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圣看著于靖像傻子一樣把自己的衣服在水里拍來拍去,水花漫天。
“大哥,我們一定能殺死你的。”
戎狄冷哼一聲,有些不屑。
褚圣向其他三人示意,四人慢慢退到了寒潭邊上。
戎狄聽到了,但是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側(cè)耳靜靜聽著索索的腳步聲。
“老六,比水性,你們未必能贏我?!?p> 褚圣站在水邊道:“那可未必,在水里,四對一,你沒有勝算的?!?p> 戎狄承認,在水中,他耳朵的靈敏度會降低很多,那么,他武功境界的優(yōu)勢將不復存在,那時候,真的很難說他能贏的了那四個人。
但隨即冷笑起來,道:“就算在水中,你們依舊贏不了我,老三受傷在前,老四剛才那一棍也讓他傷的不輕,至于你與老七,那才硬拼那一下,也不好過吧?!?p> 褚圣拍了拍手掌,道:“大哥,你的心思還真是細膩呢,不過,我們可沒說要與你到水里去打?!?p> 褚圣邊說邊將長衫脫下,在潭水里飄了飄,帶著濕淋淋的水,扔給了趙長鞭,道:“老四,這是你的武器?!?p> 趙長鞭雙手一抖,長衫成了一條布棍,又是一個短鞭。
旁邊魏青山也明白褚圣的用意了,將長衫脫下,系在棍頭上,沾上了潭水。
梅山七杰,親如兄妹,那么彼此的招式,兵器的使用都很熟悉,這也就是戎狄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一對四還不落下風的原因。
但是,當趙長鞭換了兵器兵器,魏青山幫上濕衫后,他們的進攻招式一樣,可軌跡就不一樣了,這樣戎狄的預判就會失效,更何況揮動濕衫時,水滴會對戎狄的聽聲辯位造成干擾。
“大哥,小心了?!?p> 褚圣話出,趙長鞭將手中的長衫一抖,直擊戎狄的面門。
長衫帶水,水珠在被趙長鞭擺出來的時候,四散飛濺。
戎狄聽風聲辯位,只是這次聲音太過混雜,讓他也吃不準,只得后退。
他這里一后退,旁邊魏青山緊跟兩步,躍了起來,手中的棍呼地朝戎狄砸了過來。
風聲很急,聲音很雜。
戎狄的耳朵有些辯不清楚了,只得后退。
可是這一退,正好到了褚圣哪里,褚圣雙掌齊出,直奔戎狄的后背。
戎狄這次聽清了聲音,可是掌已經(jīng)到了近前,只得用龍頭拐杖一橫,招架住了褚圣一口氣拍出來的十八掌。
戎狄被逼的后退了半步,因為匆忙應敵的緣故。
而在這半步之間,喬梨花的劍已經(jīng)刺了過來。
戎狄大驚,龍頭拐杖往地上一杵身子以龍頭拐杖為支撐,微微扭曲了一下。
喬梨花長劍刺出,身子幾乎與地面平行,唰地從戎狄的肋下穿過。
戎狄落地,手還支撐著龍頭拐杖,那邊趙長鞭已經(jīng)跟進,手中的布鞭唰地抽了過來。
戎狄知道,這次是躲閃不過了,憑著模糊的聲音,將抽來的布衣拿住。
布衣去勢不減,在他拿住的那一刻,布頭卻折了回來,啪地灌在了他的臉上。
雖然布衣被他拿住,力道減弱了許多,可一個鷙鳥境初級圓滿的武者的一擊,也不好受,臉頰被一下子抽的溢出了鮮血。
那邊魏青山的長棍又砸了下來。
戎狄匆忙間,將地面的龍頭拐杖一撥,橫著舉過了頭頂。
“噹!”
一聲巨響,魏青山身子倒飛而出,撞在旁邊的一棵樹上。
比碗口粗的樹“咔擦”地斷了,人倒在了草林里,沒了動靜。他的長棍被震的飛進了樹林里,不知落在何處。
戎狄也不好過,長棍相撞的一剎那,棍頭上的濕布衫帶著巨大的慣性和魏青山的真氣“啪”地抽在了他的后背上。這一擊,比魏青山本人那長衫抽他一下都重,傷害也大。
“哇!”
戎狄身子向前踉蹌了五步才站定,隨之噴出了一口鮮血。
戎狄失去方寸,趙長鞭急欲抽出濕衫,趁勝追擊,卻見戎狄順勢欺了進來,手中的龍頭拐杖只刺趙長鞭的胸口。
不遠處,喬梨花挺著長劍刺向戎狄的肩膀,后面褚圣稍稍緩過一點氣,舞著雙掌向戎狄的后背拍來。
戎狄這次不管不顧,連躲閃的動作也沒有做,龍頭拐杖一往無前的刺在了趙長鞭的胸口。
趙長鞭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被龍頭拐杖刺中,只聽的“咔擦”的兩聲脆響,趙長鞭的胸口凹陷下去,眼睛露出痛苦之色,伸出的手只來得及抓住龍頭拐杖的桿,卻沒有了力氣。
身后褚圣的雙掌拍在了戎狄的后背,喬梨花的劍刺進了他的肩膀。
戎狄身子向前撲了半步,勉強站穩(wěn),龍頭拐杖舉著趙長鞭就橫著揮了過來。
喬梨花長劍刺進,還未拔出,戎狄的龍頭拐杖橫掃而至。
喬梨花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掃飛,人撞在了寒潭邊的一個小土堆上,又咕隆隆地滾了下來,落在平地上,勉強要坐起來,結(jié)果哇哇地吐了幾口血。
寒潭邊上,戎狄臉頰上鮮血橫流,肩膀上插著長劍,龍頭拐杖杵在地上,微微地喘息。
對面褚圣并不好過,他的一雙鐵掌與戎狄對了三次,本身的真氣已經(jīng)見底,沒有倒下只是在強撐而已。
“老六,算來算去,你算錯了一點,那就是,我是鷙鳥境圓滿,就算受傷了,我的真氣比你恢復的快,我依舊可以殺死你?!?p> 褚圣看著戎狄,在猜測戎狄現(xiàn)在究竟剩了多少真氣,身體在連番遭受攻擊后,又能支撐多久?
雙方人,都在觀測對方。
不遠處,喬梨花急聲道:“老六,你時間拖的越長,越對你不利…哇…哇…”
說了一句話,吐了三口血。
褚圣猛然呼吸了一口氣,心道:“今后一身功名、富貴、榮耀全系于此了?!?p> 身子向戎狄沖了過去。
戎狄直起身子,道:“來吧,做個了結(jié)!”手中的龍頭拐杖向前刺了出去。
只是這次,他的速度和力度完全沒有先前的氣勢和準頭。
褚圣身子矮小,但仗著眼能看的優(yōu)勢,在到了近前的一瞬,身子一矮,從戎狄的胯下鉆了過去,雙手將戎狄的雙腳一拉。戎狄重心失衡,向前倒了下去。
褚圣以戎狄的雙腳為支點,身子一個旋轉(zhuǎn),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掌雨點般地向戎狄的后背拍去。
戎狄身子向前傾倒,可手中的拐杖就在前方,重心失衡的一瞬,用龍頭拐杖將身子支撐住,隨即身子一轉(zhuǎn),雙掌迎向了褚圣的鐵掌。
兩個人,最后的殊死之戰(zhàn),擠壓了最后的一點真氣、心力、勇氣。
只聽得“啪啪”的對掌聲,間或有“砰”的悶響聲傳來,這是雙方將掌拍在對方的胸口上。
突然,褚圣“哇”地吐了一口血,人倒飛了出去,而戎狄轟地倒在了地上。
山林靜了,寒潭靜了。
過了片刻,戎狄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屬于我,你們誰都得不到,哈哈…咳咳…”
褚圣雙眼無神地躺在不遠處,看著戎狄,心道:“還是輸了?!?p> 喬梨花絕望的倒了下去。
他們賭輸了。
但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喬梨花笑了起來,這次她笑的凄厲無比,像是一個女鬼,與她江湖綽號“俏梨花”反差極大。
“老七,你自裁吧!”
喬梨花慘然地笑了一聲,道:“愿來生,生生世世,不曾遇見你們。”
戎狄冷哼了一聲,道:“這就是江湖,爾虞我詐,拼的是實力,誰的實力強,誰就能主宰一切,等我練至靈龜境,滅泰山,踏逍遙,建一個梅山派,來紀念你們!”
喬梨花道:“梅山派,好諷刺啊…用我們的死來裝飾你虛偽的情義…呵呵”
戎狄道:“死人,也是有價值的。”
“我非常同意這個觀點,大師傅?!?p> 戎狄猛然坐起,只不過氣息不暢,吐了兩口血才坐穩(wěn)。
“大師傅,建立門派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沒向我這個笨徒弟提起,真是傷心吶?!?p> 甕聲甕氣的說話聲,陰陽怪氣的說詞,讓喬梨花、戎狄渾身一震,遍體生寒。
他們終于想起了這個被他們遺忘的人——他們的笨徒弟。
他們終于想到了一件不可能的事——這個笨徒弟的記憶恢復了。
他們更想到了一件讓他們膽寒的事——這一切都是這個笨徒弟一手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