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這朵帶刺的沙漠玫瑰鏗鏘而開,不采,亦不擷!
“主將,你剛才說,人,生來平等?女子不輕于男?”
在一旁沉默思索已久的莫劍仍不能從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中抽離而出,難以接受這顛覆常綱的離經(jīng)叛道之言,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稱呼水燕傾的時候,已經(jīng)不自覺地稱其為主將。
“是的。你沒有聽錯。傳我第一道令下!即日起,不論出身貴賤與否,不論男女,但凡有功者,皆不拘一格,論功行賞!反之,但凡有過者,皆無例外,依罪而罰!上自主帥,下自庶兵,皆依此律!”
水燕傾短發(fā)隨風(fēng)而揚(yáng),堅(jiān)毅的下顎高高揚(yáng)起肆意張揚(yáng)的弧度,卻恰到好處地落在了天邊的一抹殘陽之上,暈開了滿眼的波瀾不驚!
“愣著干什么?不會寫軍令嗎?要我這個老大粗來教你?”七虎聽此軍令,對水燕傾更加無比地佩服,一巴掌便拍在了一旁滿頭大汗手直哆嗦,遲遲下不了筆的御史官后背之上。
就連一旁的凌十一,也聽得背后一陣?yán)湟魂嚐帷献灾鲙??這個女人不知道主帥是誰嗎?
御史官眼神閃躲,抖抖索索地偷瞄向了一旁淡定如水的即墨澤,開什么玩笑,這個女人瘋了嗎?連主帥也囊括在內(nèi)??自己可沒膽量陪她一起瘋!
即墨澤則輕描淡寫地微笑著說了一句:“沒聽見主將所說之言嗎?看來,御史官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啊……是不是該換一個了?”
御史官急忙收回了閃躲的眼神,手中的大筆如有神助一般飛快地記錄水燕傾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末了,仔仔細(xì)細(xì)地核對了一番,一字不差,才長吁一口氣抹去了額上的豆大汗珠。
“哈哈!此軍令深得我心!深得我心??!”七虎拿著字跡未干的軍令慷慨激昂地仰天大笑,有模有樣地逐字逐句地看了過去。
一旁的御史官好心地低聲提醒道:“虎爺,您拿倒了……”
“放屁!老子會反著倒念!你懂個屁!”七虎淬了御史官一臉的唾沫,紅光滿面地拎著倒拿的軍令,洪亮地宣布道:“軍令在此,賞罰分明!上自主帥,下自庶兵,皆有立功機(jī)會!封階論品!光耀門楣!”
護(hù)衛(wèi)之中大多是苦寒出身的子弟,鮮有名門之后,卻品階之位大多被富貴子弟所占,心中早已不滿,一聽這軍令昭昭而下,鐵律推行,莫不高聲齊喝:“吾等誓死追隨主將!”
“誓死追隨!誓死追隨!”
高呼聲如驚雷炸破了整片大漠,隨大風(fēng)卷起萬里揚(yáng)沙!
水燕傾站于眾人之巔,目光直視遠(yuǎn)處的云霧,不寵不驚,任隨呼喊的聲浪將天際的最后一縷火紅的殘陽吞沒。
破陳觀,立軍規(guī),接下來,她,會帶來怎樣又一次不同的驚艷?
即墨澤在遇見她的那一刻,覺得她神似了那人,卻在此時,徹底地將自己這個想法否決了。
她,是不同于那人的淡漠與冷靜,絕沒有驕傲恣意與冷酷無情。
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明明普通到扔到人海便湮沒不見,可,每次,都讓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