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陰暗的大殿中,氣氛變得格外的凝重。每個人都沉默不語,而每個人又各懷心思。
奧德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眼中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意味。那種似笑非笑又像是在嘲笑著什么他生來抗拒的東西。
之后,眾人便在這般詭異的氣氛中祭奠了先王。
到了離開的時候,各個家族的隊伍中都開始出現(xiàn)了竊竊私語,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慎重。他們低著頭,互相交談著,悉悉索索的,讓人聽不真切。當然他們或許也不想讓別人聽到這些交談的內(nèi)容。
凱撒看著周圍一簇又一簇圍擁在一起的人,稍許有些疑惑。
妮可看到凱撒臉上的疑惑,悄悄地對他說道:
“先王逝世后各個皇子必然展開皇位之爭,即使先王立三皇子為太子,可其他人必定不服氣,尤其是大皇子。而現(xiàn)在就到了各方勢力站隊的時候了,這些皇子也會開始拉攏收買自己看重的勢力。如果站對了陣營,等到自己支持的皇子成為馬其頓帝王,則家族地位必定水漲船高,未來官途也將一帆風順。至于站錯了隊嘛,輕則貶職重則覆滅,那還要看新的帝王仁慈不仁慈了?!?p> 妮可口中輕輕地吐出維爾吉納核心處的紛爭,讓凱撒感受到了其中的深不見底。
“那弗拉梅爾家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凱撒有些好奇地問道。
諸位皇子之中,他只認識奧德,且兩人之間情誼不淺,作為他個人當然會站在奧德這一邊。而現(xiàn)在他想知道的是,弗拉梅爾家到底會不會站在奧德的對立面。
妮可嫣然一笑,繼續(xù)悄聲說道:
“弗拉梅爾家一向只忠于帝國皇帝,也就是說我們只聽皇帝的,先王既然下詔,立三皇子為王,那么我們就會全力支持先王的決定。”
凱撒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默默地松了口氣。這樣一來,他和弗拉梅爾家之間就沒有了潛在的沖突,他也不會因為和奧德之間的友誼,做出什么有損到弗拉梅爾家利益的事情了。
各大家族開始有序地離開皇宮,凱撒也跟在弗拉梅爾家的隊伍當中,隨著人流向著殿外走去。
“凱撒?!?p> 這時候,從大殿上方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凱撒一愣,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奧德正笑著看向自己。
“你能留一下嗎?”
大殿之中,那些尚未走出大殿的人們,在他們的眼中,凱撒看得到各種各樣的情緒,有艷羨、有猜疑、還有那些深邃不可知的想法。
凱撒心生疑惑,不知道奧德當著這么多人面留下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看了看一旁的阿爾瓦,此時,阿爾瓦的眼中同樣有著疑惑,不過他還是向著凱撒點了點頭。
“我們在殿外等你?!?p> 留下這么一句話,阿爾瓦便帶著眾人繼續(xù)順著隊伍向殿外走去。
凱撒不知所以,他走出隊伍,重新返回到了大殿之上。
奧德坐在王座之上,看著走向自己的凱撒,眼中終于有了些許笑意,那像是冰封許久的湖面開始有了些許融化,似乎看得到之后的碧波蕩漾。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大殿,奧德又揮了揮手讓殿中留下來的官員們離開。如今,這寬敞的皇宮大殿中只剩了他們兩人。
奧德走下王座,來到了凱撒的身邊。他沒有說話,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奧德只是怔怔地看著大殿黑暗的天花板,空曠之中只有一片寂寥。
“那個……奧德……殿下……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終于,還是凱撒打破了這悠久的寂靜,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奧德一笑,臉上露出的是凱撒心底最熟悉的笑容:
“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就不要叫我殿下了,我們之間還是如同以前那般,你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p> 凱撒點了點頭,拍了拍奧德的肩膀。
“你還好吧?”
奧德看了看凱撒,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似乎在這一刻的奧德才是他自己:
“父王一直對我很好,他對我的呵護超過了對待其他兄弟,他甚至不惜對抗所有反對的聲音,立我為太子。只是不知道我會不會辜負了他對我的期望?!?p> 奧德低著頭,沉浸在水一般的憂傷當中。
凱撒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種失去的感覺他也曾經(jīng)感受過,當所珍視的一切永遠地離去時,心中的空虛難以彌補。他們都非常清楚地知道,在未來的歲月里,再也看不到,再也聽不見曾經(jīng)的音容笑貌,有的只有過去留下的遺憾,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還要和你說聲抱歉,沒有在一開始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的身份十分敏感,尤其在父王立我為太子后,許多人都想要我這條命,這讓我不得不謹慎再謹慎?!?p> 凱撒搖了搖頭:
“誰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個奧德,那個我在維爾吉納的第一個朋友?!?p> 奧德的眼神中流露出感動,這是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流露出的真情實感。曾經(jīng)的他只會在父王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而如今他所在乎的人,可能也只有眼前這位和他年歲相當?shù)那嗄炅恕?p> 想到這兒,奧德一笑,伸出了他的手:
“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奧德里奇·卡拉努斯,馬其頓帝國三皇子,將來要成為帝國皇帝,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代明君,繼承父王的榮光?!?p> 凱撒同樣伸出了手,鄭重地握住了奧德的手??粗鴬W德眼中的信任,凱撒在這一刻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凱撒·亞伯拉罕,稱號‘白光劍圣’,現(xiàn)在是皇家高等魔法學院的學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夠幫助別人。”
凱撒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黑色瞳孔深處流轉(zhuǎn)著深邃的光芒。
奧德聽到“白光劍圣”四個字后雙目之中爆發(fā)出驚人的光芒:
“早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說實話我查了你半天也查不出你來到維爾吉納之前的身份,沒想到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白光劍圣’啊。”
凱撒苦笑了一下:
“我就是為了防止像你這樣有權(quán)有勢之人的打擾才隱姓埋名的,沒想到今天還是給你知道了?!?p> 奧德哈哈大笑,眼神中的悲傷稍稍淡去了幾分。
“你讓我留下來,不止這么一點事情吧?”
凱撒面露狐疑,緊盯著奧德火紅的瞳孔。
而奧德也沒有絲毫的隱瞞,他點了點頭,隨后沉吟了片刻,說道:
“你也知道,這王位之爭就要開始了。我那幾位兄弟可不會讓我那么容易地坐上這王位的?,F(xiàn)在,各方勢力風起云涌,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積蓄自己的力量,而我手邊現(xiàn)有的力量雖說不弱可也相當有限。尤其是我那大哥,他在帝國內(nèi)的影響力不容小視,很多勢力都聽從他的調(diào)遣。這場爭斗,恐怕沒有那么容易取得勝利,現(xiàn)在的我需要一枚棋子,去擾亂對手的布局,讓對手分不清其中的真假。”
“一枚棋子?”
凱撒似乎明白了什么。
奧德點了點頭:
“對,你還記得我們曾經(jīng)下過的戰(zhàn)棋嗎?有些棋子的存在就是為了擾亂對手的視線,讓他們在看清之前不敢貿(mào)然出手?!?p> 奧德說到這里,將目光鎖定在了凱撒身上,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絲笑意,瞳孔之中的興奮絲毫不加掩飾。
他一字一句地對凱撒說道:
“凱撒,成為我的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