我上!”
眾人領(lǐng)命,將其驅(qū)走。
董卓隨即進(jìn)入宮殿,文武群臣、大小百官皆穿著朝服在路邊相迎。唯有呂布、李肅陪伴左右,李手執(zhí)寶劍于側(cè),呂綴于車后,共同扶車而行。
不多時,車架抵達(dá)北掖門,董卓隨軍盡數(shù)擋在門外,只有左右獨有御車二十多人一同進(jìn)入。董卓心情莫名煩躁,耳邊突然響起昨日郿塢老母親那句話語:
“早些回來,阿母等你……”
“蓬!”
董卓將車簾猛地一掀。只見到幾位大臣俱都持著寶劍站立在殿前,加之心中的惶恐,一時大驚喝道:“前方之人為何持劍!”
竟無人回應(yīng)!
馬車?yán)^續(xù)行進(jìn),董卓也終于醒悟,一個翻身就從車上滾落,欲向?qū)m外逃奔。
情急之下,只聽得某蒼老之聲嘶啞大呼道:“反賊至此,武士何在?”
話音未落,城邊兩側(cè)轉(zhuǎn)出百余人,皆持戟挺槊,朝董卓殺來。
“豈有!此理!”
董卓揮舞著隨身的利劍,竟好似重新找回幾分當(dāng)年的神勇,加上他身穿的寶甲堅固,圍攻之下仍難被破防。
一陣頑抗,董卓漸漸不支,忽而大呼曰:
“吾兒奉先何在?”
“呂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