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是你媽媽
夜里十二點,人煙稀少的公路道路上。
天很黑,真的很黑,除了高空中的幾顆閃亮的星星勉強帶著幾分的亮光外,其他有光源就是遠(yuǎn)處的的別墅,在這條路上一眼望去,前面一團黑,后面一團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見。
夜里的風(fēng)雖然不大,輕生慢拂中,因為人煙的稀少,那真是透心兒的涼啊,深入骨髓。石媚從溫暖的豪車上下來后,便被這股涼氣給撲了面,令穿的單薄的石媚生生的打了個機靈。
而這個時候,安禛忻所坐的車,突然踩了油門,像個離弦的箭似的沖入夜幕,不過幾秒的功夫,開遠(yuǎn),只留給她一腔的尾氣和車屁股上兩點紅點。
頓時,一股酸澀瞬間爬滿心頭,多年的委屈和忍辱負(fù)重,還有自己兒子對自己的生疏朝她席卷過來。不過兩三秒,一行清淚從眼眶中奪目而出,在這樣的夜色里無比的明亮。
醫(yī)院,病房,同是十二點,屋內(nèi)靜悄悄的。
向晚已經(jīng)熟睡,安逸塵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看著手里的書。
他五官清雋,臉上的表情和神態(tài)都悠然閑適,一雙墨色的眼睛在書上停留,十分的靜謐和安逸。
忽然,一陣急性的手機震動想起,讓人不自覺的都跟了一把的冷汗。
安逸塵看向矮幾,手里的書頁暫時放下,挑起了手機的一端。
當(dāng)他看到上面的來電顯時,一雙溫潤的眼眸瞬間變化,異常的幽冷排斥。
這樣的眼神兒,似乎,只有在回安家宅院里才有。
他微微閉眼,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同時摁了靜聲鍵,繼續(xù)翻看著自己的書,態(tài)度很明顯,是拒絕的,沒有打算去接。
可是對方似乎不死心,極為的有耐性,他一遍不解,她就撥了第二個,第三個……“
一陣陣震動的聲音傳來,擾的人不勝其煩,安逸塵先注意的就是向晚,就見她一次就翻了兩個身兒,一雙秀氣的眉毛在眉頭皺成疙瘩,頓時,心里的煩躁加的就更深了。
在手機還在滋滋作響的時候,他迅速出手,撈住手機拿著就往外走,并合住了門。
走廊拐角處。
安逸塵斜靠在白色的墻面上,幽幽的目光深遠(yuǎn),直勾勾地看著外面璀璨的霓虹。
而手上動作悄悄用力,就劃開了接通鍵。
他還沒開口,對方的哽咽的哭聲就通過聽筒傳入了他的耳朵,而且還有愈來愈大的勢頭。
這么晚的夜,本來舒舒心心地窩在沙發(fā)上看會兒書是十分的愜意的,突然被這么一個電話吵住,安逸塵的心里真是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因為對方的哭聲,也因為如此夜色環(huán)境。
將手機稍稍偏離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刺耳的哭聲才小了許多,安逸塵這才勉強可以接受。
胸腔一陣起伏后,他開口,清冽的聲音在無人的樓道里格外的清晰,“這么晚來電話,就是想要我聽您哭嗎?”
“若是如此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掛了!”
他剛將電話從耳朵附近拿掉,里面?zhèn)鱽硪宦曌柚沟穆曇?,“逸塵逸塵不要,是媽媽,是媽媽啊,媽媽有話想和你說!”
石媚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嘶啞的,伴著風(fēng)聲,透過聽筒格外的清晰。
安逸塵手里的電話握緊,,手背上的青筋痕跡更加的明顯,頓住一會兒后,又緩緩地放在了耳邊,他眼眸輕輕地眨動了一番,開腔,“要說什么請您盡快說,天色很晚了,我需要休息!”
石媚也知道天兒很晚了,外面風(fēng)很涼,刺骨的涼,當(dāng)然她的心更涼。
默默落淚了一會兒,她連忙吸了吸鼻子,開腔,直奔主題。
他的兒子,對她是沒有多少耐性的,她若再廢話那么多,保不齊他就立刻掛斷電話了,她不想失去這個通話的機會!
“逸塵,剛剛你爺爺將我們叫去,將增加你股份的事情和細(xì)則,以及以后執(zhí)掌集團運營的事情都和我們說了。我們做父母的,聽到你受到你爺爺?shù)目隙?,也很為你高興?!?p> 安逸塵眉目不動,喜怒無形于色,看不出來此刻的情緒,他靜靜地聽著,并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但是,逸塵,你爺爺說增加你股份,為什么要牽制我和你爸爸啊……”說到這里,石媚的委屈加深,“他名下照之前的分下去,是沒有任何剩余股份的,現(xiàn)在要增加你的股份,只能從別人身上挪,你爺爺說,若是我們不答應(yīng)離開中國的條件,就要從我們兩個人身上挪……”
“所以你半夜找我哭,是因為你們倆股份驟減,變成了我的,是嗎?”安逸塵沒聽她說完,直接插了話。
“不是的逸塵,不是的……”石媚搖頭,滿臉的淚水甩入涼涼的空氣里,她拿著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濕潤后,說,“逸塵,媽媽的重點是,為什么你爺爺突然說增加你的股份,用讓我們離開國否則動我們的股份來牽制我們?!?p> “現(xiàn)在你爸爸覺得,是你和你爺爺說,讓我們離開國作為你接受股份轉(zhuǎn)增給你的條件的!你爸爸很生氣,車剛開下山莊,他就將我趕出來了!”
“逸塵,你爸爸這么對待媽媽,媽媽覺得特別的委屈?!?p> “逸塵,你和媽媽說個實話,到底是不是你要求你爺爺這么做的,若是不是,我一定要說給他聽,讓他還我們母子一個清白!”
安逸塵沒否認(rèn),一句話毀掉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沒錯,是我和爺爺說的讓你們離開本國!”
“……”石媚長長的雙睫眨動,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許久之后,她方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安逸塵手里的手機換到另一只手里,不回反問,“我這么做,你們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微頓后,他又說,“不管知不知道,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差不多了,我要掛電話了!”安逸塵又說了一嘴。
石媚的臉色更難看了,“逸塵,我是你媽媽啊,你怎么對我這么冷漠?”
安逸塵看著霓虹的眼眸微動,“您覺得我對您冷漠也好,無情也罷,隨您便吧!”
說完,這一刻他是真切斷了手里的電話。
一陣忙音傳來,在寂靜的夜色里也別的空隙,空靈。
石媚在聽到忙音后,心里更是委屈了。
為什么,為什么逸塵,為什么你百般的趕我走,她到底是做錯了什么,到底做錯了什么。
黝黑的路上,傳來凄凄楚楚的聲音,格外的嚇人。
安逸塵靠在墻面上,心中煩躁不堪。
什么時候起的,他和她母親再也不親密了呢,好像是從他九歲開始的吧!
他母親原先還沒嫁給他的父親,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在他九歲那年生日,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生日,他媽媽精心準(zhǔn)備了生日派對,邀請了好多朋友過來,自然是有自己父親的。
可是父親臨時來了一個電話說是不過來了,石媚心里不痛快,便接著酒意和他吵了架,他父親這個人,喜歡溫柔的女性,所以她這一吵吵,他當(dāng)下就不高興了,表示要和她一刀兩斷!
他年紀(jì)不大,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但是沒想到晚上,他就被自己母親拉進(jìn)廚房,他的親生母親拿著刀對著他,毫不留情地在他手腕上來了一刀,說是他爸爸沒出席他的生日宴,這是沒將他當(dāng)作他兒子,打心眼兒里不認(rèn)他,他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后來,后來的事情很簡單,他住了院,老宅那邊肯定是瞞不住的,當(dāng)時他爺爺安世東來醫(yī)院瞧他,這一眼,確定了他們之間的緣分,從此以后,他改姓安,一步步走進(jìn)了老爺子的心尖兒,由于他的存在,老爺子也接受了他的母親,成功入住安家……
可是,那一刀,割破了他的皮膚,也隔斷了他對她這個母親所有的憧憬和親情。
一個為了自己,連親兒子性命都可以奪取的母親,他,又有什么可以依戀的呢。
頭有點疼。
安逸塵伸手,輕輕揉了幾下眉心。而后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里回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