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焦曉靜輟學后,就跟著同鄉(xiāng)的女孩到縣城來打工。像她這種沒有文化的農村女孩,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去飯店做服務員。飯店的服務員收入也很低,焦曉靜再怎么省吃儉用,剩余的錢依然不夠給父親看病用的。
后來,焦曉靜經(jīng)發(fā)現(xiàn)同樣是飯店服務員,有幾個女孩卻不用洗碗、打掃衛(wèi)生,每天就是上上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那坐著陪客人吃飯,卻好像很有錢,衣服、鞋子、首飾三天兩頭的換。
有一次,焦曉靜就偷偷的問老板是怎么回事?老板盯著面容姣好,看著挺水靈的焦曉靜一會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女人想掙錢一點都不難,就看你怎么想了。漂亮的臉蛋就是你掙錢的本錢,曉靜,瞧著你也挺水靈的,長得也挺俊,如果能想得開,我保證你能掙大錢。”
初涉塵世的焦曉靜沒明白男女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她隱約聽出來是做不好的事情,也就沒有再多問。老板看出了焦曉靜有這個意思,又知道她非常缺錢,就三番五次的勸說做工作,但焦曉靜都是堅決不同意。
老板是個老江湖了,知道年輕的女孩子都是因為害羞怕丟人,所以拉不下來臉,只要給她破了身子就什么都好說了。
于是單純的焦曉靜在一次吃飯時被老板故意灌醉趁機就把她給糟蹋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焦曉靜頓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要去報案。結果老板對她說其實是在幫她,以后掙錢的好日子就開始了,說完就甩給他500塊錢,要知道那可是她三四個月的工資。
看著眼前五張“老人頭”,又想想家里的困難,焦曉靜含淚忍了下來。
從此,焦曉靜一下子甩掉了自己的自尊,學會了和那些尋花問柳的男人打情罵俏,學會了阿諛奉承討好男人,加上焦曉靜俊俏的面容和婀娜的身材,一下子成了那一片環(huán)城路飯店有名的頭牌“服務員”。
就在焦曉靜漸漸在金錢誘惑中迷失自己的時候,警方精心準備的一次統(tǒng)一行動把她抓到了這里。
聽完焦曉靜的敘述,蕭偉驚呆了,他不敢相信,平時只在書里或者電視看到的情節(jié)居然真實的出現(xiàn)在眼前,而且還是發(fā)生在當初是那么單純淳樸的焦曉靜身上。
蕭偉暗自決心要拯救墮入風塵的焦曉靜。
易青聽蕭偉把話說完,想了一下說道:“如果這個焦曉靜說的情況屬實的話,那么那個老板已經(jīng)涉嫌前強1奸犯罪了,不過時過境遷,現(xiàn)在很難取證了。再有焦曉靜涉嫌賣1淫是事實,應該依法處理。這樣吧,我給領導請示一下,看能不能照顧從輕處理一下。”
半個小時,易青回來了說道:“領導聽了焦曉靜的情況,也是很重視,說是里面可能有脅迫情節(jié),可以網(wǎng)開一面,可以暫緩拘留。而且讓我們繼續(xù)查清老板涉嫌犯罪和脅迫的情況。走,讓她辦下手續(xù),就可以走了。”
聽到事情居然這么簡單就解決了,不一會手續(xù)就辦完了,易青示意可以領著焦曉靜走了。
謝過易青,蕭偉帶著焦曉靜除了派出所的大門。
看著衣衫單薄的焦曉靜,隨身除了一個手包,什么都沒有。蕭偉問她,打算去哪?
焦曉靜也是低頭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先回飯店拿上東西吧?!?p> 回飯店拿了東西,焦曉靜回想起了在這度過的日子,毅然扭頭走了,她再也不想回來了。
天已經(jīng)晚了,讓焦曉靜回青府的家是不可能了,可大晚上的讓焦曉靜一個姑娘家去哪?
蕭偉想起了梁歌,也只好打擾她了。
蕭偉用街上的公用電話給梁歌打了個電話,梁歌二話沒說,放下電話就趕了過來。
到底是女人心軟,聽了焦曉靜悲慘的遭遇,梁歌忍不住都掉淚了??粗翌^土臉的焦曉靜,梁歌當即帶著焦曉靜先去澡堂子洗個澡,然后回家睡覺。
臨走時,蕭偉和焦曉靜說了,明天送焦曉靜賢惠青府老家,至于以后怎么辦,再慢慢商量,從長計議。
早上起來,蕭偉和劉軍就趕到了梁歌的家。經(jīng)過一夜修整,焦曉靜看起來比昨天精神的許多,臉色也有了紅潤。換了干凈的衣服,看起來也是亭亭玉立,果然也是個美人。
縣城往青府每天只有一趟車,焦家莊離青府鎮(zhèn)還有七、八里的路程,看來只能步行了。
到了焦家莊,蕭偉看見了已經(jīng)闊別十多年的地方,熟悉的模樣,基本上和十多年前沒有什么大的改變。尤其是進了焦曉靜的家門,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幾乎和以前一模一樣,仿佛時間在焦曉靜家停滯不前了。
依舊是多年前的磚坯房,屋里的土炕。焦老于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小伙子就是以前的蕭偉,也是很激動,連忙把蕭偉和劉軍讓進屋里坐下。
屋里擺設極其簡陋,幾乎看不出有什么像樣的家具,焦老于本來比蕭偉的父母大不了幾歲,可看起來卻要比蕭偉的父母蒼老了許多,簡直快要隔一代人了。
焦曉靜的大姐、二姐已經(jīng)出嫁了,家里就剩下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妹妹只比焦曉靜小一歲,也是輟學不上了,除了地里的活之外還在青府的一個蘆葦編制廠子里打短工,活也不是經(jīng)常有所以也掙不了幾個錢。
焦老于常年有病,已經(jīng)不能干活了。只有一個十來歲的弟弟還勉強上著學。整個家里面主要的開支來源除了地里的一些收成外,基本就靠著焦曉靜一個人的收入在支撐著。
看到這種情況,蕭偉現(xiàn)在深刻理解了,為什么焦曉靜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還能忍了下來,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現(xiàn)實里面的生活所迫。
看來,只是單純的把焦曉靜從那個魔窟中解救出來是遠遠不夠的,就焦曉靜現(xiàn)在家里的情況,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焦曉靜還是出了虎穴,還得再入狼窩了。
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焦曉靜經(jīng)濟上徹底獨立起來,要能養(yǎng)活著自己還有能保證這個家的最低生活標準。
該怎么辦呢?
和焦老于道別的時候后,焦曉靜堅持要把他們送到村口。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蕭偉和劉軍心情都十分沉重,他們沒想到同在一片藍天下,還有生活如此艱辛的人,和他們比起來,蕭偉和劉軍現(xiàn)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
一股熟悉的香味飄蕩在空中,這是鹵煮下水的味道。青府的鹵煮下水在彭城很有名,尤其是焦家莊很多人都會做,焦老于年輕的時候也做的一手好鹵煮下水,只是后來有病了,生活都成了問題,也就沒有本錢再做這個買賣了。
路過一個鹵煮攤,煮好的豬下水剛出鍋,聞著味道就讓人垂涎欲滴。蕭偉上前買了點下水,分成了兩份,然后又把其中一份再分成兩份包好。
蕭偉把那一大份給了焦曉靜,自己和劉軍一人一小份,回去嘗嘗鮮。焦曉靜推脫了幾下,看到蕭偉是誠心誠意的,也就收下了。
臨別,蕭偉又塞給了焦曉靜一百多塊錢,那是他和劉軍兩個人身上除了留下幾塊錢車錢以外所有的錢了,焦曉靜接過錢,忍不住又淚眼婆娑。
回來的路上,蕭偉和劉軍都沒有過多說話,今天看到的現(xiàn)實確實對他們兩個都挺震撼的。
回到彭城縣城,天已經(jīng)快黑了。蕭偉馬不停蹄的又把星河戰(zhàn)隊的成員招呼齊了在劉軍家開會,商量焦曉靜的事情。劉軍特地把買回來的鹵煮下水切好了,端上來讓大家當點心嘗嘗。
蕭偉把焦曉靜的遭遇和今天看到的她家里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對大家說了,讓大家想辦法該怎么辦才能妥善的幫助焦曉靜?
大家都沉默不語,想著辦法。確實也難為大家,都不是經(jīng)濟獨立的人,確實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再去幫助別人。
梁歌手里拿著一塊鹵煮豬肝,一點一點咬著吃,一邊思索著。
突然,梁歌拍了一下桌子說了句:“有了,焦曉靜難道不能也做鹵煮下水賣?”
蕭偉恍然大悟道:“她老爸既然會做,那她應該也會做,即使不會讓她學也很快的,反正有人教。恩,不錯,是個好主意。現(xiàn)在她缺的就是本錢和地方。”
劉軍說道:“我大概算了算,這個花不了多少錢,不算租房子,有一千塊錢就夠添置家伙設備和進貨了。這個掙的就是辛苦錢?!?p> “吃苦耐勞應該沒問題,也總比干那個強。”蕭偉接話道:“不過一千塊錢也不是小數(shù)目,能不能大家給湊湊,算是我借大家伙的,以后慢慢還?!?p> 蕭偉一提議,因為是幫助別人,是大家都認為是對的事,也就沒人提出異議。
星河戰(zhàn)隊里面其實現(xiàn)在只有劉軍一個人是掙錢的,他很了解蕭偉現(xiàn)在的心情,于是第一個先開口:“我想辦法湊三百,你們看吧,如果有人確實有困難,剩下的我來想辦法?!?p> 蕭偉隨即說道:“我也湊三百?!?p> 李勇?lián)屜日f道:“上個月家里剛給我買了一臺收錄機,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要錢了。這樣吧,門市我來想辦法。我舅舅家那老房子現(xiàn)在還閑著呢,就在城隍廟旁邊的小街上,雖然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但我去說可以把租金降到最低。還可以先欠著租金,等掙錢了再給他也行?!?p> 梁歌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和王子光一人出二百不就行了?!?p> 錢的問題解決了,房子的問題也有了眉目。
“這樣,”蕭偉最后說道:“明天就各自想辦法湊錢,這周五務必到位。李勇,你明天就去落實房子的事情,明天我們抽時間先去看看地方合適不合適。”
第二天下午,李勇就把鑰匙拿了過來。
房子是一個老式的小獨院,門朝街開。臨街有一個小門臉,以前李勇舅舅還開了一個小雜貨店,后來搬走了,也就關門不干了。里面算上主房有四五間房子,還有個小院子。雖然有些破舊,但還算干凈。
蕭偉仔細的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覺得還行,于是指指點點的說道:“留一間大點的主房可以住,院子里的那兩間可以作為加工廚房,剩下主房兩間我覺得可以布置兩間單間。如果有人愿意在這吃的話,也可以,還可以順便賣點酒和其他小素菜?!?p> 劉軍覺得蕭偉說的有道理,這一點他很佩服蕭偉,考慮事情總是很周全。
臨走時,蕭偉問道:“這個房子一年多少錢?”
李勇不以為然的說道:“什么錢不錢的,我跟舅舅已經(jīng)說了,就算是我借住的?!?p> 蕭偉打斷李勇說道:“那不行,既然是做生意就得按規(guī)矩來,即使現(xiàn)在沒錢給,也總得有個數(shù),日后好算賬?!?p> 李勇說道:“那好吧,我回去問問,反正我覺得最多一年一千塊錢吧?!?p> “行,給你舅舅好好說說,一年一千塊錢不多,如果可以最好。在這我保證,不管賠賺,這一千塊錢房租我肯定給。”
李勇打趣的拍了蕭偉一下:“誰要你保證,都是做好事嘛?!?p> 一晃到了周六。大家伙的錢也都湊齊了,房子也敲定了,李勇舅舅那怎么說怎么是。
等一切準備停當,蕭偉專門找老爸借了單位一輛客貨車去青府接焦曉靜。
有專車自然快很多,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焦家莊。
焦曉靜正在家收拾羊草,滿臉憂郁。沒想到蕭偉還真的來了。而且一聽是讓自己做鹵煮,自然很感興趣。
蕭偉把情況跟焦曉靜介紹了一遍,一聽不但可以賣鹵煮,嚴格意義上說就是個小飯店,自己一個人擔心應付不過來。
正說著,焦曉靜的妹妹焦曉宇上工回來了,也是一個很淳樸的農村女孩,和城里同齡的女孩子比起來,可以說差著一個時代。
焦曉靜眼睛一亮,可以帶妹妹一起去。因為在家里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盡早嫁人,結婚生子,用不了幾年就會淪為一個純粹的農村婦女和生育機器。
焦曉靜可不愿意讓妹妹走這條路,更不愿意讓她走自己的老路。而蕭偉的這個主意確實給了她們生活心得希望。
焦老于沒有任何意見,只要能出去掙錢,怎么著都行。焦曉靜和妹妹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被子,裝上車,就跟著蕭偉上車走了。
臨走時,坐在車上的焦曉靜望著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家,心里涌上那么一絲酸楚。但也僅僅是酸楚,絕對沒有任何留戀。
星河戰(zhàn)隊的成員都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和焦曉靜她們一起收拾屋子,還好李勇舅舅家剩余的老家具不少,都還可以用,也省的再重新置辦。
等把住的地方收拾好了,焦曉靜有點驚喜的望著自己的小窩。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家,盡管這個家是臨時的,但依然顯得是那么溫馨可愛。
隨后蕭偉又遞給焦曉靜那一千塊錢:“這是你的啟動資金,都是大家伙給湊得,好好干吧。我相信會做好的?!?p> 拿著這沉甸甸的一千塊錢,焦曉靜拉著妹妹的手,含淚給大家鞠了一躬。
開個店說起來簡單,可真正操作起來,確實也不容易。好在有蕭偉他們一伙人幫忙,這一切也都順順利利的安排好了。
辦證的時候,蕭偉就問過焦曉靜,小店取個什么名字?
焦曉靜覺得自己說不好。最后,還是梁歌腦子快說,就叫“青府焦家鹵煮”既能突出青府的鹵煮,又讓人覺得是個有年頭的老店,老手藝,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名字取出來,大家都覺得不錯,很能說明小店的特點。
飯店開張那天,星河戰(zhàn)隊成員悉數(shù)到場,還叫來了不少的同學和朋友。儀式簡單而又熱鬧,激動不已的焦家姐們倆站在嶄新的“青府焦家鹵煮”的招牌下,忍不住再一次熱淚盈眶。
也就在一個月前,自己還過著那種忍受屈辱,沒有人格尊嚴暗無天日的生活。短短的一個月后,自己卻在彭城縣城已經(jīng)擁有了屬于自己的鹵煮小店,而且自己很快就能用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養(yǎng)活一家人了。這種反差非常大的變化,一時讓焦曉靜還難以適應。
焦曉靜本來也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又不怕吃苦受累,再加上焦曉靜嘴又甜會說話,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小店的生意很快就做的風生水起,有模有樣?!扒喔辜饮u煮”的招牌很快就打出了名聲。
而蕭偉他們自然也就成了這里的??秃托呛討?zhàn)隊時常聚會的新的一個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