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玉柔顯得比入院以來的任何時候都有了點精神,她知道今天要手術(shù),可心里老是“咚咚咚”的跳個不停,而且隱隱約約地有些心慌和心痛的感覺,她做好了最好的準(zhǔn)備和最壞的打算,但是她心有所牽,望著已經(jīng)長成陽光少年的17歲的子浩和如同長兄般給了她無私關(guān)愛的天豪,她笑了,笑的很燦爛,但她的眼睛里分明滾下了若大的苦澀的淚珠,假如手術(shù)失敗或者是術(shù)后發(fā)生排異反應(yīng),這一別將是絕別,此刻她多么希望能夠聽一聽心靈深處從來也沒有放棄過愛的那個人的聲音啊,你在哪里啊,李諾?你知不知道柔兒有多么想你嗎?老天啊,能讓我在告別人世的最后一刻見見他嗎?能嗎??
她沉思了很久,終于鼓足勇氣:“豪哥,我想,想給李諾打一個電話,可以嗎?”
“可以啊,傻丫頭,有什么不可以的?”天豪眼睛柔柔而表情又分外復(fù)雜地笑呵呵地回答道。
于是,他撥通了李諾的電話,遞給玉柔,示意子浩和自己出去。子浩很懂事,輕輕地和天豪一起走了出去。
玉柔拿電話的手有些顫抖:“喂,李諾,我是玉柔,你好嗎?”話一出口,她就哽咽了起來。
“玉柔,別哭,堅強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沒事的?!币呀?jīng)進手術(shù)室的李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而柔和,此刻他是多么想守護在玉柔的身邊啊,但是他不能啊。
“李諾,假如......假如的話,請......請你一定把子浩撫養(yǎng)成人,我知道,天豪的心臟不好,他的身體很不讓人放心啊......”玉柔強行克制著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話沒有說完已經(jīng)哽咽失聲.
“我不許你瞎說,你一定沒事的,相信我們大家!我愛你,玉柔,這一生你是我愛的唯一,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邊,你始終是我唯一的愛!”李諾用極快的速度說完,然后迅速掛斷電話并關(guān)了手機,他已涕不成聲,而玉柔也哭成了淚人,她哪里知道他們竟然近在咫尺,她所有的親人和她只有一走廊之遠(yuǎn).
八點半兩臺手術(shù)在相通的兩套間手術(shù)室同時進行,超越塵世的愛縈繞在手術(shù)室的上空,顯得肅穆而莊嚴(yán),崇高而偉大!
所有的親人都在手術(shù)室外虔誠地等待著......
時間在一分分,一秒秒的過去,已經(jīng)八個多小時了,手術(shù)還沒有結(jié)束,子浩緊緊攥著天豪的手,天豪感覺得到他的手心出了很多的汗,呼吸也變得非常急促,外婆因為有一項重要的研究課題走不開,不停的打電話催問情況如何,天豪強裝笑顏,不停地安慰著媽媽。
為了分散子浩緊張的情緒,他特意叮嚀子浩出去買兩束花,等手術(shù)結(jié)束后送給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子浩飛一般的跑了出去,他怕不能在第一時間看見自己的爸爸和媽媽是否平安無事?
下午五點半,手術(shù)醫(yī)生疲倦地走出了手術(shù)室,天豪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劉教授,情況如何?手術(shù)順利嗎?”
“手術(shù)非常成功,現(xiàn)在正在縫皮,你們再耐心地等待一會吧,很快就會出來的?!眲⒔淌谟H切地笑咪咪地回答道。他的眼睛里布滿了欣慰,腿腳拖拉著極度的疲倦.感謝上帝,終于可以長出一口氣了.
為了表示對整班手術(shù)人馬深深的感謝之情,天豪讓秘書在名流酒店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晚宴,以表全家人的感激之情,當(dāng)然剛好正值晚飯時間,再說這頓飯是非常必要的。秘書童心怡去安排飯局的事,天豪是萬萬不能離開的。
他們出來了,第一個先出來的是李諾,他的神情自若,但眉頭緊皺著,天豪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護士示意不要說話,就推著他去了術(shù)后監(jiān)護2室。
過了一會,玉柔臉色慘淡,嘴唇蒼白,極其虛弱地被推了出來,手術(shù)麻藥還沒有散,多日來的病痛折磨的她完全沒了健康的容顏,顯得憔悴異常。天豪的心都快要碎了。
這時候,媽媽打來了電話,急切地:“天豪,玉柔怎么樣了?手術(shù)情況如何?”
“媽媽,您老放心,他們兩個都很好,手術(shù)非常的成功,告訴爸爸,有我在,你們就放心吧!”
"感謝上帝,讓我的愛人終于走出了長長的死亡胡同?!碧旌琅郎厢t(yī)院樓頂?shù)奶炫_,雙手合一,虔誠地對著天空訴說著,而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心臟病患者。此刻,他的心臟幾乎興奮的都快跳出胸膛了,再延遲幾分鐘,他恐怕就要撐不住了如此的負(fù)荷了.
一個念頭突然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等李諾恢復(fù)了健康,他要送他一份厚禮,他明白了健康對人的重要性,李諾的單位不景氣,幾乎到了關(guān)門的地步,一個大膽的想法醞釀而成,但就是不知道李諾愿不愿意,對于他們來說,愛恨情仇早已變成世俗的煙霧,取而代之的是人性的超脫和升華。