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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旗沽酒趁梨花

第四章:再次重逢

青旗沽酒趁梨花 帝玖青鸞 3394 2015-08-29 13:27:11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她此生最不愿的便是分別,可天叫心愿與身違。

  她此生最不信的便是諾言,可無奈分別前總要聽這些。

  后來她也學著乖巧一些,像盛夏的白梨花,該落就落下吧,迎著些世俗的眼光,放棄那些不同尋常。

  她也想,若是自己當初并非是以這樣的身份和姿態(tài)去面對他,或許如今的他們會好過上許多。

  可有些事,當時只道是尋常。

  慕輕塵昨夜回房后輾轉了許久都難以入眠,索性起身不睡了,靜坐了一會突然想起之前師姐給過她一瓶解酒的花露,找到后才有些困意,放在枕邊匆匆歇著了。今早又匆匆起來,想著給那人送去,卻發(fā)現(xiàn)枕邊哪有什么花露。

  “放哪了呢...怎么會不見了?”

  “你可是在尋此物?”慕輕塵循聲轉身,瞧見柸染身著繡著金絲龍紋的白袍站在繡著墨色梨花的屏風前,手中持著白底青花的小玉瓶,這小瓶瓶身鑲著鏤空銀邊雕著山茶,精致的很。

  “你可小心點...這東西可就一瓶。你若是實在無趣,就給你家那位送去,昨夜臨走前燒的厲害,他醉成那樣,怕是現(xiàn)在還沒醒。”慕輕塵緊盯著小玉瓶,一臉擔憂。

  她心說白蘇慕醉不醉死不死都與她沒有干系,就是這瓶子可不能出岔子。

  別說這瓶中的花露是采自朝歌山北部千年開一次的青色山茶,就單單這瓶子也頗為講究,輕塵的師姐紫沁從堯光山南坡尋來一枚質地通透的水玉,請來妖族那位水麒麟雕了三朵山茶,又鑲了銀邊。這水麒麟旁人若想請到自是難如登天,除非以性命做交易。她覺得師姐還好好活著,所以不大可能是這種,大概是這水麒麟欠了師姐什么人情。

  “我也曉得這瓶子獨一無二,不過你這心態(tài)也可謂是絕世無雙。我只聽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沒見過你這被占了便宜也要賣乖的。白蘇慕修來幾世的福分,讓你現(xiàn)在都沒下手殺了他?!睎热绢D了頓,意味深長的笑道,“不過我說這話也為時尚早,誰知道你這花露中下了幾味毒藥?!?p>  “我可否理解為你在擔心你家那位?”

  “給給給。怕了你了?!睎热景欀?,把瓶子扔給慕輕塵,“此次宴席霽藍家的人是你師父來了,你待會找你師父去。”

  慕輕塵心說這才幾天他就又耐不住性子了,這就要把她送回去,嘴上卻也沒說什么,其實自己心里也樂意得很。她巴不得早點和柸染分開。

  慕輕塵從袖口摸出手帕擦拭小玉瓶,順便詢問詢問宴會的情況。

  柸染只說一切都還好,只是還是叫魔界的叛軍混進來了。柸染說到這,頓了頓,想起些什么,欲言又止,輕輕搖了搖頭,叫她走罷。

  慕輕塵盯著柸染看不出頭緒,將小玉瓶又扔了回去,然后起身去找藍靖籬。

  宴席熱鬧得很,如火天幕籠著這一片燈火通明,遠處高樓上歌舞升平,粉飾著本不該太平的一切。

  師父性子喜靜,最討厭這種紛雜的場合。慕輕塵尋著僻靜的地方找人,一路沿著布滿青苔的小徑走著,路邊有溪流與小徑近乎平行,四周滿是灌木,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留下的僅是潺潺的水聲和鳥蟲的鳴叫。

  “姐姐,姐姐!”

  茂密的灌木后依稀透著個小小的人影,慕輕塵尋著被月光投到地上的影子走去。

  “你可是在叫我?”慕輕塵走上前,撥開灌木叢,只見小男孩蜷縮在地上,不時的張望四周,有些緊張。慕輕塵蹲下身來,抬手撫著男孩的頭,“你別怕,有什么事可以和姐姐說,姐姐若能幫上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p>  “真的?”孩子抬頭望著她,眸子亮了亮,神色中滿是欣喜。輕塵看著這表情心里有些發(fā)怵,平日里不小心著了柸染的道,柸染不就是這副表情?

  “嗯?!蹦捷p塵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

  “嗯,其實也么什么。就是,就是我不小心拿了別人的東西?!?p>  “既然是不小心的,放回去便是,孰能無過。只是,你拿了何人之物?”

  “想來姐姐你也應該聽過此人的名字?!蹦泻㈩D了頓,意味深長的眨眨眼睛。男孩的眸子明亮的猶如天上的繁星,瞧得慕輕塵甚是喜愛?!按巳嗣袞热?,此次宴會正是他所舉辦?!?p>  聽到柸染二字,慕輕塵頓生悔意,訕訕笑了笑,拉起男孩,“你怎的這般不懂事?”無奈嘆了口氣,“罷了,既然答應要幫你,姐姐便給你一物,你拿著此物去將東西還去,柸染定不會拿你怎樣。只是你還完東西,定要將這東西歸還于我。”

  慕輕塵摘下頸上掛著的鳳骨墜,遞到男孩手中。柸染是認得此物的。當年她也是憑此物才到了藍靖籬門下做弟子。此物于她而言太過重要,將來要尋那白衣之人,恐怕還得憑借此物。

  她倒也不情愿將這東西借出去,可話既已出口又豈能收回。俗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說她并非君子,可也非小人不是?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孩子。

  誰料孩子接過此物居然愣了愣神,緊接著單膝跪地作揖,“承蒙姐姐搭救,姐姐對我如此厚愛,我定當不辜負姐姐心意。”

  慕輕塵頓了頓,心說這孩子原來還挺懂事。起碼比白蘇慕有良心。

  “南櫟,你怎么在這?”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叫二人都驚了驚。

  “哥...哥?”南櫟連忙起身,看著眼前的男子,又偷偷瞥了一眼慕輕塵,然后低下了頭。

  “你是誰?”男子轉頭看向慕輕塵。

  慕輕塵不急著答話,開始打量男子。男子面色淡然,并無表情,身著靛色長衣,腰間掛著一只色澤純正的玉笛,玉本身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雕琢的卻講究。笛身墜著一枚淺紫色的瑪瑙,掛墜尾端是一顆紫色琉璃珠。

  “這是南家的紫衍玉欞?”慕輕塵指著玉笛。男子點點頭,轉頭正欲對南櫟說些什么,卻被慕輕塵打斷。

  “那你豈不是是魔君南陌尋?”慕輕塵問道。

  男子點頭,語氣不慍不火,平淡的很,“姑娘倒是好眼力,敢問姑娘是哪界哪族之人?”

  慕輕塵淡淡笑了笑,并不作答。男子見狀也就作罷,點頭示意。

  聽聞魔君性子冷淡,對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唯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他掛心。想來這個拿了柸染東西的小男孩就是魔君的弟弟了。

  “我們走吧?!蹦夏皩χ蠙递p聲道。南櫟偷偷看一眼慕輕塵,眼中滿是不舍與委屈,無奈只得和南陌尋離開。

  慕輕塵看著二人漸遠,又轉身回到燈火闌珊中,詢問藍靖籬的去處。

  縛華殿內(nèi)倒是清凈,夜色清涼如水,月華映著東邊的梨花樹,二人端坐在樹下,舉著茶盞促膝而談。

  “你昨夜怎的那樣沖動?平日里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把慕輕塵當做男人了?”

  白蘇慕唇邊笑意清淺,摩挲著茶盞,“你以為我像你似得,有那種癖好?我只是喝多了罷了。藍靖籬也是厲害得很,教出這樣的徒兒。昨夜那女人居然嚷著要叫我斷子絕孫。”

  柸染毫不驚訝,笑著從衣襟摸出慕輕塵的那瓶花露,遞給白蘇慕,“這是紫沁之物,給了慕輕塵。紫沁怕是想通過輕塵之手對你獻殷勤,此物,你是收還是不收?”

  白蘇慕望了望天,頗感無奈,“收唄。反正是慕輕塵給的。方才你說的一番話,我權當沒有聽過?!?p>  “...”

  白蘇慕頓了頓又道,“倒是你,魔界的人混進來你也裝作不知道。就不怕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睎热镜故堑?,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你真不記得你送了個小姑娘到我這了?”

  “你這誆我的幌子也忒假了。我像是送姑娘給你的人?六界內(nèi)誰不知曉你柸染王母只對男人感興趣?!卑滋K慕蹙眉瞧著柸染,有些不耐煩。

  “那你的鳳骨扇墜呢?那可是你母親留下的遺物,和你父君的那枚龍骨墜是一對,你總不可能將它弄丟了吧?”柸染依舊不放棄,繼續(xù)詢問,一臉戲虐的笑叫白蘇慕感到驚悚。

  白蘇慕叫柸染這一問問得倒有些茫然。說到這墜子,他還真想不起去了哪里。莫非真送給什么小姑娘了?

  星星點點的螢火繞著樹叢跳躍著,藍衣姑娘站在梨花樹后,有些不知所措。

  慕輕塵看著南陌尋二人走遠后,便去詢問師父的去處。找了好些人問過,卻都不知藍靖籬去了哪里。于是慕輕塵想到一向與師父交好的柸染,沿著卵石小徑一路行至柸染的別院,走到花樹下。柸染與白蘇慕酒喝多了,以至于,都沒有察覺院里多了一人。

  慕輕塵知道,柸染口中的小姑娘,正是當年拿著鳳骨扇墜找到他的自己。

  居然是他。

  她等了他兩千年。尋了他兩千年。

  初到昆侖山的日子,她想著,那人來接她時,她該說些什么,該做些什么。是不是為他裁件衣裳,或者做些糕點送給他,會體現(xiàn)出她對他的在乎?

  過了百年,到了青要山上,認了師父,她又想,那人來接她時,她該說些什么,該做些什么。是不是為他釀壺梨花酒,或者介紹師父給他認識,會體現(xiàn)出她對他的期盼?

  后來,過了年少,過了愛做夢的年紀,她在想,那人來接她時,他是不是已經(jīng)不認得她了?其實,她也早已記不清那人的模樣,只記得那一襲白衣,和純白的十二骨折扇。

  如今,她問自己,她尋他尋了兩千年,到底是為了做什么。問問他為何沒來接她回家?為何沒有履行承諾?還是,僅僅是為了報恩。

  她是感謝他的。感謝他能把她從浣墨家救出來。

  如果是這樣,以現(xiàn)在的情況,她大可報完恩就撒手走人,老死再不相往來。也不用他想起她來,對他的失信道個歉。

  可如今,竟是這人。心里有些亂。

  慕輕塵又倚著樹站了會,理了理思緒。心里有了打算,便念了個訣轉身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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