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言是這樣回憶她的大學:有溫暖,也有煎熬!不是大學的錯,而是大學的四年,是她蛻變和成長的四年,這個過程里,每一個變化都充滿了起伏甚至傷痛,只是如今回憶時,也會多些感激,成長,總是需要經歷疼痛的。
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經歷無人可比,自己的傷痛無人能替,自己的難過無人能懂,其實經歷的多了,見的人多了,才知道,自己經歷的無非是個普通女孩的普通成長經歷罷了,千篇一律的雷同,不同的,只是參與者的名字和事情發(fā)生的地點而已。
工作以后的張小言非常遺憾的發(fā)現,和周圍對大學生活念念不忘的同事相比,她對大學的記憶并不太多,她不算個用功的學生,也沒有什么特別值得炫耀的成績,據說人越孤獨,越容易回憶,到底是因為孤獨才回憶,還是因為回憶才孤獨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依然單身的緣故,張小言那四年最深刻的經歷,還是與感情有關。
宿舍里有些亂,四人間,小言分的是上鋪,這讓她很滿意,她本就是個凌亂的人,在上鋪可以小小的隱藏一下。小言來的比較早,進來的時候床鋪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一點人氣兒,領完被子之類的生活用品,覺得有點冷清,又有點累,干脆連床都沒怎么鋪,就隨便挪了個地方,居然就這么睡了。
夏彤進來的時候,氣場十足,張小言做夢呢都激靈一下醒過來。前前后后的,得有六七個家長吧,聽稱呼,好像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阿姨一個姨夫,另外的好像是小叔和姑姑。迷迷糊糊的小言抬了下上身,然后咕咚一下又倒回床上,腦子里想著:“沒有計劃生育真好,估計將來她的小孩都不知道姑姑姨姨是什么意思,對啊,要是再看巴金的《家》、《春》、《秋》,這個表姐那個表妹的,你說她能看懂嗎?”想著想著,居然自己抑制不住的哈哈笑了起來。
夏彤和她的隨行親友團顯然沒有想到宿舍里已經提前睡了一位,被這突然的笑聲嚇了一跳,齊刷刷的不說話看向小言。張小言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也被自己笑出來的口水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打著哈哈,趕緊自我介紹一番,也跟著夏彤叔叔阿姨的一通亂叫,長輩們可能是送孩子上學都心情好,一群人樂樂呵呵的。
吳又梅,打扮很像個男孩子,短發(fā),個子很高,但是穿著中性的背帶褲,五官秀氣,可愛的單眼皮,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她中氣不足,拼盡了力氣也那么溫溫柔柔的聲音,好好一個姑娘,這打扮,這名字,可怎么辦啊。張小言第一次遇到吳又梅的時候就忍不住這樣想著,居然也就這么問了:“你這名字誰給你起的?吳又梅,又是無又是沒的,那還有啥?。俊笨蓻]想到吳同學很快回答:“這叫負負得正,你懂什么??!”說完大家一起笑了。
最后進來的室友叫童川,同樣,她的名字也受到了張小言及其他兩個女孩的追問,童川無辜的回答:自己是超生的,在家里排行老三,爸爸為此丟了工作,就是為了要個男孩,結果一出生,爺爺一看是女孩,連名字都懶得起,隨筆畫了三個豎,說就叫童川吧。后來爸爸和爺爺也想通了,男孩女孩都一樣,對我好的不得了,可惜名字是沒辦法改了,不過叫起來也挺好聽的。
“那這么說,以后就叫你童三兒,不是更合適,對吧‘正’同學?”就這樣,開學的第一天,張小言就成功的給吳同學和童川起了相伴至今的外號,阿正和童三兒,夏彤一開始被大家叫做彤彤,結果有一天,這童川同學不知道怎么了,喊了一句:“盆盆,幫我把大彤拿過來一下!”喊完以后,大家愣了幾秒,笑得幾乎岔氣,之后夏彤就被叫做盆盆,一直叫到大學畢業(yè)。
緊張的軍訓開始了,張小言在大學的第一次必修課中當了逃兵,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離開家這么遠上火了,第一天軍訓完,她就非常幸福的病倒了,發(fā)高燒,打吊水,咳嗽,扁桃體發(fā)炎,一病就是半個月。這不夸張,張小言有過敏性咳嗽,吸入冷空氣馬上就能咳嗽得驚天動地,臨近10月的北方,早上冷得透骨,小言自然受不了。
之所以稱為幸福,是因為這一病,她順利的躲過了軍訓,同時也讓蕭赫成了他的小隨從,每天在軍訓后,準時出現在她的宿舍樓下,陪她去打針,之后再送她回宿舍,要多乖有多乖。張小言其實很怕打針,但是她怕的方式很特別,就是一定要看著醫(yī)生把針頭扎進去,蕭赫問她,怕為什么還看,小言回答,我必須知道他什么時候扎進去,最受不了的就是在手上抹了碘酒和酒精卻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扎進去的感覺。小言的手很白,但是血管也細,醫(yī)生說她一緊張,血管就跑,有時候會扎不上,蕭赫就會在旁邊抓著張小言的手,仗義的說,妹子別怕,護士扎你,你就掐我。
一次打針的時候,護士扎了幾次才扎對,小言疼的嘴唇都咬出很深的牙印,眼淚都快下來了,等護士走了,小言很無辜的對蕭赫說:“憑什么啊,你說憑什么她明明扎我一針,我還要給她錢啊!”蕭赫這次接得異常冷靜,也異常迅速:“有病嘛!”
小言這一刻突然覺得,和蕭赫考到同一個學校是個幸福的事情,至少在這樣的時刻,身邊有個人,可以照顧她,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