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要過年了!
對于還沒有完全長大的蕭偉來說,過年總是讓人向往的。
有空閑時間、有好吃的,還有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要知道,那時的電視可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選擇,所以對《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期待和渴望,是現(xiàn)在所不能想象的。
一九九一年的除夕之夜,蕭偉照例和父母、姐姐團聚在電視機前,吃著好吃的,看著晚會,一起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守歲。
大年初一,天還是黑黑的,蕭偉就被鋪天蓋地而來的鞭炮聲從睡夢驚醒了。
媽媽催促他趕緊起來放鞭炮,好去下第一鍋餃子。
吃完餃子,穿好新衣服,天剛蒙蒙亮,蕭偉按照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是去給親戚朋友家的長輩拜年。
蕭偉不是本地人,所以沒有什么親戚,主要就是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所以需要去拜年的地方并不多。
大年初一的時間是最自由的,大人一般都是比較放縱,不問也不要求什么時間回家,只要不在外面過夜就行,但初一中午的團圓飯是必須回家吃的。
拜完年,閑來無事,蕭偉拉著李勇到街上去逛街。
大年初一的所有的商店、飯店是都不開門營業(yè)的,只有錄像廳、臺球廳、旱冰場這類玩的地方營業(yè),還有就是走街的小販賣冰糖葫蘆。
蕭偉買了兩串兒長長的冰糖葫蘆,自己和李勇一人一串,邊吃邊在街上逛。
今天,蕭偉心情特別好,看著什么都覺得是那么美好,連在一旁的李勇都被感染了,一直在說: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愛情改變一切呀。
反正閑來無事,蕭偉提議把劉軍也叫出來一起玩。
本來,星河有什么事一直是一起的,但蕭偉有意沒有提起梁歌,總覺得心里有些別扭,怪怪的感覺。
李勇毫無感覺,馬上就去給劉軍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李勇告訴蕭偉,自己不但給劉軍打了電話,而且也給梁歌打了,星河戰(zhàn)隊總是要在一起的。
蕭偉問道:“那他們都能來嗎?”
李勇答道:“來,都來,都是閑的發(fā)慌呢?!?p> 蕭偉聽了沒有說話,心里盤算著見到梁歌怎么說?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畢竟,那樣的擁抱可不是一般同學(xué)之間純潔的友誼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很快,劉軍和梁歌就趕了過來。
蕭偉還正在躊躇怎么面對梁歌。誰知梁歌見到蕭偉卻表現(xiàn)的很是大方,不但很熱情的打招呼,而且還有說有笑,完全沒有扭捏的感覺,一切都顯得落落大方,真的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蕭偉暗自自嘲,自己還想這想那,人家卻是如此大氣,反倒是自己顯得有點小肚雞腸了。
大家商議去城隍廟前的廣場玩。
其實彭城也沒什么地方可去的,城隍廟廣場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那,果然是人不少,而且都是年輕人,都穿著新衣服。
尤其是女孩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簡直就是時裝展銷會。都來這里湊伙,這也是這里年輕人比較集中的原因。
廣場前都是擺的臺球案子,劉軍提議打臺球玩,蕭偉欣然迎戰(zhàn)。
剛開了球,李勇就過來低聲對蕭偉說道:“小偉,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上次找你麻煩那個家伙?”
蕭偉順著李勇的眼光看去,果然看見遠處的臺球案子旁邊站著姚利輝。
蕭偉點點頭,說道:“就是他,不過不用理他,他不敢再找麻煩了。”
劉軍和梁歌也看到了姚利輝,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梁歌說道:“這個家伙要是還不老實,易青大哥早晚都得收拾他?!?p> 姚利輝似乎沒有注意蕭偉他們,而是和人也在說笑著打臺球。
由于相隔較遠,蕭偉他們也就不再理會這個姚利輝,自己開開心心的玩。
玩了一會,蕭偉剛把“黑8”打進洞里贏了一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有人大聲喊著:“不好了,殺人了,殺人了?!?p> 廣場的人都抬起頭往出事的方向看,蕭偉他們也停了下來,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廣場的東北角開始亂哄哄的,有人往外跑,也有人往跟前湊,也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會,只見一個個子不高,身體較胖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緩步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把刀,臉上、身上都是血跡,兩邊的人紛紛向兩邊閃開。
他大口的喘著氣,在一個臺階上坐了下來。
身后跑過來幾個年輕人,圍著這個中年人狂喊怪叫,卻不敢靠前。
劉軍看到人們都往那跑,說了句:“出事了。我們看看去。”
說完,劉軍就和蕭偉兩個人跑了過去。
走近了一看,蕭偉就認(rèn)出了圍著那個中年男子的那幾個人都是姚利輝的小弟,以前都見過面的。
蕭偉心中一驚:莫非是姚利輝出事了?
劉軍低聲對蕭偉說道:“好像是因為打臺球引起的摩擦,然后把人給捅了?!?p> 蕭偉問道:“報警了嗎?”
“已經(jīng)給公安局打過電話了,救護車也很快就來了。”劉軍剛剛問了一下旁觀的一個人。
很快,救護車的警笛聲和警車的警笛聲都響了起來,兩輛車幾乎是同時到達了。
蕭偉一眼就看到了跳下車的易青。
“看來,易青大哥這個年假也泡湯了。”蕭偉對劉軍說道。
劉軍也點點頭感嘆道:“平時看起來警察很威武,其中的辛苦又有誰能體會呢?”
趕到現(xiàn)場的警察和醫(yī)生都是一陣忙碌。
幾個醫(yī)護人員從廣場東北角的一間簡易房里面抬出一個人,匆忙的抬上救護車。
救護車?yán)懥司押魢[而去。
現(xiàn)場警戒帶很快拉了起來,圍觀的人們也被驅(qū)散到距離現(xiàn)場20多米遠的地方,以保證現(xiàn)場不被破壞和打擾。
劉軍問道:“剛才抬出來的那個人是不是那個姚利輝?”
蕭偉點點頭:“我剛才還特別看了看,是姚利輝??粗鴳?yīng)該是捅到了肚子上,看著是不輕,流了不少的血,抬上車的時候一動不動的?!?p> 劉軍又說道:“那個拿刀的人我認(rèn)識。他叫鄭現(xiàn)周,是我的鄰居,就是彭城縣城本地人,是個賣肉的。”
蕭偉想了想說道:“你這一說,我還想起來了,去找你的時候,還碰到過他呢?!?p> 劉軍接著說道:“平時他看起來挺老實的,怎么會和姚利輝弄在一起了?”
那個叫鄭現(xiàn)周的已經(jīng)被易青帶來的刑警帶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帶走了。易青正在指揮現(xiàn)場的痕檢、法醫(yī)在勘察現(xiàn)場。
易青也看到了蕭偉和劉軍他們,就沖著他們走了過來。
蕭偉上前給易青打招呼:“易大哥,這大年初一的也不能休息啊。”
易青答道:“唉,已經(jīng)習(xí)慣了。說來也怪,幾乎每年初一都得大大小小出點事。你們怎么也在這?”
蕭偉說道:“大年下得閑著沒事,這不都是湊伙出來玩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個事情。這姚利輝不是挺吃得開的,怎么就叫人給捅了?”
易青說道:“具體情況還在走訪調(diào)查。不過,這個姚利輝平時太囂張了,欺負人也是欺負慣了,這不碰上個更硬的,就倒霉了吧。”
蕭偉悄悄的說道:“易青大哥,說實話,就這個家伙是罪有應(yīng)得,這也算是為彭城除了一害,你說是不是?”
易青也是輕輕一笑:“這話現(xiàn)在別說,他的家屬和小弟都還在,讓他們聽到了惹麻煩。”
蕭偉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這不就跟你說說。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p> 易青說道:“好了,我還得接著忙了。你們好好玩吧?!?p> 蕭偉說道:“好的,易青大哥,你忙吧。對了,我和劉軍都認(rèn)識這個兇手鄭現(xiàn)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話。說實話,一看到案子我就興奮。不過,估計也沒什么好幫的,這個案子挺簡單的,就是因為小事發(fā)生了摩擦,然后就把人捅了。”
易青想了一下說道:“也許吧,不過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尚早?!?p> 蕭偉、劉軍和易青揮手告別,回到這邊找到李勇和梁歌。
李勇和梁歌也是急切的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蕭偉淡淡的說道:“沒什么稀奇的,就是那個姚利輝讓人給捅了,現(xiàn)在生死不明?!?p> 梁歌接話道:“原來是他呀,就是上次給你找麻煩那個姚利輝?該,真是活該!”
“好了,好了。又不管我們的事,只是好好的興致給攪了。”李勇說道:“我們還接著玩嗎?”
蕭偉說道:“在這哪還有心情玩呀,算了,我們還是走吧。軍子,我看就去你家接著打游戲機吧?!?p> “好吧,反正家里也就我一個人,老爸老媽他們都回老家了。”劉軍招呼大家轉(zhuǎn)移戰(zhàn)場。
路上,蕭偉忍不住又問道:“軍子,你說這姚利輝要是死了,這個鄭現(xiàn)周會不會判死刑啊。”
劉軍答道:“我看八成會,不過要是姚利輝欺人太甚的話,也許還有可能定個正當(dāng)防衛(wèi)呢,那樣就判不了死刑了?!?p> 說完,劉軍又感嘆道:“這個鄭現(xiàn)周有個兒子,叫鄭云剛,比我大兩歲,和我挺要好的,我們以前老在一起玩的?,F(xiàn)在我上班了,來往才少了。他媽去世的早,都是他老爸一手把他帶大的,很不容易。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以后云剛怎么辦呀?!?p> 到了劉軍家門口,劉軍還特地給蕭偉指了指過道里面的那一戶說道:“這就是鄭現(xiàn)周的家,離我家很近的?!?p> 劉軍把李勇、梁歌他們領(lǐng)進屋里。蕭偉在后面又特地好奇的跑到鄭現(xiàn)周家門口看了看。
大門緊閉,紅紅的春聯(lián)和紅紅的燈籠還透出濃濃的年的味道。
就在蕭偉轉(zhuǎn)身回來準(zhǔn)備進劉軍家門的時候,突然聽到鄭現(xiàn)周家的大門響了一聲。把蕭偉嚇了一跳,好像里面有人要出來。
蕭偉馬上跑進劉軍家,把門關(guān)上,從門縫里偷偷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