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理接話道:“哪呀,這個是天平上用的砝碼,喏!”經(jīng)理一指吧臺下面的一角,就是這個上面用的。
蕭偉探頭一看,在吧臺的下面格子里面還放著一架天平。
蕭偉問道:“游戲廳用這種東西做什么用的?”
經(jīng)理有些恨恨的說道:“有用?有個屁用!這不給孩子當(dāng)玩具玩呢。要不是頂賬用的,我才不稀罕要呢,這不爛手里了嗎。”
“哦,還有人用這個頂賬?”蕭偉好奇的問道。
“兄弟,你不常來。人輸急了,拿什么頂賬的都有?!苯?jīng)理有些無奈的說:“這個東西,當(dāng)初頂賬的時候,我就不同意。說是值七、八十塊呢,我看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給他頂了三十塊錢。本來說好了,有錢了就馬上來贖的?!?p> “可是等下次來的時候,又要用錢買新的幣,哪還想贖呀,所以也就一拖再拖。人呢,真沒辦法。”經(jīng)理搖搖頭,嘆了口氣。
“還真是賭癮大,”蕭偉笑著說,心中暗想:老板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不管他贖不贖那兜里的錢不還是都給你贊助了,這些人掙得就是黑心錢,看著倒像是吃了多大的虧似的。
不過,蕭偉的注意力可不在這,黑心不黑心的和蕭偉沒什么關(guān)系,他的注意力就在這個天平上面。
雖然蕭偉不是那么愛學(xué)習(xí)的,尤其是數(shù)理化,不過還是知道的,天平這種東西這種學(xué)校的實驗室里面是有的。
如果單單就是這一個天平,說明不了什么,畢竟商店里面就有賣的。但如果天平能和實驗室聯(lián)系起來,再加上那枚“豪業(yè)”的游戲幣,似乎這里面就有點意思了。
是巧合嗎?
有可能。但需要排除這種巧合的可能。但萬一不是巧合,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和案子有關(guān)了。
蕭偉越想越覺得有興趣,他現(xiàn)在很想知道這個天平以前的主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想到這,于是蕭偉就試著和經(jīng)理繼續(xù)套近乎:“那他就是你這的老顧客了,寬容一點嘛?!?p> 經(jīng)理接話道:“誰說不是,要不是看著是老顧客,早就催著他還錢了?!?p> 蕭偉說道:“那他經(jīng)常來,今天來了嗎?”
“來了,剛才還來著買幣了。現(xiàn)在沒看見在哪?應(yīng)該就在老虎機那。”經(jīng)理說著四下張望,但好像沒有看到。
蕭偉覺得不能再一直往深了問了,再問經(jīng)理就要起疑心了。
“老板,來瓶健力寶吧?!笔拏ビX得很有必要繼續(xù)和經(jīng)理聊聊,花點錢估計經(jīng)理就高興了。
經(jīng)理遞過來一桶健力寶飲料,蕭偉遞過去錢,順便又遞給經(jīng)理一根煙。
現(xiàn)在蕭偉是“有錢人”了,就買了一包“紅塔山”也是為了出門裝裝門面。
經(jīng)理有些不好意思,接過煙說道:“你看老抽你的,主要我的煙沒你的好,是‘吉慶’比較次,不好意思往外掏。”
蕭偉大度的擺擺手,說道:“見外了,老哥。俗話說煙酒不分家嘛?!?p> 蕭偉打開飲料,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嘬著,一邊用眼睛瞄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
他想見到那個人,只能用一個最笨的但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在吧臺守株待兔。因為不管那人最終是輸是嬴,吧臺是必須要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待了一會,飲料都喝了半桶,也沒見有符合經(jīng)理所說的那個人。反倒是劉軍和李勇找了過來。
“怎么,游戲幣是不是打光了?”蕭偉笑呵呵的問道。
“嗯,猜對了?!崩钣曼c點頭,“不過真是太過癮了。”
李勇似乎還沉浸在興奮的狀態(tài)中。
“玩完了,說話,咱接著買幣就是了。”蕭偉說著又掏出十元錢,拍在吧臺上。
“偉子今天還真是派氣,夠哥們,這人有錢和沒錢還真是不一樣?!崩钣屡牧伺氖拏サ募绨?。
李勇接過經(jīng)理遞過來的游戲幣,沖著劉軍說道:“走啊,軍哥,再玩去?”
劉軍擺擺手說道:“你先去吧,我想歇會,腦袋都玩暈了??磥砦疫€是不太適合長時間玩,太刺激?!?p> “切!”李勇撇撇嘴說道:“難得偉子今天如此大方,你還不玩?zhèn)€痛快。不去拉倒,我自己玩的更爽。”
劉軍含笑不語,李勇拿著游戲幣興致昂揚的走了。
蕭偉也給劉軍要了一桶飲料,兩人就趴在吧臺上說著話,和經(jīng)理聊著天。
劉軍是休息,而蕭偉是等待。
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蕭偉有些灰心,也許那人輸光了身上又沒錢了,自己走了也未嘗可知。要是那樣,那蕭偉現(xiàn)在看來就是白費功夫了。
劉軍也是呆夠了,說道:“快五點了,咱們是不是該說說吃飯的事了,別忘了,可是還有兩位女士呢?!?p> 蕭偉也覺得可能今天不會有收獲,哪能那么巧,來一次就能有什么收獲?他再一次看了看擺在吧臺邊上的那個砝碼,默默的記下來上面的品牌。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走到吧臺邊,招呼經(jīng)理:“老板,今天還不錯,小小的贏了一點,給?!闭f著年輕人拿出一個裝游戲幣的塑料盒子遞給經(jīng)理。
經(jīng)理接過塑料盒子,一邊把里面的游戲幣碼成一排一排的,一邊說道:“今天不錯啊,贏了不少。怎么是不是把這東西拿走啊,要不孩子就快給玩壞了。給二十也行,那十塊錢就當(dāng)是哥哥我請你吃飯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蕭偉一聽經(jīng)理這么說,估計應(yīng)該這就是那個拿天平頂賬的人。
一聽老板要扣錢。年輕人有些著急:“別呀,好哥哥,我身上可就這點錢了,扣了就不夠坐車了,何況還要吃飯。下次,下次,下次贏錢了,保證給你還上?!?p> “下次,下次,你自己說說,到底是幾個下次了。就這玩意,想處理了都沒人要?!苯?jīng)理麻利的把游戲幣碼好。
不過說歸說,像這種老主顧,經(jīng)理可是一般不會真的得罪的,怎么說都是個送財童子。
經(jīng)理嘴上嘟囔著,但還是把點好的鈔票遞了出去:“給你,是八十塊錢。你可記住了,下次一定給啊?!?p> 年輕人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道:“謝謝,哥哥,下次一定給,保證說話算話。”
就在這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蕭偉卻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個年輕人......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接過錢,收好。然后沖著經(jīng)理打了個招呼,準(zhǔn)備離開。
蕭偉的眼光正好與經(jīng)理的眼光相對,經(jīng)理沖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一努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意思很明確,這就是那個用天平頂賬的人。
眼看這個人要離開,蕭偉可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旦沒有抓住機會,很可能用多少時間和精力都很難彌補的。
蕭偉來不及和劉軍說明情況,只能匆匆的在劉軍耳邊說道:“我出去一下,但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你和李勇找一下林果紅和梁歌她們,那也別去就在這等我。如果六點鐘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先在‘新時代’的樓上找地方吃飯??傊?,一定要等我回來?!?p> 劉軍不解的問道:“什么要緊的事,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蕭偉答道:“來不及了,回頭跟你解釋。我先走了。”
說完,蕭偉追隨者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匆匆趕去。
劉軍望著蕭偉的身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那個人混在商場的人流里面慢慢的下樓,由于人很多,蕭偉不敢大意,眼睛死盯著那個身影,也下了樓。
出了商場的大門,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和商場內(nèi)溫暖如春相比,外面的氣溫低了很多。
蕭偉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收緊了身上穿的羽絨服,把拉鏈拉到了領(lǐng)口最上面,順手把帽子也拉起來戴在頭上。這樣既保暖又能遮擋一下自己的面孔。
那人離開了商場后走的很快,蕭偉在后面一段距離緊隨其后。
時間還沒有到下午下班的晚高峰,但街上的人已經(jīng)明顯多了起來。大家都行色匆匆,趕回那個稱為家的地方。
走了一段距離,那人來到了路邊的公車站,看樣子是要坐公車了。
不一會,公車來了,那人上了車,蕭偉也急忙跟著上了車。
公車還是一如既往的擁擠,真切的體會到中國人多的感覺。
蕭偉努力擠到了那人的身邊,他想看看他買票到什么地方下車。
不一會,售票員開始擠過來售票。
那人掏出兩毛錢遞給售票員,但沒說去哪。售票員也沒問,麻利的撕了一張兩毛錢的車票遞過去。
蕭偉沒辦法,也只能如法炮制遞。但蕭偉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兩毛錢的零錢,只能遞過去一張一塊錢的,說了句:“買兩毛錢的?!?p> 售票員看了蕭偉一眼,說道:“您買到哪的票?”
這一下把蕭偉問住了。說實話,蕭偉對安州市里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不知道什么街道、站名,更何況上來的心急,根本就沒看清楚自己究竟是上的那路車。
這時候,蕭偉是不愿意多說話的,他擔(dān)心引起身旁的那個人的注意,可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籠統(tǒng)的說道:“終點站?!?p> 售票員說道:“終點站五毛,找您五毛,您接好。下一位!”
蕭偉接過錢,心想:又多花了三毛錢的冤枉錢!下次一定要冷靜看清楚車號。
大約走了有五六站地的樣子,蕭偉看到那人開始往門口擠去,自己也跟著他往門口走。
這時車停了,售票員報站:“梅園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次序下車。上車的乘客請往里面走?!?p> 那人下了車,隔了兩個人,蕭偉也趕緊下了車。
誰知那人下車后并沒有馬上走,而是停了下來,掏出煙在路邊點煙。
無奈,蕭偉只好轉(zhuǎn)過身往另一個方向慢慢走去。
那人點著煙抽了一口,然后這才往前走去。
蕭偉這才轉(zhuǎn)過去,在后面繼續(xù)跟著。
轉(zhuǎn)眼,到了一個大門口。
蕭偉看了看,門口上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安州市國棉一廠生活區(qū)。
這家伙來著干什么?莫非在國棉一廠上班?
蕭偉心里有些泄氣。如果這家伙真是安州市里面的人,而且真是在這兒上班,那就和彭城的關(guān)系不大了。
那人進了生活區(qū),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幢樓跟前。
蕭偉這次長了個心眼,仔細(xì)觀察著路線,也仔細(xì)記著有什么特征標(biāo)記的地方。
這時候天也基本上黑了,樓上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
那人進了樓道。由于沒有其他人,蕭偉不敢馬上跟進,只能在門口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腳步聲。
很快,蕭偉聽見那人的腳步聲沒有上樓,而是往下走。
難道這還有地下室?
蕭偉知道,有些生活區(qū)的單元樓里面有地下室,本來是為了放雜物的小房子用的。而有的職工就把這個小房子拾掇拾掇租給外來打工的人員,掙點外快。
這家伙在地下室住著?
聽到腳步聲遠(yuǎn)了,蕭偉這才走了進去,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室。
說是地下室,其實也不完全是,就是多半層是在地下,最上面還有個頂窗是可以看見外面的。
蕭偉躡手躡腳的走到下面,伸頭看了看,空空的走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那人去哪了?
肯定是進了哪個房間,那究竟是哪個呢?
蕭偉心里那個急啊,都到這兒,還是跟丟了。
無奈,蕭偉只能順著長長的走廊,一個門一個門的過,邊走邊聽里面的聲音。
里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電視里面的聲音,但都沒有那人的聲音。蕭偉有些失望,他覺得自己今天很可能無功而返。
就在蕭偉快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蕭偉突然聽到從一扇門后面?zhèn)鱽砹艘粋€聲音。
準(zhǔn)確的說,是一陣歌聲,就聽到里面有人在唱:“我是一只小小鳥,想要飛卻怎么樣也飛不高......”,聲音是跟著錄音機的磁帶唱的。
聽著這熟悉的歌聲,蕭偉笑了,看來就是這兒了。
蕭偉迅速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這兒的門從外面看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為了能夠下次準(zhǔn)確的找到這個地方,蕭偉拿起一個小石頭,在這個門對面的墻上,做了一個“X”型的標(biāo)記。
“X”就是蕭的拼音簡稱。
做完這一切,蕭偉還是輕輕的走出了地下室。
出了廠區(qū)的大門,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也不知道該做哪路車回去。
蕭偉想了想,一咬牙,決定打車回去。
安州的出租車絕大部分還是面的,偶爾還有夏利。說實話,長這么大蕭偉還是第一次打車。
蕭偉站在路邊,也是學(xué)者別人的樣子伸出右胳膊,沖著前面招手。
不一會,還真過來一輛黃色的面的,蕭偉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說道:“去‘新時代’商場,多少錢?”
司機看了看蕭偉說道:“五塊!”
蕭偉又是一陣心疼,但上來了只好咬牙說道:“走吧?!?p> 打車就是快多了,也舒服多了。很快,就到了“新時代”商場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