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本是慣用飛刀之人,赤手空拳如何能是高手殿第十四位靜音師太的對手,再怎么想要絕地反擊,本也不過是負隅頑抗??汕傻氖牵o音眼下受的內傷極重,好不容易有所平復,方才與楚云天一場大戰(zhàn)又引得內息紊亂。如此一來,即便她一刀一劍在手,卻也只與鳳三斗了個旗鼓相當。
二人相斗十幾招,靜音見一時拿這妖女不下,不由心道:“這妖女暗器功夫了得,拳腳功夫卻也不賴。我一時三刻雖不至于落敗,到底負了內傷,與她久斗不得。如此一直消耗下去,最終非要敗在她手下不可?!?p> 想到此處,靜音不由有些心慌,這時卻見渡口江邊,龍一雙眼緊閉,盤腿而坐,似是傷得極重。在他身后,滔滔江水奔騰怒號,洶涌的浪花拍打出巨大的聲響。
靜音心念一動,有了一計。
鳳三見她臉色出神,便知不好,卻不曉得有什么詭計。這時,靜音恰將一招“雙爪扼頸”格擋開,左手橫執(zhí)那漆黑如墨的刀鞘從鳳三雙臂之下穿過,猛地一個抬手,竟將她整個人揚在空中轉了一周。落下地來,二人已換了一個位置,龍一便恰在靜音咫尺之后。
鳳三眉頭一皺,怒斥道:“老賊尼,你是何道理?”
靜音卻不理她,嘴角露出一個獰笑,俄而便極速地轉身,二話不說抬起腳,猛地踹了龍一一腳。
“啊……”
“不要……”
采星、鳳三同時大喊。
話音未落,兩人竟一齊朝龍一奔了過去,疾速躍動的身姿似是將她們平生所有的氣力全部使盡。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龍一要翻入涌動的河水中時,二人一左一右,一齊抓住了他冰涼的手掌,將他搖搖欲墜的身軀死死地扼住。
好險!
二人一個對視,這才感覺到驚異,然而不等這念頭在腦海中發(fā)酵,一旁的靜音卻再次發(fā)難。但見她趁二人還未站穩(wěn),克己刀的劍鞘已不由分說橫在了兩只胳膊下面,一提、一挑,便輕而易舉地將她們與龍一的最后一絲牽連斷開。
“不要……”二人再次一齊大喊。
聲音未絕,靜音的長劍已朝鳳三刺了過來,而與此同時,采星卻得了空隙再一次躍起身子向前,抓住龍一的手臂。龍一緊閉的雙眼在這一刻陡然睜開,采星眉心一跳,這才醒悟過來,二人早已脫離了渡口的木板……
“大哥……”
“采星……”
兩聲驚呼同時在岸上響起,呼聲未絕,只聽“撲通”一聲,龍一和采星沒入洶涌的浪花之中,頃刻間便沒了蹤影。
岸上二人,頭頂悶雷一道接一道地響過,都呆呆地望著湍流不息的河水,失神、慌亂、心如死灰、恨意滔天,各種情緒交織在腦海中,久久不能平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鳳三才站起身來,滿臉青筋如魔,一字一頓怒吼開來:
“老——賊——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大哥報仇!”
“妖女,你找死!還我徒兒命來!”靜音亦是咬牙切齒地嘶吼,滿臉恨意難平。
吼聲未絕,二人再次交戰(zhàn)在一處,皆是殺氣騰騰,打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勝負未分,那留在客棧中的峨嵋派弟子映月卻跑了過來,見師父臉色紫黑、嘴角沁血,明顯不敵。映月如何不急,登時提劍飛身加入斗局之中。
靜音的內息已是極其紊亂,在鳳三的連番猛攻之下即刻便要落敗,有了映月相助,勝負之勢瞬間扭轉。不多時,那鳳三已是節(jié)節(jié)敗退,一招一式皆受壓制,一個不慎肩膀挨了一劍,登時鮮血奔流。
“老賊尼,今日這筆血債本宗主遲早要與你清算,他日,千丈崖大軍定要踏平你峨嵋派,將你和這群小尼姑全部淫盡辱遍,方能泄我心頭之恨!”鳳三冷意惡言說過,便施展輕功逃了開去,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
那靜音氣得渾身戰(zhàn)栗不住,想要去追怎奈一身氣血早已翻騰,只得咬牙怒目作罷。映月急得不行,想問師姐下落卻又不敢,忙勸師父調理內傷要緊。靜音少不得將熊熊怒火按下,打坐運功足足一個時辰之久,臉色才和緩了下來。
“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看著楚云天和那小子嗎?”靜音起身后問道。
“弟子無能,師父恕罪!”映月拜倒在地。
“怎么,逃了?”
映月點頭,一臉愧色道:“弟子聽師父吩咐,一直在客棧內看守。不想那楚云天本事極大,明明身負重傷卻仍能用內力沖破穴道。弟子一時不察……便叫他給逃走了!”
靜音聽罷,雖然震驚卻并未發(fā)怒,反倒神色當中有十足的感傷,讓映月看得奇怪。
“師父……師姐呢?”映月小心翼翼問道。
一聽此問,靜音師太的神情越發(fā)悲傷起來,望著長江流水久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渡口。
師徒二人回到客棧,小店除了青羅幫谷黑雄等七人的尸首還在地上躺著,別無一個活物。靜音并不詫異,與映月上下搜尋了一番,終是一無所獲,便離開了客棧。
待二人遠走之后,客棧地窖之中,小春才將那客棧掌柜、小二的穴道解開。幾人對小春和楚云天拜了又拜,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
原來,楚云天沖破穴道帶著小春逃出客棧,因他傷上加傷,根本無力逃跑。小春見狀,便大著膽子將他帶回,并解救了之前被青羅幫綁起來的掌柜、小二等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客棧內有一地窖。
小春、楚云天大喜,眾人一并藏入地窖之中,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待靜音師徒二人離去后,掌柜、小二等人也紛紛逃命而去,不多時,地窖內便只剩下楚云天和小春兄弟二人。二人半年未見,卻在如此情境下相遇,當真是百感交集。
楚云天傷得極重,自是不宜外出,每日在地窖中運功療傷。小春橫豎無事可做,又中了“七日絕”的劇毒,心想臨死前還能和大哥待在一處,也略感寬慰,便也一直在地窖中作陪。
二人閑來談起數(shù)月來的經(jīng)歷,不覺已是十日光陰匆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